他们最后还是在葡萄园废墟下的酒窖里找到了布莱泽。酒窖离浓烟和恶魔更远,但离涌出的岩浆更近。吹开尘土,从露出的天窗向里望,能看到一道地面裂痕纵贯整个地下室的地面,暗红的岩浆已经填充了其中的一半。昂贵木料制成的破碎酒桶像一条条去头的死鱼一样贴在地上。
一大块木板下有一具小女孩的尸体。
“很好闻。”薇妮冷漠地评论道。天窗确实在不断飘出浓烈的酒香和花果香气。涅塞把天窗的开口扩大,跳进去。
地下室非常宽敞,但整体气温比上面热的多,几乎难以忍受。
涅塞又发现了另外两具还没有僵直的孩童尸体,但其中没有布莱泽。他走到一边的墙角,掀开一个被削掉了一半的大密酒桶,在里面发现了三个活着的孩子。
其中两个已经昏厥过去,布莱泽是第三个。他鼻子贴着墙,听到他们的声音,转头过来,头发被汗水湿的一绺一绺,嘴唇发白,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神情。
“你好啊。恶魔先生。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他的语气非常虚弱,但非常笃定。
涅塞把三个孩子抱起,发现布莱泽刚才占住的角落,贴脸的地方有一处缝隙似乎连通了外面,里面正不断吹出凉风。不管怎么样,他先把他们转移到外面一处相较之下勉强算干净的空地。
薇妮提来一桶淡啤酒,一股脑把三个孩子浇的湿透,他也没阻止。
布莱泽舔着嘴唇周围,精神明显好了起来。
“我就快要说服他们了。”他看了地上开始抽动的两个玩伴一眼,有点懊恼地挠着头发。薇妮走过来,按他们脸上特殊的位置。两个小孩先后大抽一口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脸茫然。
“我们之后再谈这个。现在带我们去维恩尼斯家族的术法密室。”涅塞对布莱泽说。
小男孩利索地应了一声,跑到刚刚苏醒的另一个更小的男孩面前,把他往起拉,“安阔尔,醒醒。到你了。”
涅塞这才发现这个小男孩的袖口也有玫瑰和松枝环绕的图案。这个名叫安阔尔的男孩明显也是维恩尼斯家族的成员。
“呃……哥哥。怎么了?”
安阔尔揉着脸,胡乱打量了一下四周,“我为什么在这儿?他们是谁?萨莉妹妹呢?其他人……”
“不要问笨蛋问题。安阔尔。萨莉死了。现在我需要你发挥作用。站稳点儿。”
布莱泽昂声打断了他,“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带这位刚刚救了我们的先生和小姐去术法密室。用你的特权打开它。我记得我们的叔叔把这个特权给了你,而不是我,对吧?”
“啊……”
安阔尔一时听的愣住。涅塞大致明白了。布莱泽是皇位的继承人,而他的弟弟安阔尔是法术秘密的继承人,多半会成为未来的首席术士或宫廷大法师。这种分配确实也符合维恩尼斯家族的继承风格。
“幸好你没有死掉。好弟弟。这说明我们确实与众不同。”
布莱泽对安阔尔嘻嘻一笑,可惜小小男孩处在巨大的震惊和伤心中,完全没能对兄长振奋的精神感同身受。
布莱泽用一个孩童的最大耐心好言好语说了一会儿,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小小男孩反而抽泣起来。
布莱泽终于有点生气了。
“安阔尔。不准哭。你要一直在这里哭哭啼啼吗?”他皱起眉,“别耽误时间好吗?你再这样的话,我会让恶魔先生砍掉你的手。”他转过脸看着涅塞,然后压低声音道:“你会的。”
“真了不起。”薇妮冷笑了一声。
安阔尔呆呆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着自己的哥哥,坐在地上抽泣的更加厉害。另一个刚刚苏醒的小女孩也被带动地哭了起来。
按理说,涅塞早应该把他们统统控制住,用精神领域的法术去达到目的。但他看着一边,似乎并不急于求成。
薇妮自然也更加不急。
一直等她有点受不了男孩女孩的哭声,她才一把把三个孩子全部拎起,冲着安阔尔的脸不耐烦地道:“带我们去。不然我就活剥了他们。把他们的皮缝在你背上,你这辈子都不用穿上衣和披风了。明白了吗?看看我的耳朵——”
她指了指自己尖尖的耳廓,又呲了呲闪亮的白牙,“我可是你们这些人类小孩的大敌。”
这个威胁简单有效。小小的法秘继承人死命咬着嘴唇,几秒就不哭了,为他们指示了方向。
……
他们穿过废墟,很快到达了维恩尼斯法术密室的外部。
这里是地下三层,法术屏障勉强抵挡住了四处涌来的岩浆,却挡不住炎热,孩子们的脸色又难看起来,涅塞只得多次施展自己不熟悉的元素法术维持气温。
密室大门的前方有一处宽阔的凹陷,那里是一个暗写的双相法阵。涅塞示意剩下的人停步。
安阔尔在布莱泽的催促下向前走去,站在那个凹陷的最中间。
法阵亮了。照亮了小小男孩的轮廓。他开始轻声念诵一段复杂的咒文,大门上的法力渠也从中间开始被充能。布莱泽全神贯注地盯着安阔尔看,突然把他拽了下来,自己跳上法阵。
噼啪的电流声和男孩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涅塞几乎是以最快速度冲上前去,把布莱泽从法阵上踢开。
大致检查了一下后,他指示跌在一边,一脸迷茫的安阔尔继续被打断的解锁。
“疼吗。”他这才再次转过来,帮布莱泽治疗烧伤——他绝不想背着他一路行走。男孩的两条腿被烧的皮开肉绽,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维恩尼斯的权力继承人疼的满头大汗,然后说:“小意思,不要紧。我为什么打不开这道门?刚才弟弟念得咒语我已经学会了。”
“这座法阵就是这样设置的。他链接就是安阔尔。”涅塞觉得没必要解释太多,“不要想了。”
“不对。我们有同样的血麦。”布莱泽又念了错字,但不影响,“应该是一样的呀!”他眼睛用力地眨了眨,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如果弟弟死了,那这座法阵应该就会链接我了。”
“就为了这个,你想安阔尔死?”
“对我,对你们都会更方便。我只是这么想,先生。”
涅塞脸色一沉。他重重地拍了一下布莱泽,让他吃痛闷哼了一声。
那边安阔尔已经把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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