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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之有哀,我之幸也。如若为秦国求和之事前来,韩氏不征,我家自可助之言语搏利;韩氏西征之意坚决,我自善从韩氏。”智瑶说道。秦国怎么样了跟智氏无关,哪怕韩氏能够杀进秦川并站稳脚跟,短期内跟智氏的关系也不大。
韩氏有可能杀进秦地并站稳脚跟吗?看上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并且秦地里面也有智氏的封地,魏氏和狐氏、钟氏也有封地在那边,不会成为韩氏一家的舞台。
韩庚其实很纠结,几次入侵也就智瑶率军西征的那一次取得大成果,韩氏自己西征或是带上了狐氏,效果只能说是几近于无。
“我家西征必不可断,然……,攻之难也。”韩庚说道。
智瑶干脆露出了一脸的无语表情。
秦国经不起年年大战,其实韩氏也承受不起。
毕竟,战争不是只有一方在消耗和损失,一再打下去,短时间内又不会分出胜负,比的不就是谁的意志更强和家底更厚吗?
智瑶开解道:“秦国亦有难处。彼之西疆戎狄未平,北疆义渠异动频频。”
秦国还没有完全打崩戎狄,双方一直在进行小规模的交战。
义渠?这是一个很古老的部族,很长一段时间里跟秦国没有交集,后来双方成为邻居就是摩擦不断。
韩庚知道那些,只是以为只有秦国难受吗?
韩氏更要悠着点,避免跟秦国拼得太狠,致使晋国内部的谁盯上他们,乃至于展开实际的行动。
当然了,那些话韩庚才不会说出来,自己多一些警惕心也就是了。
韩庚说道:“我欲遣人出使义渠,不知瑶以为如何?”
什么玩意?
韩氏派人出使义渠,肯定是想要进行合作。
当前历史阶段,正儿八经与异族有过结盟的国家独有秦国,他们也因此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
智瑶看出了韩庚的羞涩,显然是觉得跟异族合作是一件挺羞耻的事情。
有那种羞耻心就对了。
倒不是说义渠太弱,与之合作很令韩氏感到羞耻,单纯就因为义渠是异族的身份。
当前年代并不是完全没有民族观念,只是跟现代一比比较模湖罢了。
韩氏会感到羞耻,更大的原因是那样做会显得韩氏比较饥不择食。
有得选的话,韩庚更希望能够在晋国内部找到强力的队友一起西征,奈何上一次韩庚自己跟智瑶聊,后面又拜托魏驹出面,智瑶都是婉拒率军西征的提议。
如果说智瑶当时的真实心情是什么?绝对是是韩庚在想屁吃了。
韩氏自己没有能力或实力摁着秦国打,怎么想的才会认为智瑶应该帮忙打工?
遭到智瑶的婉拒之后,韩庚变成提议以国战形式,还是遭到了智瑶的婉拒。
国战形式?等于说,西征有了什么收获,以功劳来进行分配,谁都不会吃亏。
智瑶拒绝的原因太简单。
世界上没有那么美好的事情,哪有能打得过就自己占便宜,打不过了提出利益均沾,一下子要将风险平摊给其余人?
如果韩氏愿意拿出先期的好处给各个家族分一分,再来提以国战模式进行西征,才是表达出了真正的诚意。问题是老韩家没有,给人一种实力不足又没有担当,并且还显得极其没有逼数的印象。
这不,魏氏都被韩氏的做法给惊到,后来不再搭理韩氏的西征邀请,只答应一旦秦军反驳会增援进行防御。
想来魏氏也是被韩氏给恶心到了,很郁闷自己为什么是韩氏的邻居?
韩庚再次来拜访智瑶前重新调整好了心态。
这一次,韩庚总算愿意拿出好处先行分配,再邀请智瑶作为西征的总指挥。
“非我不往,乃是东境正处要紧之时。”智瑶再次婉拒。
那样让韩庚很尴尬。
毕竟,韩氏拿出了很大的诚意,并且是第三次遭到智瑶的拒绝。
智瑶看出了韩庚的尴尬,想了想说道:“庚亦知晓我家动‘邺’城以东工程,乃至无力出兵甚多。如以国战,庚何不邀众家同往?我家可出一‘师’,再遣孙武为‘将’。”
单纯以名声来论的话,孙武比不过智瑶。
这个是智瑶有着多重身份的加持,再来是战绩也着实彪悍。
攻破一国都城是吧?
孙武跟伍子胥合作攻破了楚国的“郢”都,并且是作为副手。
光是被智瑶率军攻破的一国都城就有四座,别说智瑶还是晋国智氏的宗子,目前更是晋国的六“卿”之一。
干成同一件事情,不同身份带来的效应并不一样,肯定是身份比较高的那个人获得更多的光环,带来的轰动也会更大。
“孙武?好像也是可以……”韩庚心想。
如果智氏这边是由孙武统兵,西征主帅当然是由韩庚担任,孙武可以作为副手或是参谋啊。
智瑶就是上面那个意思。
韩庚从智瑶这边离开之后,不做歇息去找到了魏驹,没有讲跟智瑶是怎么个沟通方式,单纯说出结果。
划分扩张的方向之后,智氏、魏氏和韩氏的战略目标都挺明确,各自也有无数需要忙碌的事情。
魏驹对智瑶答应智氏可算愿意出兵并没有感到意外。
这个就是韩氏愿不愿意事先拿出好处分配的区别了,之前不愿意没人愿意鸟,后面肯拿出来必定变得不一样。
不单纯是有没有好处的原因,其实跟态度有关。
大实话则是,有好处更关键一些!
说白了,谁都不是谁的爹妈,想要寻求帮助,尤其是出兵这种凶险难料的事情,张张嘴就想别人付出,着实是想太多了。
有一个冬天让韩氏去理清楚明年西征的计划,后来请求智瑶让孙武来到“新田”实际参与谋划。
看上去很闲的智瑶并没有参与谋划的念头,每天不是陪一陪家人,便是外出或邀请其他人来家中饮宴。
“秦人凶悍,不畏死也。”中行錡不久前才从封地来到都城。
今天,智氏的重要族人都在。
他们看上去一个个神采飞扬,足够体现出智氏的蒸蒸日上。
中行錡在讲秦地那边的见闻,不免提到秦人会去袭扰封地。
根据中行錡的说法,秦人骑马不断袭扰晋国各个家族在秦地的封地,采取的是一种打了就跑的战法。
那种战法无疑就是利用机动性的优势,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熘,显得很流氓的同时,实际上也是相当有用。
智瑶说道:“明岁瑶调三千骑兵往西常驻。錡可与近邻相商,雇佣我家骑兵确保不被秦人袭扰?”
中行錡着实没有想到家族能这么给力,尤其是东面正在紧要阶段,还能派遣三千骑兵西向。
这个就要提到智瑶长年来对骑兵的建设了。
诸夏现阶段真不缺会骑马的人,只是他们真的无法骑马作战而已。
有了马镫和马鞍的出现,越来越多的人起码能够骑马射箭,哪怕是没有装备马蹄铁,不过是让战马的折损率居高不下罢了。
骑射对着甲率高的军队杀伤力不强,参战也就是起到袭扰作用,再来就是敌军崩溃之后的追杀。
绝大多数军队的着甲率就那样,反正别奢望全员着甲,着甲率有个两三成都能算作豪华。
因为河北以及中山南部有着广袤的湿地和平原,无法开展农耕只能鼓励放牧的关系,智氏肯定是会增加善于起码的人群,他们也会变成智瑶征召骑兵的兵源。
现阶段智瑶对骑兵的建设就是放养模式,顶多就是集中起来前往某处征战,没有战事则是集中起来训练,暂时没有采取更进一步的建设方桉。
三千骑兵而已,下令给北方或东面,有的是骑士乐意接受征召,再去战场上建功立业。
中行錡的开心之处还有一个,家族……或者说智瑶没有对他们区别对待。
老实说,智瑶都想要让狐氏和钟氏在未来的国家中有一席之地,着实没必要去区别对待中行錡,别说当前正是需要中行寅出力的时候了。
什么情况呢?就是齐国那边的事情有新变化。
目前齐国虽然健在,可是他们不止没有一国之君,并且历经一年的大规模内战之后,人口大量流失到智氏,幸存下来的公族也几近要将血流干了。
人在齐国的中行寅担负重要责任,是他一再挑拨齐国公族内斗,同时也是他负责智氏接下来吞并除了东来之外的齐国疆域。
智氏本打算一切条件具备,也就是第二个五年计划最好完成,再去实施对齐国的兼并。
然而,计划总是没有变化来得快。
当下是各个阶层都抛弃掉了姜姓吕氏,请求智氏赶紧将他们纳入统治之下。
关于吞并除东来之外的齐国疆域,中行寅迫切希望在自己死之前完成,明确向智瑶进行汇报,时机已经成熟得不成再成熟,继续拖下去反而可能坏事了。
今天,智瑶召集核心族人,要谈的就是关于吞并齐国的事情。
话题真正开启之前,智瑶需要先了解各区域封地的情况,其中仇由、中山、卫地这些新兼并区最重要,再来就是一旦吞并齐国的话,哪些地方能够抽出多少人口迁徙往齐地。
智瑶让博览道介绍完,再说道:“诸君可畅所欲言!”
现在没有“诸君”这个称呼,并且不是用词错误,主要是智瑶需要将一些核心计划透露给族人了。
比如,立国!
老智家现在从封地到人口,乃至于科技实力和生产力,其实远比大多数诸侯国要强大许多。
到底有多么强大,不是常年闭门不出,作为智氏的族人,他们其实能够从日常的社交得到深刻体会。
怎么说呢?因为是智氏的族人,他们哪怕没有多么嚣张跋扈,与之交往的人就会更加礼让。
最为能够展现出实力的在于武力,老智家屡战屡胜不提了,军队的装备看上去更是无比精良。
智瑶扫视着在场族人,内心里其实颇为无奈。
老一辈的族人大多平庸,好一点的地方在于没有乱搞事情,然而平庸就是对不起他们的出身了。
普通人平庸没什么。
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能力再显得极其平庸,打从事实上就是一种原罪。
道理不难理解,家族事业太大,外人时时刻刻都在窥视,他们帮不上什么忙,等于就是一种拖累了。
智瑶将视线转到坐在后排的同辈身上,心里倒是有了一些安慰。
老智家的后辈还是出现了一批人才,以中行錡、程武和智林、智英最为优秀,只是目前还稍微显得有些稚嫩。
不过,其实没有关系,只要有可塑性的话,老智家有的是舞台让他们去锻炼,总归还是有那个资源能够栽培起来的。
从智瑶开始布置之后,第二代已经在涌现人才,再继续重视教育下去,以后的第三代还是值得期待的。
“诸君。”智瑶第二次招呼。
这一次可算有人察觉到称呼的不对劲了。
程武既是疑惑也是劝解,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宗子,不可妄言君字。”
智瑶要的就是有人给予反应,说道:“瑶闻楚国有君,赐予封地,得以封建,为疆域之君。”
这事情是白公胜在主持。
楚国的内战还在如火荼毒,大量的家族被消灭,土地和属民却是分配给了愿意合作的公族,以屈氏、景氏和昭氏最受优待。
因为中枢对地方失去控制的时间有点久了的关系,楚君章与白公胜都没有办法将大量土地收归管辖,只能大肆进行封赏中央派系的公族。
那样一来,楚国的“封君制度”算是正式被拿了出来。
现在刚刚诞生的封君需要来自中枢的支持,总得来说对中央还算是一种助力,本着再好的制度都有被玩坏那天的这个真理,目前看似能极大加强楚国中央力量的封君制度,封君的后代成为楚国掘墓人,着实没什么好觉得奇怪的。
众人听完智瑶的介绍来了个面面相觑。
老一辈能力或许平庸,人活得久了不免会对利益比较敏感。
辅果很是惊疑不定地问道:“宗子坐视赵母恤篡国,陈氏复国,便是为此谋划?”
楚国再一次展开封建,他们内部称王,才有再次封建的基础。
智氏如果也想有自己的封君,摆明了就是需要家主更进一步,起码要成为一名国君吧?
听智瑶表达出来的意思,成为一国之君只是一个开始,某天也会像楚国和吴国那般称王,只有那样才能将封建名正言顺地进行。
本来不是那么确定的族人,他们听完辅果提问,有那么点被彻底惊呆了。
同样惊呆了的人还有智申。
智瑶事先并没有跟智申沟通,等于就是很突然有了这种表态。
并非智瑶不愿意跟智申沟通,纯粹是清楚仅用沟通方式很难让智申同意。
类似的沟通,智瑶已经明示或暗示了智申好几次,一次次智申都表达出反对的态度。
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允许智氏没有一个远大的目标,仅仅是为人臣子这一点,其实对智氏就是一种危险。
为什么要那么说呢?说白了还是名不正则言不顺的道理,并且小命也是被捏在别人的手里。这个就是权臣最后不是成为叛逆就是被设局杀掉的原因,主要是着实太过强大,强到有进无退的地步,一旦退了就是全族死无葬身之地。
智瑶有些心疼地看着智申,等对方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才站起来阐述家族面临的状况。
其实就是上面那些原因,致使老智家在为人臣子这条道路上已经走不下去。
另外的选择?继续维持晋国臣子的身份,哪天不是某任国君清算智氏的子孙,便是跟其余卿位家族再继续打生打死,不会有第三个可能性了。
为了让智申与其余族人有更深刻的认知,智瑶回顾了晋国那些已经灭亡或是曾经遭到驱逐、消亡的卿位家族,很详细地阐述卿位家族为什么会一再爆发激战。
当然不是智氏立国之后就没有了敌人,只不过是免除了来自更上级的操作,无论有什么敌人都将摆在明面,与之拼命的目标也会更加明确。
大多时候是智瑶在说,偶尔会有人提问。
渐渐的,认知达成了一致……,或者说他们被智瑶提出的立国吸引,并且也认同帮别人打工不如奋斗自己基业更有前途的观点。
在后面,智申全程就是在思索,不得不承认智瑶说为人臣子无法避免面对两条路下场的观点。
“好像真的退无可退了?我家衰弱,其余家族会扑上来。一直保持强盛,以前的赵氏就是未来的智氏。”智申没忘记晋景公是怎么玩死赵氏的。
以前智瑶没有对智申讲得那么清楚和透彻。
其实也是智瑶没有精心思考,更多的是想持续经营,再用蛮横的实力造成既定事实。
说得更难听一些,智瑶完全是想等智申有了谥号,老智家由自己去名正言顺做主之后,再一一实现那些谋划。
现在是齐国远比预料中更早完蛋,并且是到了不马上“接收”会有更大麻烦的危机情况。
出现了那些变动,智瑶认知到是时候让内部思想进行统一,立国也进入到了必须该有的准备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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