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春娘应该是小妾,拐着弯给正室上眼药,男人却浑然不知,傲然笑道,“眉儿是将军府的女儿,哪个敢耻笑!”
“是妾一时想糊涂了。”女人伸手替他按摩,娇媚道,“妾出身寒微,一针一线俱是将军所赐,比不得夫人是大家嫡女,嫁妆丰厚。”
“眉儿的身份不及大小姐,妾就想着给孩子多攒些嫁妆银子,也是为娘的一番心思。”
“说来说去是为了这个,自跟了本将,何时委屈过你,在外与人交际谁不奉承一声夫人,便是眉儿也是人人追捧的大小姐,你还不知足。”
男人语气有点冷,可见他不是傻子,小妾还算温顺,唯一在身边的女儿也乖巧,他才愿意宠着,却不会轻易被女人哄骗。
“往日你贴补娘家,本将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容不得某些人贪得无厌。”
伺候他多年,听出他不快,春娘忙柔声哀求,“自妾跟了将军,我娘家兄弟也是鸡犬升天,得了多少好处,妾铭记于心不敢再贪了。”
男人被她捏的舒服,哼道,“罢了,此番你随我进京,提前为娘家打算也可以理解。”
女人暗喜,“娘家衣食无忧,不用关照了,妾如今只操心将军和眉儿。”
“你倒是乖觉!”男人抚摸她光溜的肩膀。
春娘知道他此刻心情很好,“妾的小心思可瞒不过将军,就想给眉儿多留银子傍身,您肯不肯答应啊!”
“好好好!”被伺候舒服了,男人哼哼着。
“妾只有眉儿一个孩子,您一定要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啊!”女人趁热打铁,这才是要说的重点。
将军嫡女和她女儿年岁相仿,有好亲事,当家主母肯定会留给自己亲闺女,她打算吹枕边风,早做打算。
男人哼道,“此番带你和眉儿回京,正是为她婚事。”
“将军有打算了,看上哪户人家?”妇人本是西明城中贫家女,因姿色出众,被将军纳入府中,见识浅薄。
“西明城有几家公子年岁相当,家世人品都不错……。”
因她惯会讨好,男人便多言几句,“糊涂了,圣上的三位皇子已成年,皇后娘娘千秋宴,邀请朝中百官之女,就是给皇子们选妃的。”
“皇子妃!”女人惊喜,“老天菩萨,我们眉儿竟是有大造化的!”
想到自己有可能是皇子丈母娘,女人激动了,“可眉儿是庶出,皇子妃能轮到她吗?”
府中嫡女就是用力竞争对手,女人感觉时间紧迫,恨不得现在就抓女儿来,耳提面命传授勾引男人的法子。
“你忘了皇后娘娘的出身,宫里不计较这个的。”小女儿姿色不俗,有很大机会当选,男人才多说几句。
“皇后娘娘是天下女子的楷模呀,一介孤女,凭本事辅佐太子登基,一举诞下三位皇子,陛下独宠二十年,身边竟没有其他女子争宠,好想见见娘娘的风采啊!”
妇人出身卑微,除非女儿被选中做皇子妃,否则她这辈子也没机会见到皇后了。
遗憾道,“妾记得20年前,那时的皇后还是太子妃,来过西明关,可惜妾还小,没机会目睹娘娘的风姿。”
“将军那时候正追随殿下吧,皇后娘娘是不是和传言那般美貌?”
“混账!”男人怒斥,“皇后娘娘的闲话你也敢乱说,本将乏了,快睡吧!”
女人立刻老实了,很快,屋里就传来酣声。
明月在消化他们话,原主死了二十年,袁念念已成功当上皇后,连生三位皇子,皇帝独守,女主果然厉害。
心中疑惑,无头僵尸死了这么久,怎么又冒出执念守护女主,人家已经站到巅峰,还需要你个无头鬼干什么。
总觉得原主的执念有点问题,西明关离京城路途遥远,明月虽然厉害,也不打算一蹦一蹦的跳过去。
既然这西明关将领要携家眷入京,就搭个顺风车吧!
做任务要知己知彼,遇见是缘份,明月放出神念,闯入男人梦境,要拷问一番。
梦中左拥右抱,佳人在怀的男人,举杯畅饮时,突觉一阵地动山摇,美人吓得花容失色,四处逃窜。
他却强自镇定准备出去看看,突见面前过来一个身披铠甲的将军,声如洪钟,在他耳边炸响,“逆贼,速拿命来!”
男人一惊,眼前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定睛细看,他的瞳孔猛缩,“你!你!不可能,你早在20年前就被太子砍头死了!”
“鬼魅魍魉也敢来,受死吧!”当年追随太子殿下围攻西明关,男人亲眼见过守城将领康明月。
被围困多日的他,依然神勇,差点擒住殿下,幸亏娘娘出手,才令康明月自尽。
眼前这少年将军脸上似有血污,怒目圆睁,仿佛时光逆转,回到20年前。
此人乃是一员悍将,先皇就是死在他的刀下,惊惧之余,他双手去摸腰间弯刀。
却见对面那人怒吼一声,眼前白光一闪,仿佛有无形的刀锋向他的脖颈处砍来。
完全来不及反应,男人项间一凉,他下意识用手捂住脖颈,可那喷涌的鲜血却怎么也掩不住。
不,我不想死!
声带被割,他已经发不出声音,身体越来越冷,僵直的缓缓倒下。
过了一会儿,身边阴风乍起,无数冤魂围绕在他身边嬉笑,男人怒极,他生前杀人如麻,死后这些小鬼敢来欺辱。
怒吼一声,跳了起来,挥刀乱砍,须臾间鬼影消散,男人狂喜。
鬼怪又如何,只要自己够英勇根本不惧,心中恍惚,摸到脖子上的伤口,想起自己被20年前的冤魂索命。
忽听铠甲交错声,赫然又看见那索命的银甲将军,此刻他的肩部空空,好大一颗头颅已不知所踪。
男人微怔,随即狂笑,“哈哈,你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死在皇后娘娘手中,变成无头鬼了!”
一道冷哼炸开,仿佛敲在他心底,男人膝盖一软,咔嚓跪下,他愤怒了。
这恶鬼害他性命,连头都没了,居然还敢欺负自己,满腔怒火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对面那人冷冷说道,“你是何人,为何在这西明关?”
声音阴冷入骨,就算是无头鬼,也有强大威慑力,男人的怒意如冰雪消融,畏惧的生不起一丝反意。
似乎忘记自己已死,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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