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谢过陈侯了。”出了人堆,百姓也渐渐散去,王惜云红着脸朝陈宇一福道。

    “诶,无妨,王小娘不多时便要嫁入我陈家,往后便是一家人了。”陈宇不在意的摆摆手道。

    李丽质微笑着站在陈宇身边笑道,

    “原来这便是王公的孙女,生的好生俊俏,夫君可是没少说起王小娘。”

    王惜云心里一慌,这便是陈家的大妇长乐公主李丽质了吧,高阳公主她是见过的,这会儿正气嘟嘟的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呢,眼前这个清丽绝俗的女子,比自己还小了些,但是举手投足间都贵气十足,王惜云忙不迭的福下身子道,

    “奴家见过长公主殿下。”

    李丽质素来温婉,笑吟吟的虚扶一下道,

    “王小娘何必多礼,往后便是一家人了,本宫与十七妹虽为公主,然嫁与夫君后,自当相夫教子才是,王小娘无需如此紧张,只盼小娘来日为夫君多添子嗣,绵延陈家香火才是。”

    王惜云一喜,没想到大唐的长公主倒好说话的很,忙点点头,恭敬的说道,

    “奴家谨记公主教诲,这就告辞了。”说罢王惜云朝着李漱又是一福,李漱气鼓鼓的不吭声,王惜云逃也似的带着家丁先走一步。

    “十七妹可着实小心眼了些,往后都是一家人了,怎的还这般孩子气。”李丽质笑着替李漱拢了拢发丝。

    “哼,长姐不知,这小娘当日在洛阳可凶悍的紧呢,差点儿就要与夫君动起手来。”李漱可没忘了洛阳城外的事情。

    陈宇忙笑呵呵的上前插科打诨了几句,李漱小孩子心性,很快就缠着陈宇要买面人,转眼也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长孙冲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正轻声细语的陪着陈妍在说笑呢,倒是苏忆晚,笑眯眯的,王惜云嫁到陈家怕是地位还不如她,虽然二人同为妾室,但是论长相,论才华,甚至是与陈宇的感情,她王惜云哪一点都比不上她。

    陈宇正陪着几个俏丽的老婆逛街,眼见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陈宇便笑着说,

    “逛的也有些累了,不妨找个酒楼吃些饭食,饭后再逛吧?”

    长孙冲点点头道,

    “甚好,便如子寰所言,咱们这就去冲远公的酒楼用饭吧?”

    孔颖达家的酒楼那是几个纨绔去惯了的地方,陈宇也很熟悉,当即表示同意,几人来到酒楼前,刚要进门,便看见一个举子打扮的青年书生被人赶了出来,

    “走走走,这酒楼岂是你卖文鬻字之地。”

    这书生一脸黯然,喃喃道,

    “这孔家的酒楼,怎的如此势利,唉,便连孔圣人之后尚且如此,这长安城,某又该去哪里?”

    陈宇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学子,约摸二十五六的年纪,穿着打扮其实还不错,身上的衣服料子也是高档货,但是神色间却有些窘迫。

    “这位兄台,可是遇上了难事?”陈宇走上前笑呵呵的一拱手。

    书生看着穿着显贵的陈宇,以及身后的一干人,忙一躬身道,

    “郎君见笑了,某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因不幸被贼人偷去了盘缠,这才无奈,想来孔家的酒楼靠卖字,换些钱粮,惭愧惭愧。”

    陈宇点点头,一般来说,举子都是被推荐上来的,家里不会太贫困,寒门学子里,刘仁轨算是个典型了,其余的陈宇根本没机会见到。

    “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啊?”陈宇随口问道。

    “呵呵,不才复姓上官,单名一个仪子,表字游韶。这位郎君又如何称呼?”书生也恭敬的拱拱手道。

    陈宇一惊,卧槽?上官仪?这货不是高宗李治年间的宰相吗?更是大名鼎鼎的上官婉儿的爷爷!

    上官仪正是贞观年间的进士,自幼随父亲上官弘迁居江都。大业十四年,上官弘在江都之变中遇害。上官仪因藏匿得以幸免,为求避祸,自行披剃为僧。他研习佛典,精通《三论》,而且涉猎经史,善做文章。

    贞观年间,上官仪得到扬州大都督杨恭仁的器重,并入京参加科举考试,考中进士,被授为弘文馆直学士,累迁至秘书郎。当时,唐太宗常命上官仪起草诏谕,还让他参与宫中宴集,侍宴赋诗。

    陈宇当即也是笑呵呵的一拱手,

    “某姓陈,陈宇,陈子寰。”

    上官仪一听,忙喜上眉梢的朝着陈宇一躬身道,

    “原来是名满天下的陈侯,恕某有眼无珠了。”

    陈宇摆摆手道,

    “虚名罢了,游韶兄若不嫌弃,便随某与长孙兄一道用些饭食,也好讨教些文章。”

    上官仪一看,哦,原来长孙家的公子也在,也忙朝着长孙冲行了一礼,长孙冲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也笑呵呵的说道,

    “既然子寰与游韶投缘,不妨一道便是。”

    上官仪架不住陈宇的邀请,只得答应一道进店吃饭,刚把上官仪赶出来的掌柜见陈宇和长孙冲又把人请了回来,一脸的尴尬,幸好陈宇也没计较,吩咐酒家赶紧上酒上菜便是。

    上官仪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陈宇带来的女伴,陈宇也忘了介绍,上官仪也不敢直呼公主的名讳,只得陪着笑脸和俩人喝了几杯。

    喝了几杯酒,李丽质她们几个姑娘便叽叽喳喳的聊开了,上官仪才大着胆子朝陈宇拱拱手道,

    “不知这几位娘子,可是陈侯的家眷?两位公主可在其中?”

    陈宇不在意的摆摆手道,

    “游韶兄无需紧张,都是自家人罢了,来来来,满饮此杯!”

    上官仪见陈宇如此好说话,也是紧张之心渐去,和陈宇长孙冲喝了几杯酒后,话渐渐多了起来。

    上官仪作为后世的宰相,肚子里的学问可是不少的,从《史记》到《汉书》,再到乐府诗集,甚至是佛经,上官仪都能侃侃而谈,倒也让陈宇对他刮目相看。

    酒足饭饱后,陈宇笑呵呵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小金饼来递给上官仪,上官仪忙连连摆手摇头道,

    “某已得一餐酒饭,如何还能收受陈侯的馈赠,还请陈侯收回才是。”

    陈宇假惺惺的拉住上官仪的袖子,一脸诚恳的说道,

    “某与游韶兄一见如故,这如今游韶兄被贼人偷取盘缠,某家中小妾待产,多有不便,若不然便请游韶兄去家中小住便是了,这点心意还望兄台笑纳,日后你我多亲多近才是。”

    上官仪感动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真把陈宇当做了知心的朋友,连连拱手道,

    “陈侯宽厚,某感激涕零,他日若某能金榜题名,再来谢过陈侯的大恩!”

    陈宇送走了上官仪,这货回驿馆去住,李丽质好奇的看向陈宇道,

    “夫君为何对这上官游韶如此上心?平日里不可见夫君结交这些举子?”

    陈宇含含糊糊的说着对上官仪投缘的很,其实是不好说这货是后世的宰相,这会儿是给自己铺路呢。

    比如刘仁轨,陈宇自从和他一起回到长安,刘仁轨就进驻了门下省,这会儿已经做到了给事中,而他也一直和陈家保持着来往,逢年过节总要给陈宇带些礼物,而陈宇也从不让刘仁轨空手回去过。

    但凡是陈宇记得历史书上有名字的大臣,陈宇总是不忘笑脸迎人,当下和李丽质调笑了几句,一家人兴致勃勃的看着花灯,陈宇打量着街上的花灯,暗地里就在琢磨了,

    “嘶,花灯是好看啊,不过就是费蜡烛,要是能搞个电灯出来多好啊。”

    陈宇也就是想想,物理上的电学他就是真的不行了,唯一从历史书上知道的是,第一块电池是拿铜片和锡片泡盐水里发明的,但是就凭这个,也无济于事,总不能告诉李二说,这盐水能发电吧?

    再加上发电机什么的都得用马达,陈宇对这种电路方面那是一窍不通,小时候虽然没少拨弄家里的电器,但是谁会想到自己会穿越呢?

    身边已经聚集了不少游人了,还有不少举子书生,手里拿着稿纸,一边吟诵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或者是“长相思,摧心肝。”一边眼珠子骨溜溜的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姑娘。

    “天下半数好诗文,尽出子寰之手,当真是我大唐诗仙啊。”长孙冲也在一旁赞叹道。

    陈宇得意的摆摆手,李漱娇笑着钻了过来,问陈宇昨晚那长相思是写给谁的,陈宇只好含含糊糊的说就是写给她们的,自己在出征的时候想念家里的俏老婆这才有感而发的。

    幸好李漱的诗文马马虎虎,也不多追究,一路上也只忙着看灯,这两个公主往年可没法这么痛痛快快的出来游玩,如今嫁到陈家,才能在自家夫君的陪同下,做一回普通人。

    至于长孙冲和陈妍,一路上两人也没心情看灯,只在后面偷偷说笑,长孙冲是出了名的好脾气,陈妍没读过多少书,说话难免没大没小,他也不生气,只笑眯眯的听着。

    大唐只有这么三天,可以通宵狂欢,在满大街的花灯里,陈宇有些想念后世的家乡了,如今已经是三四年过去,也不知家中的父母是否还在思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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