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没有骗你。”玛蒂尔达一边哭一边说“我是去监视贝纳多特夫人去了,没有偷懒。”

    苏菲一脸紧张得看着乔治安娜。

    乔治安娜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

    贝纳多特的妻子就是欧仁妮·黛丝蕾·克来雷,拿破仑??波拿巴曾经的未婚妻,“历史”上说他对贝纳多特诸多照顾是因为欧仁妮,似乎已经结婚的克里森还是那个克里森。

    是谁说拿破仑专情的!是谁?

    贝纳多特现在是参议员,他没有去前线,自然他的家眷也会留在巴黎,这么大的场合欧仁妮也会参加。

    拿破仑对旧情人一向不错,更何况拿破仑是为约瑟芬而撕毁了与欧仁妮婚约的。

    他心怀歉疚,不是吗?

    “她干什么了?”乔治安娜冷冰冰得说。

    “没什么。”玛蒂尔达擦干了眼泪“她在和别的夫人们聊天。”

    乔治安娜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天会落到这番下场。

    她居然和一个善妒的女人似的,憎恨每一个与他有亲密关系的女人。

    她疯了吗?

    西弗勒斯在这方面就没这种问题,除了纳西沙·马尔福,因为那个不牢不可破的誓言,他要照顾德拉科一辈子。这已经不是教父的职责了,更像是纳西沙给德拉科找了另一个父亲。

    她气到头疼,后来在苏菲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

    刚才她一个人看书觉得冷清,现在她的侍女们都回来了,她反而希望她们继续在外面玩。

    “等会儿要是第一执政来了,你们就拦住他。”在重新有了一点思考能力后,乔治安娜冷冰冰得说“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了或者干了不该干,将来必定后悔的事,等我冷静下来之后再说。”

    “是。”侍女们说,然后一起离开了她的帐篷。

    等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乔治安娜拿出了笔和纸,趁着灵感没有消失,将自己想到的记录下来。

    英国的所得税是按照收入情况来区别对待的,收入越高交得越多,这一项举措其实很不得人心。

    人其实更愿意花钱在自己的身上,她打算将塞夫尔的瓷器也分成几个等级,收入越高的能买到的就越高级,甚至和送给欧洲其他皇室是一个等级的,当然价格也更贵。

    瓷器不像劳斯莱斯这种轿车,可以开到外面去炫耀,却是贵妇们招待客人必不可少的,

    黑色的劳斯莱斯以前只卖给贵族和政要,普通的富人就算有钱也买不到,她要用饥饿营销的方式,让有钱人心甘情愿地把银币给掏出来。

    消费者拥有不同的欲望,国富论里曾经说过,所有这些对财富、权力和名声的追求,其实目的何在呢?归根结底,是为了得到他人的爱和认同。

    普通人也要用瓷器,乔治安娜自己用一个马克杯就能喝红茶,但是用来招待不速之客就会引来对方的嘲笑,这时候女主人就需要一套昂贵稀有的茶具让对方涨涨见识。

    奥坦丝和路易的“世纪婚礼”并没有让丝绸婚纱普及,很多法国人依旧使用亚麻做婚纱。

    同样还有靛蓝的需求也没有下降地很明显,蓝色的婚纱依旧还是主流。

    要戳动贝希莫斯不是那么轻易的,尤其是在卢梭的思想影响下,贵族们现在奢侈都是偷偷摸摸的,在老旧的房子里,普通人根本就看不见,要不是她实在受不了只吃面包,连肉都不怎么吃得到的日子,她也不想跑到别人的沙龙里白吃白喝。

    偷东西吃好像成了她的习惯,这或许是因为霍格沃滋厨房离獾院的休息室太近的原因,要从家养小精灵手里拿走东西很容易,指望它们看家几乎是不可能的。

    反倒是克利切偷藏了一套女主人以前留下的茶具,不给西里斯,让他便宜波特家的小子,它确实就像是个很好的家养小精灵。

    穷人的困苦终有一天会导致上层阶级的覆灭,关于这一点,上层阶级是不会相信的。

    她从英国老乡提供的资料中阅读了一些旧时代的文件,这些文件里蕴含了善良却不慎重的语言,这是非常危险的。

    她吃过两次亏,第一次发善心救了倒在雪地里的皮特·佩迪鲁,结果害死了自己的女儿,甚至她自己也差点死了。

    第二次是轻信了看起来很正派的波拿巴,答应他到河边去戏水。

    其实她可以当那一次吃了亏,不与他往来就好了,她又不是需要在未婚少女,但后来却变成确定关系了。

    路易十六在处理一些问题时就很不慎重,猛然增加税收只是点燃了火药桶的火花。

    税收是强制性的、无偿并且固定,就像是夫妻必须履行的义务,妻子如果找丈夫收费,那就反而会点燃丈夫的怒火。

    路易十五的情妇蓬皮杜夫人就擅长制造瓷器,并创造出了洛可可风格,男人在情妇身上花多少钱都不觉得心疼。

    凯旋门的性质和普通城市大门的区别也在于此,那个集美观和实用为一体的城市大门是给收税官用的,包税人住那么好的地方干什么?

    对不平等的强烈仇恨,激情是最基本的起源。

    暴力是无法遏制激情行事的人的。

    而煽动人激情的诸多方式中,演讲是直接有效的。同样是擅长辩论、演讲,西塞罗的发言就理性并且理想主义地多,阿道夫·希特勒的演讲则激情澎湃,这种感染力让听众也变得和他一样充满激情了。

    黑巫师格林德沃也是个充满激情的人,相比之下白巫师阿不思性格则温和地多,他就像乔治安娜一样被那个充满激情的人给吸引了。

    “集中注意力。”她拍了拍自己的脸,现在她需要慎重。

    之前的农耕借贷就是一个善良却不慎重的政策,在德育为主的东方能行得通,在推崇狼性的西方却是行不通的,罗马的缔造者本来就是被狼养大的。

    神权缺失后的巴黎已经不是巴黎,而是罗马,甚至连罗马都不如,至少那个时代的人还崇拜战神、朱庇特和维纳斯。

    什么神都没有的世界里,人会自我标榜为神,不会有人对一个草民阿谀奉承,乔治安娜一开始不明白,西班牙才出六艘战舰,拿破仑怎么好意思冲她炫耀,法国海军已经沦落到六艘战舰都修不起的地步了?

    现在她才明白个中原因,难怪会有人偷偷地叫他陛下。

    “打仗的时候什么机会都要善用。”拿波里昂尼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因为机会就像一个女人,倘若你今天遇不着她,你不必希望明天见地着她。”

    她抬头看着那个穿着灰大衣的矮子。

    “我的侍女没拦阻你?”

    “法国谁能拦住我?”他得意洋洋地说,走到了书桌边,将那本他送她的《论占卜》拿在手里“难怪我会等不到圣诞节就想把它送给你了。”

    她没心情搭理他,结果他自己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要图拉真纪念柱式的,巴黎和第戎一边一根,巴黎这根我要塑克莱贝尔的雕塑,第戎那根塑德赛,他们两个是同日同时死的,他们都是我最爱和最看重的人。”拿波里昂尼将书放下,眼睛盯着她“马伦哥之战的第二天,我就听说了德塞阵亡的消息,我难过地根本动不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留给我的最后遗言有两句,除了子弹不认识我以外,还有一句,那是他让他的副官勒布伦转达我的,他说‘你去告诉第一执政,我只可惜我在世不长,不能留名于后世’,我想这下他该如愿了,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在意大利看到了一些骑兵的雕塑,那些人都是雇佣兵,雇佣兵都想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何况是你们。”

    “你刚才为什么生气?”他好心情地笑着问。

    这次她不说话了。

    拿波里昂尼低头看到了她写的东西,又把它拿在手里看了。

    “你要是将塞夫尔陶瓷厂收为国有,这就是一笔进项了,但你不可以自己经营,孟德斯鸠说过,君主绝不能经商。”

    “你推荐谁?”

    “你想不想见见欧仁妮?”她尖酸地冷笑着。

    他笑了起来,将手里的纸放下了。

    她直接抓起桌上的书丢他,然后很负气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绕开桌子走到她的身后,双手轻轻地放在椅背上。

    “我们科西嘉有个传统,一个公民的女儿若嫁给一个科西嘉人,男方的乡镇都要送给她一块土地做赠礼,我当时把曼特农夫人的领地送给你,已经算是礼成了。”

    “这里是法国,不是科西嘉。”

    “以后别人称呼你要用夫人。”

    “波拿巴夫人可是指的约瑟芬。”

    “只要你肯答应,我可不想再听见别人叫你‘史密斯夫人’、‘阿伯丁伯爵夫人’。”他冷着声音说。

    “这次远征你最好别抱希望。”她转移话题“如果那个岛占不了的话就换个岛。”

    “你用拉丁语跟他说了什么?”拿波里昂尼追问道。

    “毒箭木的拉丁名,我们以前吃过大亏。”她立刻老实回答。

    “我没说他是谁哩。”

    “今天我就和格兰尼特说了拉丁文……”

    “他不只会拉丁文,还会希腊文,图书馆里那么多书,够你们俩一起讨论了。”

    “到底是你哄我还是我哄你?”

    “你觉得呢?”他桀骜不驯得反问。

    她忍了忍,决定不和这个**计较。

    “我听普瓦特温说,那个华表柱还有另一个意思,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他放柔了声音说。

    她刚想说不知道,卡罗兰的耳语声就在她耳边响起。

    “东方的建筑里,这种柱子叫望君归,据说是希望出征的战士回家。”

    她抬头看向门口,发现有人正在往里偷看。

    “外面有人!”

    “我知道,你怕被谁看见啊?”他讽刺着。

    她气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从口袋里取了一个很精美的盒子,从里面取出珍珠大小的糖,冷着脸将它放在嘴里,然后低头吻了她。

    她像是抵抗一样闭紧牙关,但他最后还是把糖渡到她嘴里了。

    “什么味的?”他明知故问得说。

    “覆盆子。”

    “还想吃吗?”他举着手里的糖果盒说。

    她犹豫了半天,实在没好意思开口。

    “想要就说,你平时的胆量呢?”

    “我怕经受不住诱惑。”

    “我宁可尽力抵抗,也不会让英国在地中海占据任何地方,西班牙的和平王也是这么想的,乔治国王宣布占领科西嘉,西班牙才倒戈向的我们,我爱你,但我绝不会为了你答应英国的任何条件。”

    “即便他们要带我走?”她反问。

    “那就宣战,要打我陪他们打。”

    她沉默了。

    “我们法国被你们欺压了600年,我们各人攻伐英国都是死而无怨的,原本英国不驱逐皇室,我也不打算讲和,亦如路易十四驱逐英国王族,因为法国王族在英国,将永为法国之害,可既然你愿意出卖自己的贞洁让我们讲和,我倒是愿意试试,就看你的祖国愿不愿意试了。”

    “我没打算为英国牺牲到那个地步。”她握着他的手,仰视着他“我很喜欢你,利昂。”

    “你真的不想苏格兰独立?”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说。

    她摇头“请您保护好英国的侨民就可以了。”

    “我以为有他们陪着能解你的乡愁。”

    “我不是很喜欢他们,就像他们并不怎么喜欢我。”她很平静得说。

    “那你还要保护他们?”

    “那是因为我们是英国人。”

    波拿巴对她的回答感到费解。

    “你可以理解为‘cold  nature’。”

    “孟德斯鸠说的不错,英国是特别的。”他从盒子里又拿了一个珍珠糖,跟刚才一样放在嘴里,然后低头吻她。

    这一次她尝到的是草莓味。

    就和她在阿尔卑斯山上采的草莓一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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