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拥有漫长岁月寿命的死神们对新年的执念其实并没有太深,更多是因为当日可以拥有一个短暂的假期,并且能够正大光明地在瀞灵廷内进行庆祝活动。

    以一介外人的身份融入到五番队其实并不是难事,大家都非常友好,更别说鬼切身上还挂着‘憧憬蓝染队长’的标签。五番队内最不缺的就是蓝染队长的崇拜者,蓝染后援会绝不只是虚名而已。

    从真央至护庭十三番,蓝染队长的迷弟迷妹遍布各处,多了一个新人也无关紧要,某些‘前辈’甚至已经开始拽着鬼切开始忽悠他加入蓝染队长亲卫队了。

    ……这个时候就不要展现这种让人无处招架的热情了啊,被两名女性死神夹在中间的鬼切这样想。

    温和可亲的蓝染队长拯救了鬼切,并且送出了一个极具安抚意味的微笑,两位五番队队员就此退败。以鬼切的耳力自然能听到两个女孩子在角落叽叽喳喳说蓝染队长好温柔,即使是流魂街出身、还未加入护庭十三番的少年也能如此宽和对待,不愧是五番队的蓝染队长。

    鬼切:……我牙疼。

    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但走在前方的蓝染却岿然不动,唇角噙着闲适的笑意,看起来泰然自若。

    ……真是深藏不露。

    鬼切突然觉得蓝染惣右介这个人着实可怕,伪装了百年有余,上至队长副队长,下至普通队员,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温柔和善的老好人。已知三番队队长与九番队队长都是他的部下,也不知这二人窥得了他几分真实。

    “在想什么?”

    蓝染走在鬼切侧前方,领先三步的距离。这是领导者的位置,不至于同身后之人太过靠近,也将守护的位子留给部下,这种微妙的距离倒是让鬼切颇为意外,他以为将一切都算计好的蓝染不会吝惜于自己表现对部下信任的机会,事实上却并非如此——这种不近不远的距离让追随他的人无法太过靠近,也就无法让部下感觉到信任。

    “在想蓝染队长真是个可怕的男人。”鬼切非常坦诚地说出口。

    不知道蓝染对这句话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居然低低笑出声来,鬼切跟在身后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却也从中听出了几分愉悦的意味。

    “如此……吗?多谢夸赞了。”

    “这是赞扬吗?”鬼切沉默半晌,嘴角抽动开口询问。

    现在当反派的成本都这么高了吗?伪装技能点满值,颠倒黑白欺骗感情,还要脸厚心黑恬不知耻。

    记得当年大岳丸也不是这种风格……不对,大岳丸不算反派,海鸣才是。

    “对我来说正是如此。”

    蓝染也毫无谦逊之意,让鬼切叹为观止。

    食堂的浅川阿姨特地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用于庆祝新年。蓝染与鬼切到达食堂时,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桌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餐品,蓝染队长面前仍旧被放了水煮蛋。

    蓝染表示很难过,难过极了。

    即使一切羁绊都是蓝染队长伪装的产物,但在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许多。

    鬼切落座后获得了蓝染队长赠送的水煮蛋一个,他无视了浅川阿姨似乎是要杀人的眼神,将鸡蛋拌开,一点一点吃了进去。

    五番队的性质是救援番队,如果驻守在现世的死神发现强敌,或流魂街出现什么意外,就需要五番队外出救援,因为这件事,即使在新年聚会上大家也不会饮酒过量,小酌几杯便是极限了。

    仍旧坚守在岗位上的是五番队松田三席带领的六人队伍,只要没出现基利安级别的大虚,已经有副队长能力的三席完全能够处理相应事务。雏森桃与松田优是好友,她不在队中的时候,便由松田三席暂代辅助队长的职责了。幸好今日平安无事,大家也都得到了很好的放松时间,鬼切将酒盏送至唇边,心中所想却是不知在多年之后,仍旧呆在部屋内的膝丸又在做些什么,即使夜晚仰望苍穹,他们所见的……还是同一片天空吗?

    *

    半个月之后,鬼切成功通过考核正式成为护廷十三队的一员,加入了’憧憬之人‘所在的五番队,成为一名普通的队员,并且在蓝染的授意下挑战了七席的位置。

    蓝染所图甚广,鬼切也无意探查一二,他与蓝染之间不存在什么信任,所谓共识也仅仅由只算是临时契约的灵力维持,但时日久了,鬼切也不得不承认,若他只是一振普通的刀剑,那能够为蓝染所用,绝对是最幸运不过的事情。

    这无关俯首与臣服之意,单纯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如果为敌,那蓝染惣右介绝对是最危险的敌人;若是为同盟,他便是最可靠的帮手。

    基于这点,在不触及切实利益的情况下,鬼切自然选择跟在蓝染身边,他想知道这个男人究竟要做些什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会走到什么高度。

    应该是很值得期待的事情吧。

    而在现世,那个遥远的未来。审神者仍旧费劲心力寻找能够将鬼切寻回的方法,而源氏重宝则将担忧压在心底。每日按部就班地出阵远征,担任近侍时也从未出错。

    “……需要歇息一段时间吗,膝丸?”审神者这样问道。

    “不,请不必担忧。”膝丸的眼中现出了些许笑意,轻声道:“契约仍在,我知晓兄长安好就已经很放心了,有着’终有一日再次相见‘的心情,愿望也会达成吧。”

    “倒是主君才需要暂且放松片刻,您已经足够努力了。”

    人类永远无法体会刀剑的’缘‘,而刀剑也无法参透人类的’心‘,距离鬼切失踪已有一个多月,前些日子膝丸去万屋采购,遇到了其他本丸的髭切,因恰逢其会,二者一同吃了午饭,席间膝丸将细节隐去,对那振髭切诉说了自己的犹疑。

    比如说鬼切的突然消失,比如说那柄异世之刃究竟是否能被他称为兄长,又比如他最近思绪纷杂,为烦恼所困。

    那位髭切闻言也只是笑笑,如此回应道:“我所在本丸的主君也是很好的人,因为还未与兄弟重逢,他也十分担忧,以为我会非常难过。“

    “……所谓缘,就是这样的事物吧。既然身为刀剑,当然要无惧无畏,斩断一切阻碍才行,还差得远呢——担心丸。”

    “是膝丸不是担心丸啊!”

    是颇为熟悉的对话,但谈话双方却并非同一本丸的立场。髭切向来懒于记起往日回忆,平时也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但却比谁都看得真切,这种程度的安慰已经被说出口,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即使不在同一本丸,即使同是分灵,但兄弟就是兄弟,在弟弟处于迷茫状态的时候,身为兄长自然要予以指引,这也是他的责任。

    \quot啊呀……不要在意这些小事。“髭切手捧茶杯轻笑出声:”想要守护,试图抓住些什么……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为什么还要询问我的建议呢?“

    膝丸自此之后豁然开朗。

    迷茫与忐忑都是无用的情绪,既然已经认定事实,那么就坚定地走下去。

    为刀,为刃,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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