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迪海伤势太重,不住地呜咽,跪坐一旁的亚摩不断地温柔安抚它,她抓着矿晶,手放在被头狼抓破的皮上,几次启动失败,看着迪海越发暗淡的目光,亚摩焦急万分,不断祈祷着重复步骤,最终一刻施展成功,柔和的力量沉入迪海体内,致命的伤口开始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亚摩发虚的神色,直至坚持治疗,亚摩脱力地倒在迪海身边,迪海侧头,将脑袋放在亚摩的肩膀上。

    亚摩突然睁眼,她的身边已经坐下了不知何时来的斯德,斯德手中拿着药剂,正在往亚摩的脚上涂,斯德侧目而视:“亚摩,你手里拿着什么?”

    亚摩惊得手臂移动,掌心拽握中的粉末瑟瑟漏出,掉进狼狗的窝中。

    “张手,”斯德挪过来,将药膏挤在亚摩的手心之中,那被锋利刮破的伤口碰到了冰凉的膏体,不由缩了一下,斯德握住亚摩的手腕,警告似的看她,继续给她上药。

    亚摩提起帮助基地的飞龙:“那是麦斯洛耶的坐骑,名字叫辛普高的军翼龙。”

    斯德点点头,就着亚摩的话题说:“很威武的一头龙。”

    亚摩另一只手放在安静休息的迪海身上,“它的儿子叫迪界。”斯德带着诧异扫了一眼被她从小养大的迪海,“原来你取名字是为了这个。”

    新来的魔法师并没有参与雅新基的守卫之中,每日行色匆匆,早出晚归,似乎只是将基地当成暂时居住点,直到巴德蒂带着第一手消息和她分享,亚摩才知道这一行人的目的。

    傍晚时分,亚摩刚换完班下来,望着巴德蒂拿着一叠资料匆匆经过,面容憔悴,神情低落,不由叫住对方问道:“你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巴德蒂抬头,却对着李领着新来的魔法师朝这边走来的方向看去,“你知道这些天李究竟在干什么?”

    亚摩狐疑地从她脸上扫过,尤其在那红胀的下眼皮看了几眼,却没有拆穿对方:“你知道么。”

    巴德蒂说:“李原先是塔楼的占星术师,这几天都在勘测附近的地形,采集土质,和休森已经提出附近有矿源的猜测,一个基地不会聚集这么多的魔法师,你看看休森的脸色就知道了。”

    亚摩和巴德蒂走向办公室,巴德蒂挥动自己的资料,努力挤出和平日一样的笑脸:“实验分析出来了,和你说的那样没有太大出入。”她们尚未靠近,就听见休森正在据理力争,和李讨论着新矿源的去向,亚摩微微诧异,扭头和巴德蒂说:“已经找到了?”

    巴德蒂闭上嘴巴,摇摇头,李已经打开门,看到两人进来之后微微一愣,转头对休森说:“既然如此,就按照之前说定的那样,我们即刻前往附近的集市,告辞。”他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亚摩。

    亚摩:“……”

    休森按着额头坐下来,示意她们进来,推着一份资料,两人看着那份情报,无不动容,亚摩露出惊愕的表情说:“什么,他们不是来协助我们的?”

    休森点头解释说:“作为将军手下地质测量的魔法分队,在战争期间避免资源稀缺,占星术师也会替将军寻找矿源。他已经采集完毕,今晚就会离开。”

    亚摩这才想到那刚才的一瞥,露出后悔的模样:“如果我们提早知道,就可以先把矿源控制起来。”

    休森叹口气,不想多说:“我本来是想将我们设计的新魔法阵图上交,没想到李会将目光放到这边,也没想他能发现我们都没有察觉的矿源,如果这一批矿源归属于雅新基,我们就能继续对魔法阵进一步改造……亚摩,巴德蒂,你们来这里是因为什么事情?”

    巴德蒂将分析上交:“通过对魔精和巨人血液的对比,这是做的分析报告。”

    两人对视,互相微妙地点头,错过这一幕的亚摩还在揣摩李走之前给的眼神,猜测是不是要翻自己的旧账。

    走出办公室,巴德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邀请亚摩来自己的房间,房间是一样的规格,只在细节处添了花样,纸叠花瓶摆在窗户边,插着几支野花,透过铁窗的阳光落在桌子上,为昏暗的屋子加了暖色。巴德蒂眼里有些湿润,将手上一枚绿松石戒指摘下来放在亚摩手中。

    亚摩抬眸,在巴德蒂期待的目光下对着戒指端详了一会儿,戒面背部拥有一厘米不到的微型魔法刻印,四周有两颗米粒小的晶莹矿晶,戒肩是合金镂空图案,延伸到指圈内部刻有花体字,正是巴德蒂的姓氏——霍夫霍门,字母的首尾在刻印之中汇聚融合。

    戒指整体做旧,在尾端充满了锈斑,但是里面的印记却是新的。

    亚摩用放大镜看了一会儿,认出这是一种变体的密钥,用人名做枢纽,只可以由主人佩戴,巴德蒂说:“这是我刚去世的外祖父专门替我做的。”

    巴德蒂的眼红得越发明显,补充道:“他是我的榜样,我一直希望能成为那样的人。”她将戒指戴上,默念咒语,一本厚厚的羊皮本出现在她面前,这就是密钥储存的物品,亚摩有些不确定地接过来,打开一看,目录处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名。

    巴德蒂看到亚摩立刻合上的动作,紧接着设立了防止窥探的魔法阻隔,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外祖父做过报社的总编,曾经为陛下写过稿件,这是他一生的写照,包括工作和生活的见解、感悟。他希望能为社会上的有名人士做一本专门的记录。”

    “一百年前,他受陛下召见,为他个人记录了详细档案,陛下认为自己的英明需要流传千古,受人瞻仰,那么就应该保存着一本记录生平勋功事迹的凭证,让游牧诗人带着它传颂到世界各地,却为我的外祖父招来了杀生之祸。”

    亚摩张开嘴巴,巴德蒂继续说道:“工作开展不久,陛下将第一个儿子立为王储,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魔法的世界上,竟然还会存在一种能过穿越时空的魔法器具,沼泽巫师便是偷盗了他的手稿,利用穿越时空谋害了王储。”

    亚摩想起了厄菲摩斯多的话:“谬论之门。”但是谬论之门不是一千多年就出现过了么,为什么巴德蒂却用第一次遇见的语气诉说百年前的旧事?厄菲摩斯多不会骗人,很快亚摩就明白谬论之门在过去也许是禁忌。

    巴德蒂点头说:“我的外祖父被认为泄漏皇家秘辛,关押起来,只有我们能够去探望他,我从小跟随他学习,长大也想当一名记录员,小时候不会掩饰,很多人都知道我有收集消息的习惯,他们都不愿意和我走得近,六年级那年,加布列的菲兰娃就认为是我散布了她家的丑闻,所以才想要报复我。”

    “你记录的是普通人,还是魔法师?”亚摩却指出她想要掩饰的东西。

    巴德蒂眼里流露恳求:“我知道,”巴德蒂将另一本掏出来,“我从来不写名字,也不写日期,只是用日记方式记录自己的生活,亚摩,这件事情我藏在心中很久,因为昨天康伯坦才跟我说外祖父去世的消息,这里没有人像你和我那样贴近,我只是想和你说说外祖父的故事,除了家里人以外,没有人会记得他的存在。”

    “他不该默默无闻地离开人世,也没有朋友过来道别。”巴德蒂说。

    亚摩想道,巴德蒂整天在鲁斯塔上课,怎么会接触到外面的社会,又怎么会知道有些朋友也许不会出场,却会在心里默默挂念呢。如果同学们都知道有一个人在偷偷收集大家的信息,不会怨恨恼怒才怪,就连自己也开始猜测,巴德蒂在日记本里是如何描绘自己的。“你不会不知道记录魔法师是一种侵`犯,如果你没有征得别人的同意——塔楼甚至可以起诉你!”

    “亚摩,求求你,小声点。”巴德蒂好像忘记了亚摩设立的魔法屏蔽,哀求着。

    亚摩缓慢坐下来,一字一句地说:“你保证没有一个人会知道你的事情,不,你不可以在基地里把它拿出来。”巴德蒂愣神地看着她,眼泪落下,突然扑到她怀中,泪水很快渗透到亚摩的前襟,亚摩低声说:“愿他得到安息。”

    亚摩任由她哭了很久,叹口气:“为什么不找你哥哥——你真的不该和我说,如果我不是好人呢。”

    巴德蒂捂住脸,摇摇头说:“他隐瞒了外祖父的去世,我不想和他说话。”

    巴德蒂擦干眼泪,却带着异样的满足说:“外祖父在留给我的记录里写到,只要将谬论之门摧毁,这样就不会存在泄露机密。我想改变报纸不能留下来的习俗,我想告诉他们,过去的事情不应该成为避讳,不应该被人害怕,隐藏,甚至成为攻击的砝码。”

    巴德蒂说:“你不想知道巨人为什么存在大陆之上吗,它们从哪里来,要去哪儿,为什么要攻击人类的社会,世界上又为什么会存在魔精那样邪恶的东西……至于我们呢,我们为什么又能使用魔法,亚摩,如果有了记录,有了传承,能够寻找前辈留下的字迹,能够阅读他们的故事,我们可以体会到当年人们的生活,甚至和他们进行穿越时空的对话。”

    “这就是历史,我们真的有理解过历史吗?”

    巴德蒂红肿着眼,却认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亚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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