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亚摩跌跌撞撞走近,那是一匹带着明黄眸子的野狼,斯德拔出地上的弓箭,喘着气说:“我们该走了。”

    “亚摩——”

    远处浓雾中出现巴德蒂和康伯坦互相搀扶的身影,她皱着脸说:“快,清扫的魔法阵就要启动了。”

    他们在归途中找到竭力的休森,他躺在泥坑之中,下面垫着魔精死不瞑目的尸体,他睁开眼表示自己尚在人间,斯德只好将他架起,休森抬起自己的腿,一瘸一拐地说:“这是陛下颁发的魔法袍,它救了我一命。”

    巴德蒂咳嗽两声,眯着眼睛调侃说:“放心吧,回去后塔楼会再给你一件的。”

    亚摩看着巴德蒂的黑脸,现在这个女人只有眼睛和嘴巴是白色的,除了声音熟悉外再找不出任何辨认信息,再从其他人的肮脏衣服上推测,亚摩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休森摇摇头,将已经阻碍行走的破烂魔法袍扔掉,亚摩抬着头,手里的矿晶开始发光,一道细长的光束指向天空的指明星,一道光线对着右边的目的地深入浓雾。看来他们正面出来的方向已经偏移到西面,索性几人都没有离开太远,更没有分散,走了不知多久,浓雾散去,守在入口的魔法师放他们进来。

    这些人继续守候着,直到再不见一人回来,魔法师们启动着最后的一层魔法阵,流水似的透明魔法墙竖起,巴德蒂突然一个寒颤,面露惊恐地避开脑袋不去看。

    沉默,寂静的道路两旁躺满了受伤的士兵,他们困倦地蜷缩一团,相互依偎着取暖,白色衣服的治疗师在不停地穿梭治疗,尽头烧制的肉汤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香气,与亚摩在战场上闻到的烧着尸体并无区别,她捂住干瘪的肚子,吐出几口酸水来。

    斯德却已经拿来黑面包和冷水来,四人面无血色地围观下,斯德一脸镇定地吃着食物,亚摩深吸一口气,拿过被捏出五个指印的面包,用力咽下酸气冲天的食物。

    巴德蒂摸着一缕一缕的头发,不想自虐,撇开头松口气朝休森说:“终于可以结束了吧?”

    休森坐在他们身旁,治疗师替他包扎好伤口,康伯坦找来一根木头做拐杖,休森站起来跳了两下,说:“谢谢。现在应该结束了,我们去找李。”休森还记得李对亚摩说过的话,但是他还是坚持一行人一起去,他们缓慢地穿过拥挤的土路,一座高台搭建的大型帐篷就在集市的最外层,站在这里可以观察到法阵不断地朝外荡开一层层的涟漪,透明的魔法阵墙扭曲着空气中景象,看似无害无声却拥有着让魔法师都忌惮的威力。

    又仿佛带着洗涤的力量,浓雾开始被推着往外散开,露出一片荒芜的战场。

    没有主人的马警觉地抬头张望,后脑的长鬃毛已经飘落空中,等到落地,马头已经落下,马身轰然倒地。

    或有挣扎爬出尸坑的魔精,正在用力吸吮人的血液,士兵无神地看着天空,胸口一重,和魔精一起无痛地死去。

    男人拍拍龙翼:“好了,飞高点,不然我们会被误伤的。”盘旋空中的军翼龙瞬间拔高,朝着被遮蔽的太阳而去。

    一行人走进帐篷,巨大的地图挂在正中,李和一行人围着地图还在讨论,似乎对战局还有见解,角落记录的人员正在登记,旁边转换魔法阵不停地亮起光来,走进走出三两个地魔法师。

    李抬头,旁边的秘书抱着文件退下,他抬头朝外叫了一声:“过来吧。”

    巴德蒂小声地说:“当初他怎么说来着,协助休森,他的职位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塞麦尔将军也和他说话。”

    亚摩来不及观察和李谈论的哪个人是将军,李已经走前,李瞥了一眼众人,却对着亚摩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让我给你矿晶,但是,你们来的话,我想有必要让你解释下。”

    亚摩:“……”

    亚摩露出尴尬的笑容,指着自己,李点点头,拉长的脸似乎没那么严肃,但是他眼睛一眯,却透露着逼迫的寒气,猩红色的魔法袍宽大的展开,他走近几步,巨高看着亚摩,嘶哑地说:“还是说,亚摩·兰斯洛德,你是在玩我吗?”

    “将,将军……”有人发出颤抖的呼声,恐惧之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望,“不……不……”

    “天,天呐!”

    叫声此起彼伏,亚摩抬起头,只见到那些惊呼的魔法师们露出惊骇的神情,伴随着不可置信的惊呼,记录员抓空自己的笔,抓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臂,地图前的人突然倒地,男人大叫着摸着自己消失的下半身。

    有人伸出手,眼睁睁看着自己在空气中消散。魔法师们接二连三地竟然慢慢消失在帐篷之内,猝不及防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宽松豪华的衣袍落到地上,似乎在证明他们曾经出现在这里,很快,亚摩面前只有空荡荡的屋子里。

    门口的李蹭蹭后退两步,撞上了帐篷的帘幕,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甚至发不出声音来。

    传送魔法阵爆出一阵亮光,红长发男人从里面疾步走出,冷绿的眸子透露出清冽的了然,快速环顾帐篷后,他越过还不能回神的众人,修长的手指掀开帘幕。高台之外,已经没了人的迹象,走道上散落的担架,治疗师和士兵的衣袍,正在冒着热气的大锅,哪里都没有人,一座死城正在扩散无声无息的死寂。

    阶梯上的魔法师朝这边奔来,慢慢的他的手臂消失,带着半个身子,最后带着那张错愕非常地脸化成一团空气,奔跑的衣袍向前飘动,最后落在地上,发出一声瑟响。

    亚摩身后传来巴德蒂的惊叫,康伯坦伸出双臂,消失同样出现在在他身上,一截截,再没比如此贴近观察的现场更加惊悚的,康伯坦最后抬起头,只来得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就消失在巴德蒂的眼前。

    巴德蒂猛然抓住空掉的衣袍:“康伯坦!”

    红发男人转身,流光似的衣袍掀起一阵风来,他的目光最后平静地落在斯德身上,斯德绷着脸,毫不避让地看过去。

    红发男人的声音如同雪山咕咕流动的山泉,冰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淡定地嘱咐说:“好了,李,把你的谬论之门拿出来吧。”

    李血色全无,抖动着嘴唇说:“佛,佛西法修先生,我不懂您的意思。”

    佛西法修看向李,细心地解释道:“我不管你的谬论之门从哪里来,但它只是一次性的残次品。”

    他似乎带着看好戏的意味,怂恿着李拒绝自己,说“如果救不回他们,我想必会很遗憾你下次开口的时候——比如军事法庭上辩解自己的无辜。”

    李退后两步,捂住胸口说:“不,不。”一旁的斯德上前扯开巫师袍,露出李藏在胸膛的挂坠,那是小金杯,用项链缠绕着细杯梗,斯德撤下项链,拿出这枚只供一口金酒杯,李突然说:“亚摩,亚摩是罪魁祸首!她威胁我,我不得不给她收集来的新矿晶!”

    佛西法修勾起嘴角,接过金杯,手掌在上方倾斜,凭空往里面倾倒出透亮的黑矿晶,矿晶落在杯缘的一刹那,变成了流动的淡紫色液体,“她还要回到四天前救下无辜的三万平民,还有事后可能会追责的魔法师们,你确定是她?”

    李哆嗦着嘴唇不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佛西法修手中的金杯,脸上参杂着恐惧和垂涎的神色,他已经被佛西法修的描绘击败,只得任由他将杯子递给斯德。

    斯德的黑眸透出一股决然,缓慢地抬臂,打算接过杯子,佛西法修勾起嘴角对他笑道:“好孩子。”这个词汇成功的让斯德露出一丝难以言表的嫌弃神态。

    巴德蒂突然说:“先生,请让我做抛点,我要救回哥哥——”

    佛西法修端着酒杯纹丝不动,却带着柔和的安抚说:“巴德蒂女士,我能体会到你的急迫心情,但是四天前我并没有看见过你,这个杯子只能传送两人,斯德,你应该轻车熟路了?”

    亚摩看向这个容貌白得不似人间的男人,那张拥有着翡翠眸子的脸接着转向自己,佛西法修不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冷漠异常的容姿,仿佛是雪顶上冻住的山壁,只消那一眼,就能透过心防直达人的内心,将那些藏起来的秘密一览无遗。

    但是他的声音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柔和,又仿佛不带一丝情感的淡然,好像现在没什么能触动他的神经,强大,巍然,亚摩想要找几个词去形容他,只听他轻声地说:“喝下它,它会带你去四天前的雅新基,你们要协助李找到矿源,帮助他交给塞麦尔将军,如果你们要找这些人被杀害的真正原因,你们需要在当天夜晚的观星台上找到我,我会带你们去找到那个凶手。”

    亚摩一听到雅新基,在斯德喝下一半的液体后,接过来一饮而尽,那股闻着如葡萄酒的液体却如同柴油般黏腻,顺着食道直接向胸膛扩散,让她说不出话来。

    “当然,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改变的,切记。”

    佛西法修的话变得飘忽起来,亚摩捂住肚子,跪在地上,耳边的杂音搅和在一起,化为长鸣的尖锐笛声。

    “啾——”

    一头猫头鹰从头顶掠过,扑倒地上,抓起一只肥硕的土鼠飞起。天上繁星点点,一座哨岗在他们头顶,火光照耀下有人探着脑袋,扶着木栏向下问道:“上尉,亚摩上尉,哦,斯德,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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