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菲丽儿眯着眼睛,有些醉醺醺的模样姿色动人,亚摩举杯和菲丽儿同时干完一杯葡萄酒,菲丽儿哈哈大笑:“亚摩,酒力渐长呀!”她那毫无距离的调侃瞬间将亚摩的疏离感攻破,亚摩这才鼓起勇气朝一路为她回来的辛西娅说:“母亲,我给您添麻烦了。”

    辛西娅穿着宽大的暗色裙子,正好也遮住了本身隆起的肚子,她的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朱唇鲜红,露出白洁的齿贝,瞥了一眼醉得要坐不住的菲丽儿,摇摇头:“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下,我想办法把你重新安排会塔楼。”

    “可是我——”亚摩不由地说。

    辛西娅美目中的阴影一闪而过,妩媚的声音冷下来,和亚摩分享着令人厌恶的内容:“怀特公爵的女婿早就醒了,就在你走没多久之后,他就按下了威登苏醒的消息,这件事情我会好好周转的,你不用担心。”

    风尘仆仆的兰斯洛德先生走了进来,他走向许久不见的亚摩,给了她一个惊异的贴面礼,亚摩神色奇特地看着对方,忙叫唤着:“父亲,晚上好。”他的身后,终于下课的罗希伯出现,他已经比亚摩还高了,弯腰抱了下亚摩,在她身边坐下,笑着说:“这下可有人辅导我作业了。”

    兰斯洛德先生说:“瞧瞧我们的儿子,都已经安排好亚摩接下里的生活了。”

    兰斯洛德先生摆手,则走到辛西娅的旁边拉开椅子。周围的侍从开始上菜,传统的煎牛排,浓郁的蘑菇汤,油渍渍的芝士煎肠,新鲜的鹅肝和奶气十足的奶酪……这些食物源源不断地端上来。大家开始吃饭,亚摩埋头认真地吃,却有些疑惑地抬头,有些安静了不是么,她瞟见辛西娅一手护着肚子,单手吃饭的动作有些迟缓,旁边机灵的侍从在不停歇地加食物,亚摩又看了眼像是玩弄着刀叉的菲丽儿,和低着头的罗希伯,有些奇怪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她都开始怀念当时总在吃饭时讨论话题的热闹气氛了。

    兰斯洛德先生似乎吃得太快了,他擦擦嘴,将布巾扔到了桌上,站起来:“你们继续享用,我先有事出去下。”

    罗希伯看着亚摩,飞快地说:“父亲最近都在忙于冬季的布置,训练村庄里的民兵,最近总有野兽袭击。”

    野兽袭击村庄不是一直都有么,亚摩按下了自己的疑惑,辛西娅却也吃好了,淡淡说:“亚摩,明天早上来顶楼的花房里,我有些事让你做。”

    菲丽儿插话,不满地抱怨道:“妈妈,我还想让亚摩和我去塔楼帮忙呢。”

    辛西娅自然不会反驳女儿的话,她扫了一眼亚摩:“那就后天吧。”她也施施然走了,餐桌上只剩下三个人,菲丽儿直接将一口未动的牛排推到一旁,罗希伯担忧地说:“还难受吗?”

    菲丽儿点点头,离席前看着亚摩说:“早点来,省的妈妈找你干没有薪水的工作。”

    罗希伯叫人继续上餐,亚摩不得不陪着再多用了点食物,亚摩用叉子插了块肉,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母亲最近还会开个餐后小聚会么,我还想听听你念诗呢。”

    罗希伯的动作一顿,将刀叉一放,托起杯子,抿了一口酒:“她这段时间嗜睡得很,治疗师检查说胎儿顶着胃了,所以最近一直吃的不多。要听我的声音,你辅导我功课,我给你念念。”

    “得了吧,自己的作业自己完成,再说现在的功课大多是实践,我陪你练练实地演习倒是可以。”

    罗希伯来了兴趣:“你一定不知道迪界吧,它现在可以载人了,要不要改天我们去试试?”

    亚摩说:“塞尔达没和你拼命?”她一看罗希伯狡黠的笑容,“不会吧,你总不该让我帮你转移注意力吧?”

    罗希伯给了亚摩一个得意的笑容:“亚摩,你可真是懂我。”

    第二天亚摩突然醒来,屋子里细细嗦嗦的声音,像是钻进来一只毛毛糙糙的老鼠,亚摩一把掀开帘子,就看见塔妮正跪在壁炉前打扫卫生,她忍不住发出声音,塔妮倒吓了一跳:“呀,小姐,我以为您已经下楼用餐了,这么晚了还没起床?”

    “怎么——”亚摩揉着脑袋,赤脚踩在地毯上来到窗边,外面天色灰蒙,似乎压着厚重的云层,这就是卧室里感觉不到天亮的原因,不远处永远不会倒下的巡逻骑士正在交替换班,篝火燃烧,黑烟向上升空,井然有序的场面还一时有种雅新基的错乱感。

    亚摩清醒过来,利索地打开柜子,却没看见自己平日穿的衣服,她不解地问道,“我的裤子衣服呢?”

    “这也不是在战场上啊,我的小姐,”塔妮指着床边叠好的裙子,“这才是给您准备的衣服呢。”

    亚摩将衣服穿戴完毕,又很快脱掉了裙子,自己当年的裙子已经穿不上去,昨天那件又太过复杂,简直打扮得像花枝招展的引虫器,她不得不松口气,摇头说:“我的制服都洗过了?”

    塔妮无可奈何地看着亚摩,亚摩挑眉,塔妮首先败下阵来,投降说:“是,我给您去拿。”

    亚摩换上制服,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利索的打扮,将头发全部梳起,牢固地扎在后脑勺上,宽松的衬衣活动方便,她将匕首往大腿一放,再看镜子时,里面已经看不到那枚匕首的所在之处,一旁的塔妮却摇摇欲坠,不停地念叨着:“天呐,我真不敢相信您的审美变成了这样,如果您要去参加社交,夫人一定会骂死我的。”

    亚摩拍拍塔妮,将床头柜上的戒指戴上走了出去,塔妮在身后不解地叫唤:“您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

    亚摩往楼上爬去,正好遇上楼梯口下来的女仆,一脸青色的她看见亚摩上来,竟然大吃一惊,亚摩认出这是辛西娅的贴身女仆,奇怪地说:“怎么了?”

    那人往中间一步,想要拦住亚摩,亚摩的手已经垂在了大腿边,不动声色地说:“你叫玛丽是么,夫人在上面么?”

    玛丽额头上的汗珠冒了出来,厄菲摩斯多的声音在楼上响起:“亚摩小姐,上来吧。”

    玛丽如释重负地飞快奔下楼去,那架势简直见了鬼,亚摩连忙上来,都来不及询问地绕过厄菲摩斯多往上爬去,隐隐的争吵声从花房传来,一片花海之中,辛西娅躺在椅子上,兰斯洛德先生正怒气冲天,大声地摔着茶具,将花房内砸得一塌糊涂。又一盆植物被扔了出来,将玻璃房们撞开,泥土撒了一路,亚摩低头看着被弄脏的鞋子,现在并不是进去的好时机。

    厄菲摩斯多跟上来,在亚摩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微微倾身,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男人的声音悲愤交加,参杂着誓不罢休的憎恨:“他还想怎么样,他难道还不觉得荒谬吗?!”

    亚摩浑身一震,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如此震怒,难道这就是昨天奇怪气氛的原因么。

    辛西娅捂着肚子,难受地低声□□,但是兰斯洛德先生还在气头上,猛然夺过茶几上的信件,撕碎扔到一旁,碎纸飘扬,他红肿的双目中血丝布满,狰狞地说:“不可以,我坚决不同意!我不想我的孩子们这么看待我,我不想让他们认为我是懦夫、可怜虫!一个被压着抬不起头,连一个妻子都护不住的没用男人!”

    辛西娅抬高虚弱的声音,大清早丈夫的发脾气让她也有些难以招架:“镇定,这只是信件而已。”

    “他都用了私人印章!”兰斯洛德大声叫道,“他在教我如何做事,如何管理领地,现在还要教我如何对待妻子!”

    “如果你听我的……就不该毁灭这些证据,毕竟他也算把柄落在我们手里。”

    “不!”兰斯洛德先生眼睛都要突出来了,“这对于我也是丑闻,我坚决不允许!”

    “那么这个孩子就不应该出生,雷哲莱安,你吵得我头疼。”辛西娅发出一阵疼痛的轻声哀求,亚摩侧头看去,明显看到辛西娅护着的肚皮动了一下,里面的胎儿好像不满意外界的环境,发脾气似的在肚子里闹腾。

    兰斯洛德先生突然蹲在辛西娅身边,抓住她的手,哽咽着哀求说:“放弃他,求求你放弃他吧,他真的不可以生下来,我们重头来过,我不能让我的妻子生下其他人的孩子,哪怕他是国王——”

    “雷哲莱安……”辛西娅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她虚虚地摸着丈夫的头发,静静地看着他痛哭出声。

    亚摩猛然退后一步,踩住了身后人的鞋子,菲丽儿晦涩难辩地托着亚摩的身体,用力地将她拽出角落,等到下了楼层,她才难看着一张脸说:“不是让你来塔楼找我么。”

    亚摩猛然回头就走,菲丽儿厉声说:“站住!”

    亚摩扭头说:“辛西娅的女仆知道了,我得让她闭嘴。”

    “她为什么不能知道,”菲丽儿露出嘲讽的神色,“她照顾着妈妈的起居,自然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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