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视奎尼汀幻灭的神情,亚摩人赌服输,慢慢走过去将击飞三米外的长剑拾起,说:“三局两胜,你赢了。”

    缇莉娜的火完全没有消下去,反而熊熊燃烧,她忍着怒气说:“我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你在战场上也是这么让别人赢得?”

    亚摩说:“缇莉娜,我是魔法师,不是近战骑士和步兵,如果你和我比弓箭,我也许不输你。”

    缇莉娜不管还要再来,动作忽然停住,城堡里已经陆陆续续走出贵宾,她僵着脸立刻提着剑离开,亚摩则对奎尼汀挽回自己的颜面说:“知道没,怒气中的女人不能惹,你要顺着她。”

    奎尼汀将信将疑,和她一起回去换衣服。

    红毯两旁站了几十个人,这些人静静地跟在新人之后,比起面无表情的麦斯洛耶,双胞胎弟弟韦纳尔则显得更高兴些,也有了新婚的快乐,菲丽儿看着麦斯洛耶那张脸,小声地说:“我早该提醒下他,他这样给南希下不了台。”

    亚摩不负责任地说:“别管他,这是婚前恐惧综合症。”

    有个清冷些的男声在她们身边响起,亚摩扭头一看,竟然是多年未见的梅布家的表哥,帕雷夫,他正微微带着笑容,说:“好久不见,两位堂妹。”

    亚摩几人落在后面,说:“我给你寄的信收到了吗?”

    帕雷夫穿着和众男士一样的正规西装,手里拿着绅士帽,胸口戴着一朵新鲜蔷薇,体贴地陪着她们,说:“自然,谢谢你的挂念,也谢谢你寄来的礼物。”

    “舅舅身体如何?”

    “很好。”简短说话的帕雷夫似乎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将帽子盖在头上,压低了帽檐。

    亚摩看着对方露出白皮肤的下巴,回想刚才看见的黑眼圈,看来照顾脾气暴躁行为异类的老人让这位梅布唯一留下的顶梁柱费劲了心力,更何况那阴气沉沉的屋子,配着脾气同样怪异的门房,任何一个仆人都会不适地要离职吧。

    菲丽儿则是侧目看了几眼,毫不掩饰地刻薄而冷淡地说:“我十岁那年你还说过来给我过生日,你是忘记了曾经的诺言了吗?”

    亚摩用无法言语的表情看着菲丽儿,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夸奖菲丽儿的优质记忆力,还是说笑着帮这位表哥圆话,就听帕雷夫哼笑了一声:“菲丽儿,我怎么记得是你让我不来的,你还说我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小马?”

    “那本来就是我的。”菲丽儿神色一缓,却还是不气地还嘴。

    悠扬风琴声回荡在空旷的礼堂之内,花童洒下一路的花瓣,贵宾们坐在椅子上,望着兰斯洛德先生庄严地将戒指交给麦斯洛耶和韦纳尔,新郎和新娘交换戒指,接下来,新娘虔诚地单膝行礼,等待新郎将奶白色沾着露珠的蔷薇花环戴在自己头发上,一旁白袍老人将记录上两人正式结合的婚姻证书交给双方的父母,各自带入族谱之内,新人们就算完成了神圣的婚礼。

    婚礼非常顺利,顺利地让亚摩有些隐隐失望。

    亚摩看着坐在前一排的辛西娅背影,怀疑自己看错了,对方似乎瘦了不少,侧脸有些难掩的憔悴,在旁边坐的承托下显得非常纤细,可能是众人的关注都在新人身上,亚摩这排的座位是最边上只有三个位置的椅子,没什么人会注意到墙角边的人究竟是谁。

    亚摩手中一紧,菲丽儿已经站起来转身,打算和众人一起走出去,她环顾了一周,说:“帕雷夫呢,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贵宾们随着新人往外走去,亚摩心神不定地站起来,磨蹭了下,扭头正好和那人转身对上眼睛,那是一张平静的中年男人的眼,光是看他的面,就仿佛读一本涵盖历经政坛风云、掌控国家命脉的众人熟识的书籍,如果以前有人说只见过一面,多年之后,还能记起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概率很低,但是亚摩却能肯定,这个男人,只要人见过,就一定不能忘却。

    这个国家最高权力的男人,谁又能忘记呢。

    菲丽儿刚要转身催促亚摩,亚摩连忙揽住她的手臂,踩在柔软的红地毯上,脚步有些虚晃的一摇。

    “你怎么了?”菲丽儿了当地说。

    “别转头,”亚摩提醒说,“我看见陛下了。”

    菲丽儿的脸瞬间白脸一下,低声诅咒道:“他太不要脸了,我们请了那么多的亲戚朋友……”

    草坪上的设宴比订婚场面大多了,几个漂亮可爱的小孩飞奔在人群之中,菲丽儿一把抱住个五六岁的孩子,孩子尖叫着笑着,搂着菲丽儿的脖子,急得满头大汗的保姆女仆追上来,感激得连忙抱过去。菲丽儿撩拨长发,将被抓乱的长发拨到背后,她说:“我出去一会儿,换件衣服。”

    亚摩一把抓住她:“干什么。”

    菲丽儿拍着自己的裙子:“换个裙子就来,孩子身上太脏了。”

    亚摩追上去,紧紧盯着她,说:“我陪你。”

    “不用。”

    亚摩不让,说:“你这不是去塔楼的方向。”

    “我去城堡的卧室拿衣服。”

    “母亲刚才也是去的那里。”

    菲丽儿突然停下来,怒气冲冲地看着亚摩,亚摩靠近,亲昵地贴着对方往城堡走去,路过长条餐桌的时候,韦纳尔满脸笑意地搂着张扬美艳的新娘过来:“你们要去那里,等会有人要唱歌。”他满是宠溺地看着身边的女人,而那新娘则是大大方方,说道:“我和几个孩子一起唱首歌,你们来听吗?”

    “等会还有几个小节目。”韦纳尔说。

    “当然,当然,”这还用说吗,亚摩推着菲丽儿的后背,轻轻扭了一下,两人坐在空地上的小矮凳上,韦纳尔神采飞扬地将花摆在正中,形成一个天然的舞台,贵宾们带来的孩子们已经手捧着歌词本,新娘站在孩子身后,展开歌喉,嘹亮的女中音让原本散开的人们聚集过来,她的父亲正一脸慈爱地站在一旁,看上去感情非常好。

    麦斯洛耶则正在和南希的父亲说话,被落在一旁南希手里捧着花束,似乎有点孤零零的,几个伴娘围了上来笑着恭喜她,亚摩放心地松口气,如果把南希叫过来说话,自己就真的不知道要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活跃气氛了。

    菲丽儿抖开扇子,飞快地给自己扇风,冷冷地风不停地灌入亚摩的领口,亚摩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假装没有看见,毕竟自己是真的有点不地道。

    站在人群之外的兰斯洛德先生脸色突然变了下,亚摩看着他青着脸跟着贴身仆从离开,心想着修罗三人场,希望辛西娅能够很好的处理这种事情。

    在深夜时被吵醒的亚摩举着灯盏,听到了厄菲摩斯多的声音之时,她有些不确定地说:“什么,你说什么?”

    厄菲摩斯多说:“亚芙拉小姐在三分钟前去世了。”

    亚摩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竟然恍惚了下,她的喉咙发紧,“你,她——”

    “请赶快随我来吧。”

    说实话,亚摩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很少去思考亚芙拉了,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对付亚芙拉总是追求物质享受的需求,上学时要专注专心学业,毕业后直接留在了首都,之后辗转战场,基地和若夫列耶,终于可以回来几次的短暂停留之中,她更不曾去见这个被城堡束缚的女人。

    美丽、漂亮的女人给予了自己漫长而宝贵的生命,亚摩对女人的亲情依恋已经渐渐被其他更重要的记忆掩埋,又或许心中的空白和空虚被兰斯洛德城堡其他人的关怀填充,自己也竟然心安理得地忘却亚芙拉曾经给自己的温暖。

    亚摩站在门口,停顿了下,竟一时间不敢上前。

    厄菲摩斯多体谅地说:“如果您一时间无法接受,我们就在门口告别吧。”

    亚摩的脚步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厄菲摩斯多,他的正装还没有换下,胸口的礼花已经摘去,亚摩心中一暖,低声说:“我。”

    她停顿了下,重新开口说:“你能陪我一会儿么。”

    厄菲摩斯多点点头。

    亚摩坐在软背椅上,那只宽大的手掌在肩膀轻柔地落下,她的思绪突然放空,不由自主地说:“斯德,我。”

    她突然愣住,抬头和厄菲摩斯多对视:“不好意思,我刚才说了什么。”

    厄菲摩斯多微微一愣,温和地摇摇头。

    亚摩站起来,双手放在身前,看着仿若睡梦的女人躺在床上,已经打扮过后的亚芙拉好像立刻就能起来参加盛装宴会,女人的年纪着实不小了,可能是长期的禁锢,让她原本饱满的脸色很是煞白,有些凹陷的脸颊反衬着眼角的分叉老纹。唯一能确定的是,只要亚芙拉睁开一眼,那眉目定和亚摩别无二致。

    亚摩静静地看着她,心中原本会觉得自己很悲伤,因为亚芙拉是自己的亲身母亲。

    但也曾想过自己等到这一天会松口气,因为只要有亚芙拉存在的一天,所有人都能记得自己的出身。

    但从未想过,竟然会为了亚芙拉松口气,因为什么,是因为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终于解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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