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巡逻牢房。”除了巨人们,其他空间扩展的牢房全部空置。

    “打扫卫生。”给供起来似的五六个巨人铲屎,喂食。

    “修补魔法阵。”有时候因为操作不当,会爆炸。

    “……发呆?”

    亚摩顽强地用着治理若夫列耶的经验和常年积累下的毅力,指挥着众人说:“把历来所有的档案和办过的所有特殊重大事件都翻出来,咱们趁着这次空闲的时期,好好整理一遍。”

    贾瓦瑟没有眼色地说:“档案都已经归档,在十楼的档案室里。”

    亚摩无情地说:“那就给我去十楼拿。”

    “要舍布副主席的批准,我们才能去找以前的档案。”

    “一号,请你现在就给我去主席办公室请示,务必拿回批准,”亚摩冷酷地补充道,“如果不同意,你就在那里待着,什么时候拿到批准,什么时候回到这里。”

    一号贾瓦瑟连忙跑了出去。

    “至于剩下你们几个,”亚摩露出了凶残的微笑,“为了不让我面对下一季的财政缩减特重事司的批条,每个人给我写一份昨天关于魔法阵失效的三千字复盘检讨,包括具体时间地点人物、过程结果和反思总结,现在!马上!立刻!”

    “我们去找桌子来……”

    亚摩冷冷地说:“五号,我会发给你们羊皮纸和笔,你们现在就写,每个人保持三米距离,一经发现相互传口供者,酌情克扣工资,作为额外工作损失补贴经费。”

    三个人:“……”

    亚摩看过去。

    三个人:“是!”

    歌剧院仿佛成了她这些日子唯一排解郁闷的去处,然而回到塔楼,她仍觉得苦闷,也许是因为简称特重事司的作用真的只是关押重量级的犯人,这跟审讯部一点都不搭边,你怎么能和一个只会搞破坏不会说话的巨人沟通呢,让它们如何坦白从宽?

    又或许是这个司太过废柴,在上班遇到其他部门或着司的时候更是受到各种各样的排挤,亚摩被借调到别的地方工作,拿着笔录旁听的时候,还会听到非常小的讨论声。

    苍蝇似的。

    隔壁司的工作人员假惺惺地说:“我司司长的工作太过繁忙了,只好借人,想必亚摩司长会愿意帮这个忙吧?”

    亚摩不在意地说:“当然,今天上手的案件是哪个?”心里去在暗戳戳地想要接胡,如果不能,别让她看见笨蛋下属一天也是可以的。

    那人凑近,仿佛想和亚摩交好,说道:“第一个人正好跟你认识。”

    亚摩打开文件,看着上面写着的名字,果断地说:“这不太合适吧。”

    “当然不合适,”那人说,“您只要旁听就好。”

    若夫列耶曾经辉煌半生的伊乎兹披散着头发,仿佛散步般走进来,坐在了审讯座椅上。

    “我猜会遇到你,亚摩。”

    伊乎兹的第一句就是和坐在旁边的亚摩打招呼:“看来你成功晋升了?”

    其他四个人等候了片刻,发现当事人之一的亚摩默不作声,才开始对着文件照本宣读,几分钟后,有人问:“伊乎兹,请问你是否对以上罪名供认不讳。”

    伊乎兹厌恶又忍耐地喷着鼻气,对上一人淡漠的表情,扭头对着虚空点点头,拖长音说:“是——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

    “那么本司对于伊乎兹所有审核暂告一段落,现在,伊乎兹,你将面临到死为止都要参与的义务服役,你有异议么?”

    “……没有。”

    “最后为自己减刑机会中,你是否有其他坦白的?”

    另一人补充说:“你的供词如果宝贵,不仅仅可以为自己减刑,而且能有机会重新和家人团聚,伊乎兹,你不想再见见自己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吗?”

    伊乎兹原本嘲弄的表情收敛,最后变成虚无,他发出空洞的声音:“没有。”

    “是否你所隐瞒的事情与欧登少将有关。”

    亚摩微微吃惊,原来他们想要揪出更深的牵连,抓到伊乎兹背后的势力,伊乎兹似乎早就明白了,还表现出想了想的动作,才说:“没有。”

    “以下是我想要郑重声明的,请你听好,所有塔楼魔法师对国王的豁免权有一定的误解,只有最重大犯罪,我们才会给予详细的解释——你得到的义务服役,包括并不局限于驻军地区的魔法师职责,当遇到不可违抗力量需要撤离之时,伊乎兹,你将作为储备能量,保障他们撤离的需求。”

    伊乎兹愣住了:“什么?”

    “换句话说,这可以算是另类的处死,早在一百年前内阁和议院就已经通过施行,当然,如果你在服役期间侵犯国王权利或背叛国家,我们是可以就地绞刑的。”

    伊乎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那人抿嘴:“伊乎兹,请问你对以上犯罪是否有额外补充,这是我们最后给你的机会。”

    伊乎兹说:“我要见我的妻子女儿。”

    “你提供了有效公祠,我们才会考虑是否让你们见一面。”

    伊乎兹咧开嘴,失去了往日的风度,说:“咱们都是活得够久的魔鬼,你们的手段我当然都知道,我得确保我的妻女是否都平安,不然你们就等着我的秘密一起埋到地底下吧。”

    审讯中止,一个人公事公办地说:“带出去,明天我们会给你明确的答复。”

    伊乎兹离开前看着亚摩,眼里闪烁着少许懊悔,舔着嘴唇说:“真可惜,就差了一步,就仅仅差了一步,坐在这里的,应该是你啊。”

    亚摩静静地看着他,争吵和打架不一样,只有一个人的争吵只会让说话的人看起来唱独角戏的尴尬,伊乎兹似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转头说:“我给你们的机会也不多,只有明天,不然你们谁也别想抓到我的上头。”

    有人烦躁地说:“你们为什么不把那个椅子拿过来,一问就全部知道了。”

    另外一人说:“再厉害的魔法器具也是有缺陷的,到时候审办出错了,是你担责任还是我?”

    那人不说话了,翻了一页,叹口气:“怎么又是他。”

    “例行了,很快就结束的。”

    冰冷瓷砖铺成的房间内,一个黑乎乎的移动生物踱步出来,铁镣铐相互碰撞,仿佛给它造成了太大的阻力,几个血脚印留在光洁的地面,那生物有着暗色的皮肤,缓慢地抬手,拨开盖住脸的长发,露出一张足矣让在场所有人屏息的面容。

    这是个野人么?亚摩首先的反应,接着她看清了对方污垢般的头发并不是真的脏兮兮,而是原本的颜色时,她忍不住停止了呼吸。

    是个黑头发的人!

    还有他抬起头时睁开眼的黑眼珠!

    那是一颗多么耀目的黑珍珠似的眼珠子,只是由于对方过于混沌的眼白而失去了少许光泽,然而对方张开嘴巴的时候,却露出了反差更大的近乎洁白的牙齿。但所有人都会看着他的眸子,那双瞳仁漆黑无比,好像藏着深渊似的,又好像纯粹无比,看得亚摩的手握紧了另一只手腕。

    所有人好像有刹那的失神,才放松了下来,有人笑着说:“喂,要不要洗澡?”

    一句无厘头的话刚说完,墙壁四面八方刷然喷出水注,那人一刹那露出惊恐的表情,然后被冲到地上,淡淡的血水流淌晕开,夹杂着碎冰的水升腾起淡淡的雾气,多余地流进地下漏孔,亚摩刚要说话,隔壁的女人也露出了稍微不忍的表情,侧头避开。

    正在隐晦观察亚摩的人笑着说:“你不是看过这么久了,还不适应啊。”

    女人忍着说:“太像人类了。”

    亚摩被这句话惊得心中一跳,那人继续说:“亚摩司长,你可千万不要小看暗精灵啊,这些人总是有蛊惑人心的力量,瞧瞧他的头发,你一定没见过这种物种,它们又叫类人,是可以隐藏在人群里很难找出来的怪物。”

    伏倒在地的暗精灵一个抖动,身上衣不遮体的湿漉漉破布重新染出红色的印记,背部伤痕红肿地隆起,仿佛驮着一道道山,不难推测,在此之前,他已经遭受到一段时间的虐待,可能是棍棒敲打,也有可能是鞭刑,他抬起头,成缕并结的头发只见再现怒火的目光。

    温度回升,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酸臭和腥气,他的身体好像腐烂了,就埋在身体深处,他是那样的愤怒,不屈,亚摩确信,他听懂了其他人的话!

    亚摩慢慢地说:“你们……是怎么抓住的?”

    “北方贩卖过来的,”那人介绍道,一边不以为然地扫了一眼暗精灵,好像到这时还会担心对方会做出反击,“货源不明,先是个男爵夫人买下来,不知过了几道手,最后辗转送到了这里,”他确信地说,“成年了,他一定是有其他同伴,我们得找出他们巢穴。”

    亚摩因为这种轻蔑而轻飘的语气心生怒气,更是被最后两字激怒了。

    对方用一种剥夺人类的言辞,否决了一个仅仅拥有着与其他人不同发色眸色的物种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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