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孩子哆嗦了一下,举着手臂贴着墙壁,按照以往,早就挤眉弄眼向亚摩求救了。

    亚摩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因为辛西娅,费恩和保罗普斯这三个名字挨在一起实在奇怪,又听管家说:“夫人正在隔壁的别墅里等候您的回来。”

    亚摩当下马不停蹄地转身走出去,通过院子之间的小栅门走到早就完工的屋子里,瑞正在玄关处握着双手,看见了亚摩则非常焦急地上来说:“请您不要辞退我,我不知道在这里还能干什么。”

    亚摩只觉得早上到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辛西娅不仅仅让塔楼天翻地覆,也让这个屋子地动山摇了吗?

    新布置的屋子和以前住的那幢没什么区别,只是在瑞和奇亚几人的装饰下带了一些若夫列耶的粗犷美感,辛西娅的到来让有些简陋布置的房间都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韵味来,仿佛她在的不是一个普通住宅,而是惬意地在兰斯洛德城堡里享用着自己的下午茶,茶几上摆放着散发迷人气味的糕点,装点的花瓶恰到好处的放着几支鲜花枝叶,格格不入的是一盘毫无卖点的烘烤饼干,甚至上面有几块缺口不齐,有着孩子的牙齿咬印。

    亚摩一惊,这是瑞经常放在这里给玩饿了的孩子们用的,不会是被辛西娅当场抓住了吧。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的审美总是提不起来了,”辛西娅放下瓷盏,抬眸望来,“你从若夫列耶带来的厨娘要干的事情太多了,打扫卫生,整理花园,烧制菜肴……一个什么都干的仆人怎么会比得上专研食物的人呢。还有这件屋子的搭配——你在学校里的时候艺术课一定都是低空过得及格线。”

    亚摩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前三的格斗术就是被这些贵族搞起来的艺术给拖后腿降到了第八名,走到辛西娅身边来,恭敬地说:“母亲,您怎么来了,这里我还没有布置好呢。”

    “我看是懒得布置吧,唯一值钱的就是壁炉里燃烧的木炭了,兰斯洛德是亏待你了么,连像样的取暖都供应不上了。”

    亚摩摸摸鼻子,说:“毕竟我没搬过来,就先让下人们先住过来了。”

    辛西娅挑剔地看向四周,说:“我打算叫你的贴身女仆妮塔过来,厄菲摩斯多手底下也有□□好的男仆,过两天就给你送过来。”

    亚摩一想到要安置两个人而重新安排新的房间,就头大如盆地连忙拒绝说:“再过来的话就不够住了,这里的房子本身就不太充足,母亲。”

    辛西娅似笑非笑地看着亚摩,理解地说:“当然,我当然知道,我在郊区重新给你购置了一套空间足够的住宅,里面足够放置十几个仆人同时伺候你,这是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亚摩的心重重地被这句话撞击了一下,整个人都惊呆了,好久过后,才嘶哑地说:“什么,我们……的新婚礼物?!”

    “是的,”辛西娅愉悦地说,神情有着离奇的美,亚摩内心却越来越觉得不好,嗓子眼发干得像喝水。

    “我……和谁的婚约?”

    亚摩的声音飘忽地说,当对上辛西娅的目光时,不由打了个颤抖,此时的她正对着厅窗户,突然看到敞开的窗户外一闪而过的影子,似乎是菲丽儿,但现在不是开小差的时候,亚摩集中注意力看向辛西娅。

    兰斯洛德城堡女主人的今日妆容有些素雅,扑在脸上的□□薄得可怜,点缀在唇上的口红也不如以往那样深降,少了很多刻意装扮的浓抹,反而有种耳目一新的雅致,这种美配合脸上展开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好像看见了枯朽老木上长出的一根细细嫩芽的欣愉。

    “帕雷夫·梅布,我的哥哥的唯一儿子,也是你的表哥,今天向我正式为了您求婚。”

    亚摩的耳朵轰了一下,仿佛立时遭到了巨大的魔法事故。

    厅外一阵门响,打断了辛西娅的恭喜,辛西娅有些不悦地说:“谁?”

    屋子的门打开,瑞慌慌张张的声音传来。

    “菲丽儿小姐!”

    菲丽儿披着长披风仿佛刚从床上下来,露出里面的白蕾丝睡裙,脚下还穿着拖鞋,但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用一种质问的声音在颤抖而着急地说:“妈妈,您知道贝德穆被抓了起来了吗,他的仆人送来求救的信件。”

    如果快速的话,国王下罪怀特公爵,势必会连累到威廉逊将军,所以贝德穆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才会向菲丽儿通讯吗?亚摩望去,发现菲丽儿的手里还拽着刚刚拆封的信件,可是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菲丽儿这是提早休息了吗?不,亚摩随即反应过来,走上前想要摸菲丽儿的脸蛋,却被冰冷得刺骨的手挥开。

    “妈妈,我请求您帮助一下贝德穆。”

    菲丽儿恳切地说。

    “我非常抱歉,我们和威廉逊将军的联姻已经结束了。”

    辛西娅脸上挂着的笑容淡了下去,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克制说:“威廉逊将军因为与怀特公爵暗中勾结,他的儿子也同样收到了牵连,我们不能冒险在关键时刻做出引起陛下猜忌的举措。”

    菲丽儿涨红了脸,尚未开口的怒气责问在面对辛西娅的时候,身体跟着摇晃了下,她忍着心口一阵阵紧缩,克制地说:“至少我们应该调查一下,威廉逊将军到底是不是真的掺和进去,就算有,至少贝德穆的职位并不高,我们还是有办法让贝德穆脱离牢狱之灾的。”

    辛西娅紧紧盯着说:“这是司法部门的事情,我们兰斯洛德没有政法届的人,更何况这里面牵扯到军队。”

    这句话太过敷衍,作为世袭的贵族,凭借着地位和金钱,怎么会没有一丝希望,菲丽儿大声地说:“那么你把我的婚姻当作了什么,又把亚摩的婚约当成了什么?!”

    “菲丽儿,你的教养是这么对待父母的么?”

    亚摩连忙说:“菲丽儿,不要激动,深呼吸。”

    菲丽儿带着哭腔大声地打断辛西娅,说:“帕雷夫整天在屋子里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我问他最简单的魔法阵演算,他一个都答不出来,你根本不喜欢梅布,更不会去看外祖父一眼,为什么要把亚摩嫁给那种什么都没有用的男人?!”

    辛西娅放下茶杯,轻轻的磕碰声却好像撞钟似的响亮,说:“菲丽儿,不要嫉妒你的妹妹,你也会有美好的婚姻,这次只是一场相亲的失败,我们没有对外宣布过任何有约束的婚约。”

    菲丽儿一步又一步艰难地走过来,脸上满是泪,绝望而又痛声地叫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根本没有询问过亚摩的意思,你只是在利用她,将她当作提线木偶,就像麦斯洛耶和韦纳尔,就像我,我的婚姻,全部都是你肆意操纵的棋子!”

    “第一个幼年早夭,这一个牵扯政治,下一个是什么,是破产,还是再一次政治交涉的牺牲品?”

    辛西娅握紧了扶手,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淡然,然而她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亚摩飞扑了出去,把昏厥过去的菲丽儿抱住。

    “治疗师……治疗师!”辛西娅摇晃地站了起来。

    亚摩将菲丽儿一把抱起,辛西娅则把披风盖住了菲丽儿的身体,两人赶忙回到了隔壁,辛西娅紧张地扬声说:“帕雷夫——”

    帕雷夫正在厅,两个罚站的孩子蹲在他面前抄写书本,遂即抬头错愕地站了起来,亚摩已经飞快地将菲丽儿抱入了楼上卧室,帕雷夫则在一楼厅快速吩咐了管家,叫来了治疗师。

    卧室里什么都没有,亚摩给菲丽儿盖好了被子,着急地在屋子里团团转,瑞端来水盆,亚摩才缓过神来把湿毛巾拧半干放在菲丽儿的额头。

    她打开柜子,在菲丽儿的行李中找来找去,却没找到一瓶应急的药瓶。

    辛西娅匆匆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珠宝盒跪在床边,轻柔又焦急地摸着菲丽儿的脸颊,菲丽儿没有睁眼,很快帕雷夫带着梅布的私人治疗师过来了,当治疗师看到到了辛西娅身边的珠宝盒,先是一惊,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后,将发烧药递过来,亚摩托起菲丽儿,而辛西娅利索地抬起菲丽儿的下巴,亲自给灌了进去。

    菲丽儿的发烧没有任何降温的迹象,十几分钟过后,辛西娅打开了珠宝盒,挑出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石手链,治疗师眼皮惊跳,上前拦住了对方,凝重地说:“夫人,你知道矿晶的纯粹能量会让病人的身体支撑不住,会加速身体崩溃的。”

    辛西娅的手抖了起来,抬头露出弧线完美的脖颈,一双冷眸看去,死死盯着治疗师说:“你把稳定魔法阵展开,现在制药来不及了,我们先给她降温,我会控制好力度的。”

    亚摩不可置信地看着辛西娅将袖口撸起,跪在床边的辛西娅侧头,义不容辞地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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