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头撞碎的声音,重物倒地,斯德有些喘气的熟悉声音传来:“我没想到你还会过来,文吉尔,我放过了你一马,没想到你想让我亲自送你回去吗?”

    黛尔着急的声音在说:“他没有伤害我,斯德,快放开他吧。”

    “可他是暗精灵——黛尔,他蛊惑了你!”

    “没有,没有,”黛尔努力替文吉尔辩解,“是我告诉他我们在这里,那些米山的玩具也是他后来送过来的,他并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邪恶,是我们对他们有了偏见,斯德,放开他,他是好人!”

    贵妇人的心情太过激动,瞅准了机会朝里面扔了一瓶香水瓶,然而香水瓶应声破裂之后,将整个里屋滚出浓浓烟雾,呛咳声后,贵妇人抚平自己身上的大衣,走了进去。

    亚摩朝前走了几步,斯德闷声的声音传来。

    “班莱恩男爵夫人……你怎么会……”

    亚摩如临深渊,站住不动,全身的血液瞬间变成冰块,那贵妇人显然是魔法师出身,正用着三十多岁的声音发出一声短促而得意的笑,说:“瞧瞧,一个是我的入幕之宾,一个是我的收藏品,我原本以为我能抓住这个让我爱不释手的黑眼睛怪物,但是上天又重新把你送到我面前,斯德,好久不见啊。”

    高跟鞋在地板上来回走动,好像踢了一下什么,屋子内,贵妇人用鞋尖将倒在一旁的黛尔的脸转过来,像个胜利者在查看自己的奖品似的,带着挑剔的目光,说:“好啦,别再挣扎了,这是专门为了抓收藏品用的,我知道暗精灵的抗魔效果很好,这些药剂的威力让十个壮汉都招架不住,文吉尔,你的眼光不错,这个女人看起来很漂亮,年轻,貌美,楚楚可怜,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类型,难怪你不喜欢我。”

    文吉尔担忧地看着黛尔,黑漆漆的眼睛转向了贵妇人,怒目而视。

    文吉尔脸上的三角巾被班莱恩男爵夫人用力扯掉,她原本充满了嘲意的语气转而迷离,迷惑地感慨着:“瞧瞧你的眼睛,暗淡了不少光,小可怜的,肯定吃了不少苦,我对你不好吗,逃出去后还连累了我的名声,让我受尽了嘲笑。”

    “自从我知道你从塔楼逃出去后,我就在不停地找你,你以为你自己藏得很好吗,”文吉尔的脸被拍了拍,贵妇人满足地站起来走向斯德,“再瞧瞧我的意外惊喜,我的老熟人,一个曾经欺骗了我的财产的骗子,一个伤透了我的心的负心汉,我要改了主意,我不会把你们交给治安官,我要把你们都带走,你们每天只能乖乖地戴上链子,向我忏悔,等待我原谅,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我要你们偿还完我所有的悲痛,然后把你们都拍卖掉。”

    “我已经说好了几个愿意分割收藏的商人,他们愿意为你们的一部□□体付出相应的代价,因为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贱民不值得我对你们过分得好。”

    贵妇人脱掉手套,拍在斯德脸上,这种声音仿佛拍在了亚摩脸色,羞辱让她毫无招架之力,斯德前不久才说的互相相信简直看来极为讽刺。

    “你曾经是我唯一的救赎,斯德,你整整消失了几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啊哈,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不是么,又有哪个小姑娘被你的甜言蜜语给迷倒了,瞧瞧你的屋子看上去可有点寒酸,还是说你已经不如以往那样油嘴滑舌了,怎么不说话?”

    男爵夫人在胜利之际吐露了长年累积的怨气,开心地笑了起来,说:“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不是么。”

    门再次被人推进来,里屋的男爵夫人了然地笑着说:“鲁斯,过来吧,今天的收获很多,得麻烦你多搬运几趟了——”

    亚摩和鲁斯照面一瞬间,就给了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男仆一个拳头,成功将人打晕到地。

    男爵夫人的笑容收敛,听到了东西倒地的声音,重复叫了一声:“鲁斯?”

    她踏过斯德的身体,不远处文吉尔的手指头动了动,看着黛尔的方向,黛尔也回望着他,眼里流露出一丝被触动的情感。

    “鲁斯,如果你要假装的话,我会狠狠地罚你,”男爵夫人从手提包里掏出另一个水晶瓶来,朝外面一扔,却被一只手接住,亚摩挥出匕首,用力地在对方脖子上划了一道,男爵夫人赫赫捂住脖子,眼睛瞪得极大,才发现脖子处没有伤口,也没有喷涌而出的血液,对方根本没有拔掉匕首的外鞘。

    还来不及窃喜,被亚摩反手砍在脖颈,男爵夫人一个白眼倒地。

    亚摩掏出鹿角酒,先是给黛尔闻后,再放到斯德的鼻子下,他立刻支撑着自己爬起来,黛尔着急地恳求说:“亚摩。”

    亚摩看着倒地散落黑色中长发的文吉尔,将瓶子扔过去,黛尔给文吉尔吸后,文吉尔伸出手臂,将黛尔拦在了身后,沉默而抵触地看着亚摩。

    黛尔左右来回为难地看,亚摩掏出了早就为她准备好的钱财,扔过去,说:“你知道,和暗精灵在一起没有好下场的。”

    她不知道在潜入塔楼的那一段经历给了黛尔什么样的体验,使得黛尔会对一个暗精灵有如此的维护,也同样使文吉尔不惜暴露也要过来看望,黛尔愣住了,望着亚摩深深的目光,瞬间明白了什么,继而连忙扶起文吉尔,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文吉尔站在亚摩的身边,说出了他对亚摩的第一句话。

    “你永远不知道你们才是这个大陆的败类,这里原本是属于我们的。”

    他搂住黛尔,黛尔在楼梯口轻声呼唤米山的名字,黛尔将帽子给文吉尔伪装,抱起米山,门打开,他们都离开了。

    亚摩定定地看着斯德,斯德急促地说:“这个地方不安全了,我会去找拉伯岱,他会提供我另外的安全屋,我可能不能频繁和你联系了,等我安定好再来找你。”

    “所以拉伯岱只是每次给你扫尾,充当着掩护你的保姆吗。”

    亚摩红着眼睛说:“一个男爵夫人的情人,斯德,这是你一直不愿意接受我的顾忌,这就是你一直隐瞒身份的原因,你还有什么隐瞒我的!”

    斯德有些慌张了,知道刚才所有的一切都被亚摩听了去,顾不得处理男爵夫人,连忙伸出手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没有关系,”亚摩的表情灼伤了他,斯德连忙为自己辩解,然而亚摩反而将他推出去,“亚摩!”

    亚摩强忍着恨意地说:“走,你该走了。”

    斯德没有动弹,他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这么一走,他要解释的内容就再也没有机会让对方信服。

    “既然她能够找到这里,说明这个地方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你如果不想因为诈骗罪重新被关起来的话,那就赶快离开。”

    斯德扭头往外看去,飞快地说:“我承认我曾经做过一些坏事,但我没有欺骗过一个无辜者,听着。”

    斯德用力抬起亚摩的下巴,又放下手来,摸着亚摩被弄红的皮肤,说:“对不起。”

    “她是个变态的收藏家,曾经抓过很多暗精灵,做过很多不为人知的邪恶事情,亚摩,这些钱并不是她凭借着正义得来的,我承认自己的手段过于偏激,但是如果让我再做一次,我仍然会这么做。”

    亚摩无动于衷地说:“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的母亲一直知道你的下落,如果被她知道我和你有保持联系,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斯德摸着亚摩的脸,无声的短暂沉默之后,往外走出去。

    亚摩站了片刻,开始搜查班莱恩男爵夫人的珍珠手提包,里面放着少量的化妆品,一面小镜子,口红,蕾丝手帕和同样几瓶装着诡异色彩的水晶瓶,亚摩将她所有值钱的东西拿走,脱走了她的裙子首饰,伪装成劫财的模样,她摸了一把眼角,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流泪。

    她爬上二楼,并没有发现斯德留有的明显个人物品,只有送给米山的龙模型被留了下来。

    回到车子上的时候,亚摩已经能平复心情,厄菲摩斯多在外面看到了一切,即使每一个出来的人都经过了乔装遮掩,他还是一眼看出来,说:“亚摩小姐,你放走了斯德。”

    亚摩抬起下巴,露出冰霜冷峻的目光,说:“我不能杀他,如果他再次被抓住,我只好封口了。”

    厄菲摩斯多没有再说话,敲了前车窗,说:“梅布宅。”

    马车离开了这里,下车的时候,厄菲摩斯多低声说:“如果你不想再被监控的话,就不要将项链一刻也不离身吧。”

    亚摩震惊地抬头看去,厄菲摩斯多已经放下了车帘,说:“不要让我也跟着后悔,亚摩小姐,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正确。”

    当初回到霍亚威基知道帕雷夫也是有工作的时候,亚摩非常惊讶,从没想过政府大楼里的文职工作非常轻松,没有多少油水,但每天只要下午去上班就行,回来的比亚摩还早,亚摩甚至提出赴约的时候,帕雷夫尽责地履行到婚约者的义务,说:“没关系,我可以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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