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摩将手递过去,帕雷夫带着她一起面向证婚人。
她看着有过几面之缘的首席大臣嘉白沵肃穆而郑重,少了很多原本距离感和装腔作势,嘉白沵没有停留地将目光扫过去,仿佛他们今晚是首次会面。
嘉白沵朝着帕雷夫轻点头,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翻开来庄重地说:“与今夜,两位新人携手走向婚姻的殿堂,在此郑重宣誓缔结婚约,我,嘉白沵,作为他们彼此的见证人,献上我最美好的祝福,同大陆见证这对新人的结合,从此以后,有生之年,你是否会彼此相爱、守护、尊重、信任……不论健康疾苦,不论富有贫穷,不论顺境逆境,不论经历总总生活的艰难和磨难,你是否愿意舍弃一切,永远对他忠诚?”
亚摩和帕雷夫一起说:“我愿意。”
留着光滑胡子的嘉白沵托举起一顶树叶枝蔓缠绕的花环风格宝石冠冕,它和亚摩脖子上项链交相辉映,亚摩垂下长睫毛,轻轻于上吻住,帕雷夫掀开亚摩脸上的蕾丝朦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清澈蓝眸,将象征着权力的奢华冠冕亲手戴上。
“两位新人,请宣誓吧。”
“我,奈契斯·亚德拉·赛博,愿意娶亚摩·兰斯洛德为妻,永远愿效忠于她。”
真巧,日昂加三世的姓氏也是赛博。
一百年前的王室风波,被谋害的王储,修道院里的小孩,被关押的王室成员,毗邻的梅布住宅……从小背负的使命,孤独的童年以及送他离开不愿孩子远离的父亲……
帕雷夫就是从小在这里成长,他是曾经被立下王储的后代,辛西娅要让自己和这样一位假冒梅布的男人结婚,她要一个带有王室血统的继承人。
在这一刻,亚摩非常想去看辛西娅的脸,她也这么做了,辛西娅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叫她赶快回话。亚摩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抬头看向帕雷夫,轻声说:“我,亚摩·兰斯洛德,愿意嫁给奈契斯·亚德拉·赛博为妻,永远愿效忠于他。”
“我庄严宣誓,两位新人互相交换婚戒。”
帕雷夫将硕大的红宝石黄金镂空戒指取出盒子,给亚摩的左手戴上,抬起她的手虔落下一个亲吻。
那是一种亲在灵魂的碰触,让亚摩离不开被他笼罩的保护。
辛西娅递上戒指,那是一枚花型的法戒,银色微微发暗的轮廓勾出简约花的形状,提醒说:“献上我所代表的兰斯洛德的忠诚。”
帕雷夫被亚摩带上了戒指,捧起了亚摩的脸,深情地说:“你今天很美。”
这一刻,亚摩是相信的,帕雷夫说的话是认真的。
简单的婚姻就像妮塔所说的,没有观众和朋友的祝福,没有音乐演奏的欢快,没有美食,没有舞会,抛开热闹,严肃得如同一场必须走的流程,亚摩独自坐在四柱床边,原本一个人睡眠的房间要加入一个丈夫,让她陌生的同时又才刚得知丈夫的真名……帕雷夫留下来和嘉白沵简单的聊天,辛西娅也在场,他们就在刚刚宣誓的大厅之内,而这座充满着陌生的深林庄园成为了他们度蜜月的场所。
也是……抵御袭击的孤独岛屿。
亚摩突然回醒过来,帕雷夫已经走到她面前,站着深情地望着她。
亚摩站起来,拖着繁琐的裙子背过身去,说:“我没法一个人脱掉衣服。”
帕雷夫醒悟过来,抱歉地说:“今天把仆人们都赶到一楼去了。”他手忙脚乱地揭开背后的蝴蝶结,一根又一根地抽掉系绳,白色的婚纱脱去,露出光洁的背部弧线,在柔和地散发着肌肤特有的光泽,如最细腻的珍珠粉,每一处都留着艺术的气息,帕雷夫的呼吸开始加重。
亚摩的腰被搂住,帕雷夫贴近她,他的热情总是淡淡的,带着克制,说:“亚摩。”
那是感慨的呼唤。
亚摩。
深情的呼唤。
亚摩……
亚摩亚摩亚摩亚摩亚摩……重复的诅咒好像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昼夜不停颠倒,灵魂在身躯中挣扎,每个地方都是束缚的囚笼,没有,什么都没有,亚摩猛然睁眼,屋外已经大亮。
透过窗帘的一线光线让她眯起眼睛,看向床头柜上的座钟,亚摩利索地爬起来,随手抓起地上的衣物,一件男士呢子裤……她随手扔掉,白色的婚纱裙散落在地上,项链,冠冕,耳环撒了一地,有些滚进了床底,白皙赤脚毫不留情地踩过去,帕雷夫感到一阵吵闹,眯着眼发现自己的新婚妻子正浑身赤l裸地站在衣柜面前,迷糊地说:“几点了?”
“九点。”亚摩随手挽了个发髻。
穿上内衣,裤子,她抓出了柜子里的塔楼工作魔法袍,黑色透着暗光布料遮挡住曲线的身材,帕雷夫一个激灵清醒了,走下床来踩着地毯抱住了亚摩的腰肢,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说:“为什么今天你就要上班。”
亚摩摸着帕雷夫微微有着胡渣的下巴,转过身敷衍般亲了一口,两人相拥片刻,亚摩缓慢地说:“真的不能再晚了,我到塔楼都得中午,舍布副主席会杀了我的。”
帕雷夫不得不放开她,看着她将衣袍重新掀开,在裤子的上半部调整位置,放上一个细长皮革袋子,袋子旁垂挂的带子栓住大腿一圈,卡入扣眼,最后将不离身的匕首插上去,帕雷夫看着那枚匕首和裤子融合一起,摸了上去,还能摸到坚硬的匕首轮廓。
亚摩把角落里的长剑放入手环,再次亲了一口帕雷夫,说:“如果你需要,我给你也做一个防身。”
帕雷夫看着她离开,很快出现在了楼下,窗台下的院子中妮塔正将装着食物的纸袋子交给亚摩,亚摩钻入马车之中,很快消失在庄园的大门处。
来到办公室已经是中午时分,梅海丁拿着最新的调查工作报告过来,兴奋地说:“部长,我们可以逮捕她了。”
亚摩飞快地签字,说:“需要调人么。”
“清廉调查的人会和我们一起去,”梅海丁看着亚摩似乎变得不同以往的模样,恭喜了一句,马不停蹄地走出去。亚摩掀开班莱恩男爵夫人的档案,往楼下走去,推开刑案调查司的审讯室门,几个正在审理的下属站了起来,亚摩坐在了一旁,那人说:“证据确凿,他贩卖的东西没有登记过,属于走私。”
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坐在了椅子上,捆绑住的手臂处有一道道的痕迹,身上有股酒味,亚摩说:“喝醉了?”
下属说:“没有,等一会儿您就明白了。”
少年人不停地打哈欠,流眼泪,开始胡说八道,下属开始提出问题,少年人据悉回答,亚摩惊奇地发现这个少年是个野生魔法师,毕竟长着这么欺骗性脸蛋的少年脸已经有了一百多岁,真不能想象他竟然比自己的年纪还大,但很快,那张脸开始产生褶皱,像覆盖了一层癞l蛤l蟆的丑陋表皮,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垂暮老人,不停地说:“我已经交代清楚了,快给我,给我!”
下属示意,看押人点头,把金属瓶子灌给少年人,少年人立刻全部吞下,他的脸部神奇地缓和着衰老,但松弛的皮肤又好像一条沙皮狗的褶皱,软黏而突出,少年人的胸腔开始起伏,呼吸声变得清晰,混沌的眼睛转为清澈,眯着眼睛看着这群魔法师们。
下属解释说:“他活不久了,身体就像装水的网,治疗师看过后表示无可救药。”
“说谎!”少年人终于恢复青春,不服气地喊道,“我只要不接断地服用,就能和你们一样,一样活得很久!”
下属说:“那有本事别喝,让我们见识下你原本的样子?”
少年仍然不服气地瞪着他们,下属说:“既然不想再体会呼吸不动,就好好说话,班莱恩男爵夫人的东西有多少流出去?”
少年这一次在清醒状态透露了实情,下属们都露出了了然的喜悦,记录下物品,等到赃物回收,可以进一步加重男爵夫人走私的罪责,一个凭靠着丈夫遗产的寡妇,怎么会有价值连城的物品,亚摩说:“把你开始行骗的所有经历都说出来。”
“你们没说过这个也要透露!”
“现在有了,”亚摩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年,“我有的是时间。”
少年垂头丧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你可以去问我的同伙。”
下属拍着桌子,凶狠地说:“快说!”
原来这个少年一直混在民区,平日里专挑家境稍有富裕的小姐进行行骗,最开始只是挑着普通人,一来治安官不愿意接受这种油水少的案子,而来一些小姑娘害羞害臊,不愿意败坏了名声,事情总是很容易地摆平,过了一段时间逍遥法外的少年又会找一些年轻的女孩,如果漂亮又听话的话,还能倒卖出去。
亚摩意识到自己替已经了结的贩卖人口案件又找出一条供应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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