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吉尔很是不情愿救下亚摩,在亚摩喝下苦涩的汤药后,就连忙催促着他们离开,并警告亚摩忘记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亚摩没有反驳,她还在想刚才那颗恒星与自己的对话。
掀开自己的右臂,上面瘀积的所有魔法杂质已经消失,亚摩尝试着发动魔法,那种充沛而温暖的力量从她体内接踵而至地喷涌,仿佛取之不竭,黛尔惊呼了一声,看着亚摩全身都在发光。
亚摩在确认自己无误后,尝试呼唤着那颗坠落到胸口的恒星,然而得不到回应,吃过汤药后亚摩被允许短暂的行走,罗拉见亚摩真的不想吃黛尔做的饭菜后,才端起碗来凶猛地吃饭。
一边吃还用亚摩都能注意的动作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亚摩,仿佛要确定亚摩完全好起来似的。
亚摩则对自己的手发呆。
罗拉试着和亚摩说话,就在亚摩让他绘制魔法阵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但亚摩没有拒绝他,是不是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你说,他们是怎么独自在这里生活的?”罗拉——斯德开始分析文吉尔和黛尔在这里生活的可能性,却看见亚摩惊讶地看着他,“你也怀疑他们还有同伴?”
亚摩说:“你看不见吗?”
她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也许这块淡水湖充当着他们的水源,然而斯德却一副视线无法落点的迷惑,说:“你看见了什么?”
亚摩定眼看去,湖对面的部落依然清晰可见,女人的声音重新在她脑海里响起:“魔法屏蔽,这里是他们的故乡,他当然看不见,因为这是用我的力量设立起来的保护魔法罩。”
“你的力量?”亚摩在心里说。
女人说:“是的,应该是未来的你回到过去保护了这里的土著居民,所以能看透这里的伪装,你最好不要在斯德的面前使用,佛西法修可以随时通过斯德来定位到这里。”
文吉尔竟然没有说谎,兰斯洛德的领土难道真的是从他们这里抢走的!?
亚摩心中一凛,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发生了什么,竟然会用到谬论之门,还会保护这么多暗精灵,但她还是下意识认为恒星的劝告是对的,她不该破坏这里的生活,尤其是自己也是同样的黑头发,兰斯洛德的血脉都是棕色的,是不是说明她的黑头发来自于亲生母亲亚芙拉一系,甚至有可能亚芙拉的祖上是暗精灵,所以自己才会保护这些部落的安全?
“亚摩?”斯德有些担心地问,他顺着亚摩的视线看了几次,什么都没有发现,湖的对面只有整片的绿,还有那些偶尔穿过草坪往山上爬的羊群。
亚摩好像听到了号角的声音,不真切,摇摇头说:“我也在好奇他们是如何在这里生活的,我觉得太孤单了。”她在心里问恒星:“我要怎么联系到你呢,我们这算是做了契约,我该怎么隐瞒你不被人发现呢?”
斯德认同地说:“是的,或许他们还有其他办法和外界沟通,显然不会告诉我们。”
女人说:“离开兰斯洛德领土我就无法和你说话了,佛西法修的力量太过恐怖,我已经被察觉,但只要我不和你频繁的交流,想必他也不会无聊到监听大陆的所有地方。”
亚摩说:“就算报答他们救了我们,我们早点走,别打扰他们了。”
斯德观察着亚摩的表情,嗯了一声,又听亚摩说:“回到城堡后,你也走吧,留在这里我们也无法继续在一起,你不需要赎罪,我知道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斯德愣住了说:“你既然知道,你现在也没有和奈契斯在一起——”
亚摩没有丝毫重获力量的喜悦,原本她心中是这么猜测的,人贩案子最终归结于怀特公爵,拉伯岱触碰到怀特的利益,再加上怀特属于国王一系势力,能够将拉伯岱关进多年后漏洞百出的修道院里,但她突然意识到如果世界都在佛西法修的掌控下,拉伯岱被关在修道院里几十年里,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么,两者作为朋友,佛西法修真的会忌惮权势,在最后和奈契斯合作,除掉日昂加吗?
这会不会是佛西法修的蛊惑世人的手段?
斯德是在被利用最后的价值了吗?
她看向斯德陌生的伪装,说:“我知道你刺杀了很多政客大臣,但事实上这是几方势力的决定,是谁让你来到我这里的?”
女人说:“是因为你发现自己恢复魔法力量后处境更加危险了,才会赶走他么,可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会听从你的话,你为了保护他不被辛西娅和奈契斯的追杀,顺从地结婚,顺从地继承领土,他还能千里迢迢追过来,勇气可嘉啊。”
“要翻我的记忆。”亚摩冷冷地警告她。
斯德定定看着她,突然说:“那就不出去。”
“你说什么?”
斯德让她看着周围,说:“文吉尔可以和黛尔生活在这里,我们也可以,你在城堡里只能当他们的傀儡,被操纵,被架空,为什么不认真看看自己的内心,我知道你最近一直没有使用魔法,也知道你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魔法的力量,那就让我来保护你,我们不要去管那些世俗和外界的阻挠,这里只有我们——”
斯德曾经怀疑过佛西法修是正确的,包括斯德被关押,那些调查的事情,是不是佛西法修也有参与呢?
如果,恒星没有骗她的话。
“你留在这里是让兰斯洛德来背黑锅么?”亚摩对上斯德的眼睛。
斯德下意识说:“不,我怎么会这么做!”
女人兴趣索然地说:“好吧,不过兰斯洛德之所以没有巨人和魔精,更因为这块地就是坐落在巨人身上,如果斯德在这里,你可以用我的力量保护他,但出去后,也许斯德就没那么好运了。”
亚摩咬牙切齿地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女人无奈地说:“你刚才没有问我。”
亚摩盯着斯德说:“算了,你可以留下,不,你只能留下,你得作为证明奈契斯给你下达命令的证人,一旦我需要你,你就得毫无顾忌地站出来证明,证明兰斯洛德的无辜。”
斯德看着亚摩往外走,追上她抓起她的手臂,说:“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斯德用力地按住她,将她右臂的衣袖往上扯,亚摩一惊,反手推他,两人在不大的院子里开始打斗,黛尔的儿子米山坐在围栏上鼓掌,为他们呐喊。
逼退了斯德,亚摩感到全身充沛着无限的力量,就连以前酸痛难忍的胳膊都像一夜之间消失了顽疾,她抓抓手指,那么她和恒星做了契约之后,是不是可以像佛西法修一样将这些力量分给斯德,这样斯德就脱离了掌控?
“可以,如果你愿意分享,对于我只是无关痛痒的施舍,当然可以分出去。”
或者说,得到力量的所有人的生命都在佛西法修的操纵之下,被他完全肆意玩弄,这些魔法师的生死都是他在书写?
女人说:“不,不是的,佛西法修如果变成这样,就可以当神,和我一样了。”
亚摩抓住了关键点,说:“你将自己称之为神?”
女人说:“为什么不是,我和它比起来更加庞大,我当然可以被称为神明。”
黛尔拎着装牛奶的木桶跑过来,站在斯德和亚摩之间,着急地说:“天呐,才一会儿功夫你们就吵起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斯德目光沉沉地看着亚摩,企图从亚摩脸上看出些什么。
亚摩放下拳头,说:“没什么,只是在测试我恢复的情况。”
黛尔狐疑地从她身上挪到了斯德,说:“这架势可不像。”
“为什么不是,”女人的声音变成了斯德的沉稳男音,亚摩的耳轮仿佛被人摩擦了一下,浑身竖起酥麻的不适,“大陆曾被你们的祖先称为孕育万物的母亲,大地之母,无论是春神、海神、山神……这都是指你们脚下的大陆,他们开始为春耕秋收供奉神灵,祈求一年丰收,或者占卜大事,预测凶险……就像你们一直追击的异l教徒不也是信仰神灵,希望得到上苍重新降临神迹么?魔法师不也是时常通过观星预测,借用我的同胞来进行各种非人类能完成的事情么?”
斯德擦着额头,亚摩意识到他的手套变成了绷带缠绕,刚才还一直在砍柴干活,亚摩抿嘴,刚才她说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对方,斯德却首先妥协说:“行,我留在你身边,只要你不需要我了,随时可以抛弃我,就像我以前对别人做的那样。”他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着脸,走来提着黛尔的木桶,往刚才黛尔正在挤奶的奶牛走去。
黛尔跺跺脚说:“他为了照顾都不顾自己的安危,甚至还想背着你重新翻山出去,你不该这么对待自己的衷心下属。”
“知道了,”亚摩坐在树桩上,黛尔还想说什么,闭上了嘴巴啊。
亚摩见院子里只有她们两人,米山又离得远,问道:“那么我喝的药又是哪里来的?”
黛尔哑然,亚摩一看黛尔的样子就知道有假,既然恒星说未来的自己会做魔法阵保护暗精灵,那么这里的故事早晚会知道,她不用现在就知道,现在她该做的则是赶快回去,她害怕少了自己后城堡里已经乱成一团。
她独自坐在树桩上,拉开自己的衣袖,上面无法消除的青紫纹路已经消失,预示着身体内的杂质清楚,可以重新使用魔法,她思考了一会儿,问了恒星几个问题后便主动去找斯德,斯德利索地帮黛尔挤完了牛奶,收拾好柴火,见亚摩看着他便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我打算现在就走。”
黛尔挎着篮子,里面装着许多食材,有些慌乱,说:“可是你才刚醒来,不等休息一下再走吗?”
亚摩抓抓手指,感受着身体的轻盈和手的灵活,把厚实的衣服穿好,给斯德找了一件宽大的手套,好让他把手指包裹住,说:“再不走,我的人就会过来找我了。”
黛尔有些欲言又止,不停地看着亚摩身后,亚摩转身从院子往外望去,就见文吉尔远远地坐在绿色山坡上往下望,似乎在监视着下面,不知看了多久,见亚摩抬头还露出了讥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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