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接触让徐洛和李贞混得很熟,李贞很是喜欢这个性子爽快的北凉边军。徐洛对李贞也是敬重有加,能救活尘岳,简直已经被徐洛当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听到这里徐洛脸色一滞,有些尴尬的冲着李贞一笑。他确实打仗打多了,到了哪里都会考虑危险的可能性。
这时马灵儿的话语轻飘飘的从车内传了出来:
“入城只是第一关,出了城才算安全,千万别掉以轻心。”
“嗯~”
徐洛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即眼神又恢复了那种散漫中带着凌厉,仔细注意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确实如李贞所说,这翼口关完全没把搜捕凉王这件事放在心上,一路上都没人盘查。路上遇见的老百姓也完全没有对这辆毫不显眼的马车起疑心。
快到出城门口时,徐洛才略微紧张了几分,因为那里站着的十几名士卒在挨个检查车驾。
毕竟这是出关的路,比进城的地方要严格的多。
“咳咳~”
徐洛轻咳了几声,算是给车厢内的凉王妃传递了信号。
马灵儿抱着小五的手微微一紧,但很快恢复成了自然的神态。
“嘎吱~嘎吱~”
“停停停!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果不其然,马车刚出城门口,就有两名手持长枪的士兵把他们给拦了下来,脸上带着不少嚣张跋扈之意。
徐洛一瞬间就变了脸,立马跳下马车,满脸陪笑的交代道:
“军爷,咱们是去探亲的。”
“探亲的?”
约摸二十多岁的士卒眨了眨眼睛,打眼瞧着马车,貌似满腹狐疑,心中暗自嘀咕道:
“看样子是个有点小钱的人家。”
这时候骑着毛驴的李贞笑呵呵的凑上前来:
“军爷,咱们是从溪宁郡过来的,车主坐的是家中夫人,回瀚洲娘家省亲。
不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前阵子好像还没有盘查的关口啊,小的有没有什么能配合的?”
到底是走南闯北了几十年的人,李贞一开口话就说的漂漂亮亮,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也给足了这名士兵面子。
而且因为李贞在北境待过不少时日,甚至能模仿出一些溪宁郡的口音。
“噢~这样啊。”
李贞的话果然让这名士兵相信多了,况且一个老爷子能有什么威胁。
但他还是用手戳了戳远处贴着的告示说道:
“诺,朝廷的告示,各地要严查反贼,所以按律,这个马车要让我们搜一下。”
李贞面露一丝为难之色,却还是开口道:
“车中坐的是主家夫人,本不方便掀帘搜查。
但军爷也是公务在身,身不由己,那就劳烦军爷快点。”
“那是自然。”
见李贞的谈吐都很有礼貌,这位当差的也给了不少好脸色。
徐洛刚刚掀开车帘,那名探过脑袋的士兵就愣住了。
车内没什么异常,只坐着马灵儿和小五两人,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传进了瘦脸士卒的鼻腔中。
“军爷~”
马灵儿微微弯了下腰,行了一个正常女子的礼节。
瘦脸士卒就像失了神,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瞬间面庞就红了。
马灵儿虽然打扮的不隆重,但一身青白相间的长袍显得出挑不已、况且容貌也一直是上佳之色,再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住。
“军爷,查完了吗?”
李贞很合适宜的微微迈前一步,挡在了士兵的前面。
“额~噢噢,查,查完了。”
瘦脸士卒回过神来,茫然的点了点头,车厢压根就没有搜,他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该干嘛。
“得嘞,劳烦军爷了,咱们走了。”李贞笑呵呵的招呼徐洛赶车。
随着马车的启程,马灵儿暗自松了口气,可偏偏就在这时,被挡在车厢后方隔间内的尘岳突然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咳咳!”
声音不大,但是车厢内的马灵儿却听得清清楚楚,一瞬间就慌了。
驾车的徐洛也听到了,心头也是一紧,当下就准备抽动缰绳。
“停!”
站在路边带队的副标长轻喝一声,挡在了马车的前面: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越来越响,副标长轻轻一握刀柄,喝道:
“掀开车帘!”
徐洛目光一寒,从一开始传出的咳嗽声他就知道是尘岳醒了,但现在的声音貌似又不是尘岳。
骑在毛驴背上的李贞也紧张起来,强行镇定的说道:
“军爷,军爷又怎么了,刚刚不是查过了么?”
“再说最后一遍,打开!”副标长已经把刀拔出了半截。
这位当兵的是个老兵油子,不知道为啥,他就是觉得刚刚那一声咳嗽不对劲。
周围十几名士卒也跟着紧张起来,一个个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长枪。
“咳咳咳~”
咳嗽声还在持续,李贞目光一亮,连连点头道:
“好,小的这就掀开。”
李贞伸手就去掀车帘,而那位副标长的眼珠子齐齐的盯住车帘。
徐洛眼神越发阴寒,手掌慢慢的探向了袖口处,那里面藏着一把短小的匕首。
哪知车帘刚刚掀开,徐洛就一愣,然后不着痕迹的收回了双手。
“咳咳,咳咳咳!”
正在剧烈咳嗽的是年纪轻轻的小五,正躺在马灵儿的怀抱里,马灵儿手中握着一张手帕,上面似乎还有点点血迹。
副标长明显也愣了一下,愕然道:
“这孩子得了什么病?年纪轻轻便咳的如此厉害?”
马灵儿似乎已经红了眼眶,艰难的开口道:
“出生时落下的毛病了,真是苦了我的娃娃。”
泪水似乎即将从这位当妈的人眼中流出。
李贞心领神会,苍老的嗓音有些悲伤的说道:
“军爷,小少爷从小就体弱多病,是主家夫人最心疼的地方。咱们这次去瀚州不仅是省亲,还得找人给小少爷治病。
能不能劳烦军爷别再搜了,免得勾起夫人的伤心事。
通融通融~”
话音刚落,李贞不着痕迹的向副标长的手里塞过了一点碎银子。
“蹭!”
几乎没有片刻的迟疑,副标长就收刀入鞘,义正言辞的挥挥手道:
“放行,赶紧放心,别耽误了人家孩子的病!”
“多谢军爷,多谢!”
“走吧走吧。”
“驾!”
徐洛手忙脚乱的扯动了缰绳,而车内的马灵儿也终于大松了一口气,朝着小五竖起了大拇指。
手帕上的血迹当然是尘岳吐出来的~
而在车厢后侧的隔间里,尘岳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珠空洞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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