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城的城东侧,有一座很是华丽的府邸,占地广、派头足,门口的两座石狮子更是气势不凡,一看就是豪门大户。

    门头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秦府两个大字,这里是天宁道都护使秦才羽的府邸。

    此时正值半夜,高高挑着的一排大红灯笼将府门前照得透亮。

    四名当值守夜的甲士呵欠连天,眼皮子都快粘到一起去了。手里举着的长枪好像不是他们的武器,更像是他们的床榻。

    一名士卒在抬头的瞬间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朝街道一旁看去,他好像觉得那里有点动静。

    “是不是有人啊?”士卒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准备前去看个究竟。

    “嗖嗖嗖!”

    “嗖嗖!”

    “嗤嗤嗤~”

    黑暗中猛然飞出一阵密林的箭雨,稳准狠的将几人射成了马蜂窝,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

    一人口吐鲜血的瘫倒在地,丝毫声音都发不出来,但是他看到无数的人影从黑暗中闪掠而出,直奔都护使门前而来。

    奄奄一息的士卒眼中满是惊恐,到底是什么人敢堂而皇之的袭击一道都护使的府邸?

    “噗嗤~”

    不等士卒多想,一柄弯刀就轻轻的割破了他的咽喉。

    ……

    府中后院的一间主屋内响起了阵阵的鼾声,就像打雷一般。

    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就是秦才羽了,四十多岁的模样,大腹便便,倒是没什么武将的样子,他怀中还躺着一个绝对不超过二十岁的女子。

    这是秦才羽近期新纳的小妾,坊间流传是秦才羽从青楼里带出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位都护使好色的名头可是人尽皆知,他能干出这种事情来也很正常。宇文家看重的是他的忠心,准确的说是听话,异常听话。

    年轻貌美的小妾懵懵然的睁开了眼睛,轻轻的摇了摇秦才羽:

    “家主,家主!醒一醒,快醒醒。”

    “晤~”

    “怎么了,睡得好好的喊什么。”秦才羽不耐烦的翻了个身,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你听,外面好像有动静啊,好像有很多人在走。”小妾有些犹疑的指向了门外。

    秦才羽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

    “哪有什么人啊,别想了,快睡吧,老子累了。”

    “砰!”

    并不算坚实的房门突然被猛得一脚踹了开来,将刚刚闭上眼睛的秦才羽吓了一大跳。

    “噔噔噔~”

    杂乱的脚步声瞬间充斥在整间屋子内,似乎走进来了很多人。

    武将出身的秦才羽本能的就掀开被子,想去拿挂在床头的衣物。

    “蹭~”

    一柄弯刀瞬间搭在了他的咽喉处,秦才羽吓得一动都不动,就这么保持伸手的姿势愣在了半空中。

    “啊~”

    一旁的小妾更是吓得脸色煞白,紧紧的用被子遮盖住那些若隐若现的春光,浑身发抖。

    “秦大人是吧~”

    手执弯刀的士卒语气冰冷的问道。

    “咕噜~”

    秦才羽深深的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的说道:

    “兄,兄弟,有话好好说。

    你们知不知道本官是朝廷的从二品大员,擅,擅闯府邸可是大罪。”

    “呵呵,大罪?”士兵冷笑一声,轻喝道:

    “带走!”

    “你们做什么,放开本官!”

    几名粗鲁的手下一拥而上,秦才羽就这么被架了出去,留下小妾一人独自发抖。

    ……

    宁王府坐落在宁州城的中央之处,准确的说应该是前朝宁王府了。

    当初宁王周鼎在京城兵变中被杀,还没等得及让他儿子接替王位,周承宣就已经禅位了。

    一眨眼,皇族就成了平民,这般转变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毕竟是禅位,在明面上宇文家不好对宁王府的人下杀手,所以只是让他们暂居王府,一切饮食起居照旧,私下里其实早就想把这座宁王府夷为平地了。

    整座宁王府一直处在官府的监视之中,确保每一个周姓血脉都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这几个月的宁王府冷冷清清,鲜有人来。

    但今夜的宁王府突然变得人影纷杂,吵吵嚷嚷。

    偌大的王府外围全是精锐的甲士,火把林立,一面面“常”字军旗在夜风中瑟瑟作响。

    时不时就有马车急匆匆的从城中各处赶来,然后马车内的大官疾步走进了屋内,看他们的神色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不单单是这座宁王府,包括天宁道经略史府、都护使府等等,整座宁州城此刻都乱成了一团。

    大队的常家驻军毫无征兆的进了城,迅速开始接管各处府衙、大臣府邸,偶尔有几座军营还能听到零星的喊杀声。

    那些个不听话的、宇文家安插进来的官员直接被杀戮一空。

    王府内,一道年轻的身影有些木然的坐在主位上,看着满屋子的人有些不明所以。

    他就是周鼎唯一的子嗣,周保,今年才刚刚满十四岁。

    年轻的周保这几个月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父亲早丧,王位被夺。

    甚至平日里那些经常来拜见他的大臣都少了很多,王府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每当他想出府散散心,下人都会拦住他,告诉他府外很危险,不能出去。

    年轻的周保完全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一切都变了,再加上他母亲去世的也早,没有至亲之人。

    他现在觉得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坐在他侧边的老人,常家常翰棠。

    常家和宁王府的关系一向很好,只不过碍于规矩,明面上不会走得太近。

    实则周鼎经常带着周保去平瀚道走一走,逢年过节两家也会有往来,常翰棠更是对周保很好,每次从京城回平瀚道,路过宁州总会带点礼物给周保,小孩子嘛,哄一哄都会很开心的。

    所以在周保的心中,常翰棠就像自己的亲爷爷一般。

    常翰棠的眼神平静的扫过大厅,两侧站着不少人影。

    他们基本上都是天宁道有权有势的文臣武将,在正前方有两名男子被绑缚着跪在地上,浑身颤栗。

    天宁道都护使秦才羽,经略史于建。

    他们两都是京城大乱之后被调到天宁道来的,毫无疑问是宇文家的亲信。

    但是站着的那些人影,基本上都是宁王府的心腹,或者常家多年来安插在天宁道的嫡系。

    常家在北境耕耘数十年,要说他一点底蕴没有是不会有人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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