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独孤信脸色一变:“前营的方向起火了?怎么回事?”
“砰!”
手中的兵书被独孤信一把拍在了桌子上,大步走到了军帐之外。
果然,前营的方向燃起了阵阵火光,在黑夜中尤为显眼,似乎还有些许喊杀声传来。
一股极度不详的感觉涌上了独孤信的心头,当即怒喝道:“怎么回事!立刻派人去查!
我需要立刻知道前营的情况!”
“诺!”
独孤信皱着眉头在军帐门前来来回回的走着,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将军!将军!”
过了好一会儿,独孤信手下的亲信将领许直臣才一路小跑了过来,气喘吁吁。
独孤信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快说,前营到底发生了何事!”
许直臣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道:“宁军,宁军偷袭大营!前营守军一触即溃!
而且左右两翼的守将都派人送来了消息,大军前方发现大队宁军移动!
现在看来,宁军是从全线对咱们发起了反击,兵力占据了优势。”
“混账!怎么可能!”
独孤信罕见的暴跳如雷:“他们的大军不是应该前去救援军粮吗,怎么可能有兵力来偷袭我大军营寨!
他们那五万石军粮,说不要就不要了?”
没错,正如常翰棠所料,独孤信的真正目标并不是那五万石军粮,而是听到消息后前去支援的宁军精锐。
一万西蛮兵加上两万陇西精锐士卒,费了好大的功夫,昼伏夜出,才悄悄的潜进了胶州防线的背后,为的就是给予宁军致命一击。
这三万兵马,可是胶东道大军的主力。
按照独孤信的设想,此战之后,宁军将无力再和己方抗衡,势必需要撤回天宁道整顿军备。
许直臣苦笑道:“将军,只怕对面那位安国公没有按照咱们的思路走啊。从宁军调动的兵力来看,足有数万人,全部打着常家旗号,显然常翰棠将手底下的边军精锐全部撒了出来。”
陇军对宁军的军力一向是心知肚明,知道战场上的这些兵马才是你常家的主力。
“老东西,还真是有魄力!”
独孤信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他的脑筋转的极快,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定然是常翰棠发现粮草被劫,而后决定奋力一搏。
许直臣沉声道:“将军,前营中只有三四千老弱病残,中军大营的兵力也不过万余,若是任由宁军杀进来,我们必陷入重重围困,情势不妙啊~”
“唉~”
独孤信使劲的揉了揉眉头,叹了口气道:“千算万算,还是没能逃得过这老家伙的眼睛啊。
到底是安国公,用兵如神。
但是他太低估我陇军的兵力了~”
阴霾从独孤信的脸上一点点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杀伐之意。
难道他还有底牌?
许直臣一愣,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是打算调动隐藏的骑军了?”
独孤信喃喃道:“事已至此,若是不想吞下战败的后果,就只有动一动底牌了~
本来这支骑兵是为北凉准备的啊!”
许直臣默然,胶东道上陇军的兵力可不止摆在明面上的这些,独孤信的手里一直捏着一支精锐骑军,整整一万人,乃是陇西谋划多年,操练出来的绝对精锐。
这样的骑军放在陇西也是稀有,就连独孤信出战也就只带出来了一万人。
下定决心的独孤信大手一挥:“直臣,你立刻前去骑军军营,速调大军加入战场。
本将军在这会一会常家边军~”
这支骑军为了隐藏踪迹,一直没有跟随中军大帐一起扎营,而是落后了二三十里,为大军后援。
许直臣没有丝毫的犹豫:
“诺!将军注意安全!”
独孤信冷哼一声,转身入帐,披甲握刀,准备和宁军决一死战。
……
“杀啊!”
“当当当~”
“嗤嗤嗤~”
“啊啊啊!”
“跑,快跑啊!迅速后撤,不要恋战!”
“宁军来了,快逃啊!”
前营的战事从偷袭迅速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尸体胡乱的被一遗弃在战场中,陇军败退的程度远超常怀奕的想象。
因为精锐士卒都被独孤信抽调一空,留下来守营的大多是胶东道征召来的新兵,面对常家的偷袭几乎没有形成有效的抵抗。
在长约近十里的战线上,数万宁军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向陇军大营发起了猛攻,陇军节节败退。
“嗤嗤嗤~”
“喝!”
“啊啊啊~”
“轰隆隆~”
鏖战了不到一个时辰之后,常怀奕所率的八千精骑就将前营踏得粉碎,势如破竹的冲进了独孤信的中军大营。
冲天而起的火光似乎是在预示着宁军的胜利,满地的尸体倒是替护送粮草的常逊报了仇。
“轰隆隆~”
“杀啊!”
“嗤嗤嗤~”
“啊啊啊~”
中军大营终于有了一点像样的抵抗,数百名步军推着鹿角、马车在营门口摆出了拒马迎敌的架势。
“喝!”
策马前冲的常怀奕猛地一扯缰绳,战马的前蹄高高跃起,狠狠的踏在了那呈圆形的竹盾上。
“噗嗤~”
“啊啊啊~”
只一蹄,这名陇军步卒就被踏得胸骨碎裂,大口吐血,倒地而亡。
而紧随常怀奕身后的精锐骑卒一拥而上,源源不断的撞击着拒马阵,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这座小型步卒就宣告破碎,侥幸从骑兵冲击下活下来的陇军士卒不要命的向大营身处跑去。
“跑,快跑啊!”
“啊啊啊~”
常家骑军最爱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马背上的士卒只需要轻轻的那么一挥弯刀,就能将一名步卒的头颅割下。
与骑兵对阵,用后背迎敌是最愚蠢的决定。
“嗤嗤嗤!”
“啊啊啊~”
“放箭!”
“嗖嗖嗖!”
正当宁军杀得兴起时,一阵密集的箭雨当空落下,一直策马前冲的骑兵势头终于被深深的给迟滞了。
“停!”
常怀奕朗声怒喝,目光直视前方。
在那里,一座庞大的步军拒马阵已经成型。前排都是质量上佳的铁质盾牌,这也是陇军仅有的存货了。
而盾牌的后方,密密麻麻的站着许多人,有长枪手,有弓弩手,还有那一面高高飘扬的独孤帅旗。
拄着大刀站在帅旗的独孤信朗声笑道:
“怀奕侄儿,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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