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叮当~”
“当当当！”
这是一片黑黝黝的地道，顺着地面一直向远处延伸，看不见出口的位置。即使两侧的土壁上悬挂着油灯也没有很好的视线，铁镐挥舞的声音在洞内回荡着。
“叮当叮当~”
一名名凉军步卒用手推拉着竹篓从黑暗中露出身形，又有人不断的钻进去。
尘岳和王如松等几名将领蹲在洞口朝里面张望着，这是一条挖向南充城内的地道。
南充城地处平原，周围无险可守，水淹火攻都不存在施行的条件，所以掘土入城成了目前看来最有希望的破城方法。这也是云鼓军主将王守仁给出的建议，云鼓营的立营之战就是通过地道奇袭檀州城，一战成名。
这条地道开挖已经有半个多月，千余精锐士卒昼夜不停地开工，直通城内。
从地道中钻出的身影一个个灰头土脸，浑身脏兮兮的，也是难为这些汉子了，每天都要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劳作。
尘岳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大概还要多久才能挖进城内？”
“可能还需要一个月吧。”王如松开口答道：“为了防止被城内的守军察觉，咱们只挖了这一条，可以容纳两三名步卒并排而行。出口的地点大概在北城墙向内一里地的位置，这是咱们找了不少附近的老百姓估算出来的，应该没有问题。”
这条地道在凉军中尚属绝密，除了部分高级武将，其他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条地道的存在。
尘岳眯着眼睛说道：“强攻无果，现在只能智取了，就是不知道这条地道会不会被陇军察觉。”
“咱们的深度挖的还可以，料想没有大碍。”王如松轻声道：“攻入中原至今，我军并没有采取过掘地道入城的方式，想必城内的守军也不会多加防备。”
面对这座全城死守的南充城，凉军可是已经把能想的办法都给想遍了，城头上每天都在死人，十几万凉军的脚步可不能被拖在这里。
“走吧，出去吧。”尘岳率先迈开脚步向营外走去：“能不能成，一个月后自然会见分晓。”
这片军营的四周都有军卒在严密把守，任何人都无法靠近，虽然南充城被围的水泄不通，但是该有的保密措施一样也不能少。
一边走，尘岳一边问道：“这两天攻城的战事进展如何？”
王如松轻声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啃不下城头。昨天罗浮和铁峰两人各带着一百骁勇登上了城墙，但还是被陇军给挡了回来。
荀安这个天杀的，把全城的老百姓都逼上了城头防守，不拿人的命当命。”
尘岳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荀安还真是此次大战的唯一变数，要不是他，指不定凉军现在已经在京城脚下了。
几人刚刚走出营门，就撞见了急匆匆赶来的褚玉成，这位白衣鬼才的神情很是凝重。
王如松眉头一皱：“褚都护，这是出什么事了，前方攻城不顺？”
“不，是凉州急报！”褚玉成冷着脸说道：“燕兵南下了，大军已经逼近北凉边境。”
“这么快？”尘岳眼睛一寒，接过书信仔细看了起来。
信中所言自然是燕军的具体动向，从传信的时间估算，当时燕军距离凉地边境还有百里之遥，现在只怕已经抵达了各城的城外。
“啪！”
尘岳一合书信：“走，帅帐议事！”
……
帅帐之中，尘岳和褚玉成、王如松围在地图之前，根据薛天的军报将燕军的动向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
根据已知的情报，燕军还是老套路兵分三路攻向北凉，朔州一路以拓跋宏为帅，包括了黑底银豹旗在内的至少八万军马；中路是太子慕云端康亲自坐镇，携黄底银狼旗、黄底银熊旗气势汹汹而来，至少十万之众；第三路则是重掌兵权的三皇子慕云幻领军，军中打着黄底银象的旗号，具体兵力不明，但肯定和拓跋宏那一路差不多，至少八万人。
除此之外，在燕军的后方还查出了不少囤积军粮的军寨，说明燕军此次来袭是蓄谋已久，而且有打持久战的准备。
褚玉成平静的说道：“三路而来，这么一算至少有三十万兵马了啊，而且还包括了新编而成的四旗主力。
动静着实不小。”
薛天还在信中大致介绍了一下已经露面的黑底银豹旗，他的战力绝对不容小小觑，这两年燕军虽然没搞什么大动作，但是吞并中原的野心是一刻也未曾收敛。
尘岳手中握着军报，冷笑道：“当初诸葛先生千里奔赴草原，为的就是拖住草原兵力，草原内部现在被搅成了一锅粥，没想到慕云苍澜还是决意出兵。
看得出这位黄金可汗一统天下之心甚是迫切啊~”
褚玉成苦笑道：“诸葛先生手里的兵马毕竟不多，如今能牵扯住燕戎五族对的十几万精兵已经是倾尽全力了。
咱们一直以为慕云苍澜会平定草原之后再出兵，还是咱们低估了他的求胜之心。”
自从诸葛糊涂进入草原挑起战火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来消息，现在燕戎五族出兵围剿巴林一族，在草原内部可是折腾出了不小的动静。
其实诸葛糊涂的牵制已经起到了非常明显的作用，燕戎五族的兵力大多调往了草原内地，要是没有这一出，怕是现在北境的边关上就不是三十万燕军了，而是五十万，甚至更多。
王如松手指向辽东说道：“东庭的周巍然也没有闲着，虽然大军还没有抵达边境，但是辛疾已经明确探查到了他们正在行军，动作比燕军稍微慢了一拍。”
“大战将起啊~”尘岳看着地图喃喃道：
“薛天目前的布置如何，手中兵力够用吗？”
褚玉成看了一眼书信，沉声道：
“薛天的意思还是以坚守为主，朔风城那边有朱将军坐镇，下辖朔风营和重甲营，外加一万步卒，总计两万兵力；武关那里有池集和薛天在，赤焰军加上一万五千步卒，总计两万五千人；梁老将军也已经赶赴天狼关，五千骑军加上一万五千步卒，同样是两万人。
虎豹骑和玄武军的一万五千精骑暂时驻扎凉山大营，天狼军留守幽州内地，这是薛天留下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还不想动。
北凉内地各郡县还驻扎有三万多步军，视前线战况随时抽调。
辽东落云城那边步卒三万，再加上几千骑军，同样是只能坚守，没有野战的可能。李嗣邺带着一万陌刀军驻扎在锦阳关，守着云锦防线的尾端，以备不测。
整条云锦防线的步卒还有两万多人，这里的兵力也不能动。谢霄雷的奔雷骑摆在剑门关，充当辽东的最后一道屏障。
除此之外，也就剩步文山的右骑军，三万人马驻扎葫芦城，随时策应北凉辽东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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