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东道,陇军大营
胶东道靠近天宁道的地域没什么险关要塞,所以陇军并没有据城坚守,而是选了几个山口要道连营结寨,以拒宁军。
在胶东大捷之后,陇军士气旺盛,占领了胶东全境,一直打到天宁道的边境和宁军遥遥相望。
虽然说是大捷,但国舅爷独孤信心里很清楚,那一仗打得太惨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天气一点点的暖和起来,依险而建的陇军大营中军旗招展,骑卒往来不绝,颇有几分威势。
独孤信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长袍很是随意的坐在大帐中,手里握着一封军报笑着说道:
“没想到啊,一个南充城挡了凉军这么久,真是令人诧异。
即使现在南充城被凉军占了,对于我方士气也不会有什么打击,充其量只是一座空城罢了。
闻名天下的北凉铁骑,不过如此啊。
呵呵~”
他手里的这封军报是刚刚从京畿道送来得,信中所言自然是南充城被攻陷了。
军情送来时独孤信并没有太过吃惊,因为在他包括所有陇军高层的眼里,南充城失守是早晚的事。
一座孤城,守不住的。
独孤信的心腹将领许直臣带着一丝隐忧的说道:
“将军,南充城一破,凉军兵锋便可以直下京畿道,那里的防线真的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没问题的。”独孤信很自信的点了点头:
“近二十万兵马聚集在京畿道一线,大部分都是最新编练的青壮,那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
从陇西调来的黑翎军和西蛮兵也在赶往通州,再加上陛下亲自坐镇前线,定然会振奋军心!”
许直臣稍稍安心的点了点头。
独孤信轻笑道:“我们啊,就在这里好好的看着常家,别让他们南下即可。”
许直臣略带一丝轻蔑的说道:
“自从在胶东吃了一场败仗,常家就焉了,就连外出巡查的斥候也是能避战就避战。
看来这么多年,常家的名头传的有点名不副实了。”
“别掉以轻心。”
独孤信轻声道:“常翰棠虽然老了,但还没入土,咱们啊,得提防着点。
那个宁王周保虽然是个废物,不成气候,但是常翰棠人老成精啊~”
“是。”许直臣正色道:
“末将谨遵教诲!”
“将军!”
两人的话音刚落,一名军卒就急匆匆的从帐外闯了进来,跪地沉喝道:
“紧急军情,城阜、民丘两地周边出现大批宁军,正在强攻关口,两地守将请将军速派援兵!”
“什么!”许直臣愕然:
“城阜和民丘?那都在我们背后啊!”
独孤信的眼神瞬间阴寒:“刚提到他们,这就开始动手了?”
独孤信和许直臣快步走到了地图前,城阜和民丘都是胶州城通往前线的交通要道,军中大部分的粮草物资都是通过这两地运到前线。
这两地对于陇军来说还是十分重要的,占住这两地,陇军和后方连接的路线就被切断了大半。
独孤信眯着双眼呢喃道:“安静了几个月,一出手就奔着咱们的要害去了啊?”
许直臣沉声道:“将军,城阜和民丘两地驻军加起来不足五千,若是遭遇宁军主力,只怕撑不了多久。
是不是速速派兵支援?”
“不急。”
独孤信冷声道:“要是连这么点功夫都撑不住,两城的主将也该杀了。”
随即独孤信就扭头看向传信的信使问道:
“宁军兵力多少?何人领军?有无后续援兵?”
“回将军!”
跪地的军卒抱拳说道:“清一色骑军,具体数目不详,绝不下三千之众,未看到领军主将旗号。
但是骑军战力强悍,两军仅仅一个接触,我军就发生了溃败,正在退入内城坚守!
至于其他地方,斥候暂时还未发现有后续援军的迹象。”
许直臣接过话道:“应该是两支孤军,长驱直入,想要切断咱们的粮道。”
“是吗?”
独孤信反问了一句,满脸凝重的看向了地图,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作为心腹武将的许直臣很明白,此刻的独孤信是在思索宁军真正的作战意图。
所以许直臣不仅没有出言打扰,还轻轻的挥了挥手让传信兵退了出去。
过了很久,独孤信才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最近派去天宁道的探子有没有查到什么异样的消息?
比如有没有平瀚道的兵马增援前线?”
许直臣微微一愣,快速在脑海中思索片刻之后答道:
“没有,一切如常!”
“没有?”
独孤信皱起了眉头,扭头问道:“那这支战力强悍的骑军是从哪里来的?
一直以来常家在前线出没的骑军并不多,也就那么一两万,胶东一战更是折损过半。
现在突然有一支精锐的野战骑军出现在战场上,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许直臣愣住了,独孤信还真的把他给问住了。
两军在前线交手大大小小数十次了,常军的底细他们很清楚。
常翰棠手里能用的精锐边骑绝对不多,现在突然冒出一支骑军,很不正常。
“所以!”独孤信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必有平瀚道边军赶赴前线!而且常家刻意封锁了消息。”
许直臣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语气凝重的说道:
“将军,若是真的有平瀚道边军赶赴前线,那就绝不仅仅只有出现的这几千骑啊。
常翰棠的手里一定还握着一支精锐!伺机而动。”
“你说的不错。”
独孤信的眼中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不亏是自己看中的人,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
独孤信一步一缓的在地图前来回走着,呢喃道:
“城阜和民丘虽然重要,但并不是很好的大战之地,常家骑军主力要是摆在这,那常翰棠的目光就太短浅了一点。”
许直臣眼光一寒,凝神道:
“所以宁军的目标,绝不仅仅是城阜和民丘!
一定另有他图!”
“没错!”
独孤信欣然同意,点头附和。
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地图上,不停的扫视,一股阴谋诡谲的味道笼罩在两人的头顶。
在某一刹那,两人顿住了脚步,互相对视,几乎是同时说出了一个地名:
“东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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