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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如蝗划过天空。噼里啪啦脆响在列阵的两万契丹阵列延绵响彻,给予还击时,射箭的陇右骑兵飞奔而去,绕着阵列卷起道道尘烟。
“弓手!自由抛射!”耶律欲稳大声嘶吼,他同样举着盾牌防御偶尔射来的冷箭,盾面‘噹’的一声过后,一刀将箭杆斩断, 双眼发红的挤到前方,四周的亲卫也都紧跟过来,将他团团围在中间。
领了命令赶来这边驻防,就是为了拖住汉人兵马,耶律欲稳自然存了死战之心,望着一片片奔袭射箭的陇右骑兵汹涌徘徊成圆, 不停的放箭进行射杀,当看到耶律欲稳后,大量的箭矢都朝他集中射来。
交战半个时辰,这边的契丹骑兵也从后方增援赶来,总数不过两千左右,已经全部是耶律阿保机给他最大的数量了。轻骑汹涌奔行,看到被围困的自家阵列,也不等待命令,直接朝游弋的汉骑扑了过去,然而符道昭只是看了眼这支支援的契丹骑兵,并不与对方直面交锋的打算,传出命令,呈小队的姿态分散开来。
而此时,平原东南面,另一支四千左右的陇右、沙陀骑兵行进如风蔓延过原野,听到这边遇敌后,二话不说杀了过来,对解救被困阵列的契丹轻骑发起冲锋。
与此同时,符道昭发出命令,配合冲刺而来的援军, 迅速变阵,收弓提枪,西北铁枪向来有长度上的优势,奔行中迅速切换了兵器,以数骑为小队与其他队伍进行切割,尖锐的枪头相隔一丈扎在对方头颅、身躯。
契丹轻骑拖着鲜血后仰坠马,随后被紧跟而来的同袍踩踏,陡然的变阵,让后面的契丹骑兵颇为不适,然而,下一刻,四千陇右骑兵从侧面狠狠撞了进来,为首雪花马轰然切入两骑中间,一袭披风抖开,李存孝声音撕裂周围,“凿穿他们——”
禹王槊呼啸挥开,抡出一道道残影,前后两名契丹轻骑一声都未吭就被打飞出去,落地翻滚,满脸都是鲜血。
雪花马速度不减,一身山文甲, 面容威严的李存孝带着陇右铁骑横插过这支契丹骑兵,劈波斩浪的向前推行。
“符道昭!”李存孝高高举起长槊。
那边背负八矛的身影回头看了眼,调转马头,跟着高呼:“随我来!”手中长枪左右扫开,清出一条道来,带着朝他靠拢的各支小队集结成一股洪流,与那边的李存孝并行狂奔起来。
攒动的身影、奔行的战马间,拖起的浩浩长烟下,两支骑兵一左一右迂回的方式朝前方团团结阵的契丹步卒阵列撞了过去。
灼热的阳光里,举盾紧靠的阵列,箭矢往来飞过落入人群,紧张的视线之中,混乱的骑兵阵列,两道洪流,带着铁片的摩擦碰撞声,高速推进而来,持盾的契丹步卒咬紧了牙关,双脚都沉去泥土之间。
哐哐哐......
骑兵铁甲震响,马蹄疯狂翻腾,在步卒视线里越来越近,拦在前面的十几匹契丹轻骑转眼就被吞噬,被踏在铁蹄下,被轰隆隆的践踏过去,毛发、皮肉、骨骼都紧紧贴在了地面,铺出长长的红毯。
然后,身着铁甲的重骑冲锋在前,轻骑紧随在后,轰然撞去步卒阵列,高速的撞击,瞬间撞碎了一面面盾牌,盾后的步卒、后方的矛兵在披甲的战马撞击下侧翻倒下。
撕开的缺口,陇右轻骑洪流般涌了进去,挥舞刀锋、铁枪左右劈砍、捅刺,跟随重骑向前蔓延,不久,与另一面冲杀进来的符道昭马队相遇,默契的交叉,将两万人的整列切成了大小不一的数块。
厮杀、呐喊混乱的响彻四周,李存孝缓下马速,拖着禹王槊缓缓而行,鲜血染红了甲胄,脸上胡须沾着血珠在风里轻抚,他望了望远方契丹军营所在方向,抬起手,一根手指指了过去:“符道昭,你留下清理残兵,等候我兄长赶来!”
声音落下,拨马狂奔起来,直直冲出混乱的契丹步卒,带着三千多骑远离了这方战场。
......
二十余里外,延绵的军阵喧哗四起,集结的部落军在外围,皮室军拱卫皇帝的日月旗正缓缓从后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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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里营外,来往的斥候变得比平时更加频繁。
传递的消息中,耶律欲稳的军队已被汉骑陷在原地不能动弹,对方一支骑兵不要命的杀来本阵。
距离这边尚有十一里左右,听到消息的耶律阿保机,以及一干契丹将领都有些不可思议,四千精锐骑兵虽然厉害,但要吃下七万人,几乎与送死没什么区别。
部落军将领力逮都亲帅两千皮室,三千部落轻骑出营奔行原野上,目的就是要啃下这支敢来挑衅的汉骑。
不久,他在七里之外,看到了对方,做为契丹勇士,跟随天皇帝起家的老兵,从来不惧强大的敌人。
“割下汉将的脑袋!”他大喊。
呼嗬!
成百上千的契丹骑兵跟着嘶声呐喊,对面,雪花色的战马之上,披风招展,浩浩荡荡铁骑踏地如雷霆,席卷而来——
一炷香。
原野上战马仓惶四跑,铁蹄翻滚的声音蔓延,契丹骑兵被撞击、厮杀,然后散乱四逃开来,力逮都的人头被李存孝提在手里,招呼陇右铁骑继续推进,后续赶来的契丹一支兵马,接近战场边缘,还未列阵,就被席卷而来的骑兵碾杀。
铁骑呼啸原野。
两千皮室军、三千部落轻骑组成的骑兵队列,转眼就被击溃,赶去增援的两千步卒还未列阵瞬间被杀的在原野上仓惶逃窜。
耶律阿保机接到消息时,已离开军营,向北五里的位置,看到战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来。
只是头皮微微有些发麻。
这是他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汉人.......
此时与耶律阿保机一样头皮发麻的,是远在上京的月里朵,以及一群被坑了的契丹贵族,忍着发麻的头皮正城里城外派人四下搜索了那个杀千刀的汉人。
就算有大气魄的这位皇后,此刻都被气的卧病在床,一是那个曾经她担保过的汉人,借那位雍王与自己做买卖,自己莫名还成了城中贵族的担保。二则是那些贵族,如今人没了,钱财也没了,一个个堵在皇城外吵着要找她。
别看贵为皇后,真到关系到身家,这些平日温顺的人,一样都会化作恶犬。
“那个该死的赵弘均......现在还没有他的消息?”
撑着脑袋的妇人,这数日以来,几乎就没睡过,阖上眼睛,就想到上京无数的财富被人拿走,就一阵心惊肉跳,待皇帝回来,自己又该如何向他交差?
“毕竟是丈夫啊.......”
月里朵长长叹了一口气。
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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