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被黑暗萦绕着,黯淡的月光勉强在水田上反射。

    正朝尚泉奈跑过来的炼狱仁寿郎慢慢停住了脚步,他看着和空气交谈的尚泉奈,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嗯?”炼狱仁寿郎歪了歪脑袋,抱起双臂,谨慎的没有选择前进。

    一旁。

    “碰不到…”

    浅黄色和服的女性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

    她攥紧了一下拳头,微微将手抬起,放在黯淡的月光下。

    直到月光清晰的透过手掌,隐隐约约映照出她手臂上的血络,她才一愣。

    随后,她抱着怀中孩子的手不禁稍微紧了紧,脸上苦涩的对尚泉奈笑了笑:

    “啊…对了…我已经……”

    她怀里的孩子合拢着双眼,正十分安详的睡着。

    “我的名字是宇多。”

    她微微合拢双目,随后坚定了信念,她与尚泉奈对视着,深深的鞠了一躬:

    “虽然很突然!也很抱歉!但能不能请您跟着我来一趟!”

    她抬起头,坚毅的眼神里暗藏了许多焦急,她急切的朝尚泉奈解释着:

    “我的丈夫,他已经坐在那里好久了,一动不动,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话…”

    “他就在那里坐着,我知道你可能不理解,但是…”

    “我怕他这样下去…会…”

    尚泉奈微微皱着眉头,他看着眼前的灵魂,能够察觉到一丝非常熟悉的感觉。

    但这丝感觉并没有牢固的停留在面前的女人身上。

    反而像是因为和某个人待了太久而蹭上的。

    丈夫么……

    “那么,请带我去见你的丈夫吧。”尚泉奈沉思了一会,他抬起头,对着面前的宇多说着:“或许,我可以帮你传递想要述说的话语。”

    宇多一听,身体微微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她用手捂住嘴,抿着眼角的“泪水”用力鞠了个躬:

    “万分感激!”

    她一鞠躬,尚泉奈便跟随着视线朝下看去。

    随后,他便看到了在夜晚虽然微弱,但能看见的两条蓝色的线。

    从宇多的背后,还有她怀中孩子的身上,延伸出去的两条蓝色的线!

    远远的链接着远方那座比较矮的山头,线似乎正在慢慢变得微弱,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开。

    这是什么?

    尚泉奈眯起眼睛,他顺着两条线的交汇处看向远方。

    一点非常小的扎眼的金色似乎在黑夜中若隐若现。

    “请您跟我…”她缓缓直起腰,正准备为尚泉奈指引方向时,却突然被尚泉奈打断了。

    尚泉奈站在她身前,伸手指了指远方矮山上他看见的两条蓝色线交汇的地方:

    “是那里吧?”

    宇多一愣,随后抱着婴儿点了点头:“没错没错。”

    “走吧。”尚泉奈眯着眼睛点了点头,他对着身后远远站着的炼狱仁寿郎招了招手。

    ……

    ……

    远处。

    山上的木屋内。

    房间内无比昏暗,继国缘一背后的门敞着,冷风不断的吹拂过,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他的心底充满了茫然,如同一座没有思想的枯木一般坐在那里。

    抱着怀中已经微微发冷的妻子尸骸,他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

    上天赐予了他一个温柔的母亲,善良的哥哥,以及美好的家。

    而如今,母亲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病逝,眼前美好的家也已在他人随意践踏之下支离破碎。

    什么…都没能保护好……

    无能守护的悲哀萦绕在心头,继国缘一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

    ……

    近二十年前。

    “呜呜哇——!”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一对双胞胎出生了。

    便是“缘一”和他的哥哥“岩胜”。

    两人降生于姓氏为“继国”的武士家族。

    缘一一出生就是一个相当安静的孩子,甚至没有啼哭。

    而在这个双胞胎被视为“不详”“妖魔”“家族破败的预兆”的战国。

    身为当时家族长的两人的父亲为了家族,自然会果断做出选择

    ——掩盖消息,并抛弃其中一个孩子。

    而天生的脸上带有狰狞斑纹的缘一,自然而然成为了将要被家族抛弃的那个孩童。

    甚至因为脸上如同妖魔象征的斑纹,年幼的缘一差点就死在了暴怒的父亲手上。

    也幸亏得知消息的母亲发狂似的保护缘一,才让缘一侥幸逃过一劫。

    只是,他仍然没有被作为真正的家主孩子看待,年满十岁的缘一就被送到寺庙出家为僧。

    家族中,没有人会去特意接触缘一,他居住的是一间只有“三叠”凉席大小的房间。

    比奴仆的房间还要小。

    缘一穿的衣服十分简朴,甚至就是将一件大人的羽织随意的裹绑在身上。

    不经打理的头发,随意穿着的衣物,这就是缘一年幼时的形象。

    而他的哥哥继国岩胜,则是被当做下一代家主培养。

    两人的衣食住行,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便是家族为两人规划的道路,分明是亲兄弟,却在一开始便完全走向不同的方向。

    但即便如此。

    在缘一的记忆中,他那位温柔的兄长总是不顾外界的阻挠来接触自己。

    他的兄长,真的是一位很温柔的人。

    即使因为与自己下“双六”而被父亲打的鼻青脸肿,兄长也会在第二天嬉笑着肿起来的脸过来找他。

    后来,岩胜也亲手用竹子打磨做成了短笛,温柔的将短笛放在他手里,并这样朝缘一说着:

    “想找哥哥就吹响他,哥哥马上就会赶来帮你!”

    “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

    那被父亲揍的青紫肿胀的脸这样笑着说着。

    年幼的缘一捧着笛子,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说不出任何感谢的话语。

    只是默默将兄长的温柔铭记在心里。

    所以,年幼的哥哥岩胜也就将他当做了聋哑人看待。

    就连母亲也是,每天都会坐在神社前虔诚的祈祷着让缘一的耳朵恢复听觉。

    温柔的母亲,甚至从神社请来了一对太阳神的耳饰,以求治好缘一那从来没有过的耳疾。

    缘一曾为母亲对自己的担忧感到很愧疚。

    因为他可以听得见,也能够说话。

    就这样,在母亲和兄长的关怀下,缘一沉浸于自己单纯的世界,没有遭到任何一丝浊世的侵染。

    直到那天,缘一在兄长的允许下,待在一旁观看岩胜练习剑术。

    他第一次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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