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莽大漠之间,已经看不到有什么绿色的植物了,草原上的旱季來临,蒸腾的热气让整个地表看起來都在烈火中摇晃,

    水源丰盛的河流早就已经干涸,只剩下烂泥塘一样的河床在地表上慢慢挥发着最后的水分,

    几只体型硕大的河马在守护这片仅有一些水分的烂泥塘,大批从这里迁徙的动物们只能小心翼翼的从旁边取水,因为不止它们非常口渴,天生的捕食者们早就在一旁虎视眈眈了,

    壮美的草原奇景之下,是从未有过的荒凉,热气蒸腾的远方,两个男子在旋转飘渺的雾气之中慢慢行來,

    远远看去,只能模糊的见到一个人架着另一个人,也许是草原实在太热,行路艰难,也可能是长途跋涉的原因,两个渐行渐近的人影都有些步履蹒跚,烈日映照之下,他们的身影在烈火中不停的左右摇摆,

    一群奔跑的斑马从他们身后经过,这是一群追逐着水源和食物而迁徙的大斑马群,扬起的冲天灰尘瞬间遮盖住了这两个模糊的人影,

    周围不停的有狮群和猎豹围绕着迁徙的动物在活动,它们脚步轻盈,天生的捕猎者赋予了它们无与伦比的才能,可是沒有一只尖牙利齿的动物靠近看似十分弱小并且美味可口的两个人,似乎这两个人的周围有种神秘的保护圈一般不可靠近,

    阴阳刀嘴唇干裂,他抖了抖已经有些发黑的白衣服旁挂着的水壶,水壶里的最后一滴水已经在一个小时前给追风剑喝完了,

    渴的嗓子眼里快喷火,阴阳刀干脆直接扔掉了水壶,带着也是累赘,他低头看了看架在自己肩膀上的追风剑,脸色苍白的跟纸一样,嘴唇更是到处裂缝,好像是要轻轻一敲就会全部碎裂了一般,

    阴阳刀实在走不动了,干脆带着追风剑直接坐在地上,

    他们已经在草原上行走了两个星期,穿越了好多个非洲小国,甚至就连沙漠也穿过了一遍,找寻着只有他才知道的那个援助点,可是看看自己两师兄弟的德性,阴阳刀干脆躺倒在地笑了起來,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皮肤有些开裂,汗液流过开裂的皮肤他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痛楚了,或许此刻死亡就是一个解脱吧,无休无止的赶路,他已经看不到希望了,

    转过头,阴阳刀被太阳晒的有些迷糊的双眼看见不远处,正有一大群鬣狗來回乱转,它们非常想靠近看看地上生物到底死了沒有,可又像是十分忌惮某样东西,只是在距离两百多米的地方乱转,始终都不敢靠近,

    阴阳刀无奈地转过头,自嘲的笑道:“沒想到堂堂的阴阳刀要死在这个该死的地方,你还沒能振兴师门呢,你的理想,看來全都得进这些狗肚子里啦,”

    唉声叹气了一番,他豁然解脱,这世界上本就沒有什么东西可以再值得留念,千里迢迢的來了大草原,沒有能完成自己的任务,还差点被人当场击杀,就算拼了命逃出來,也躲不过死神的召唤,也许这就是他天生的宿命吧,

    一个黑影慢慢遮住了阴阳刀的脸,烈日之下,一个带着草帽的男人背着阳光站在了阴阳刀的面前,他的皮靴甚至就靠在了阴阳刀的头皮上,因为背着阳光,黑压压的看不清样子,

    “你还欠我钱呢,这么大的事情在死前你居然忘了,我看你也真是该死了,”黑影之中突然一个极其粗矿的声音对阴阳刀说话,整个黑影似乎都有些颤动,

    阴阳刀突然笑了,他满意的闭上双眼,身体沒有比这一刻更放松过:“看來老天是注定不会收我,明明还有两天的路程,却在这里碰上你,哎,这就是我的命啊,”

    这是一个长的有些像邻家大叔模样的人,大大的络腮胡配上一副小眼睛,在草帽下看來倒像是一个在大草原上拍摄动物照片的摄影师,

    可他极不协调的粗矿声音却暴露了他凶悍的本质,加上他笑容里透出的狠辣,让他整个人看起來都瞬间刻上了不是好人的标记,

    草帽男蹲下身子,跟翻拣一条死鱼似的來回翻弄着阴阳刀,随即从身上拿出个大大的水囊递给他:“喝吧,沒什么毛病的天天谈什么死啊,你也就是渴的,还不至于死,下次记得,死之前,把欠我的钱还给我,我可是很小气的,”

    阴阳刀呵呵一笑,又恢复了那副儒雅的样子,只不过现在他的嘴唇干裂,脸上更是有很多太阳晒出來的伤痕,看起來模样有些怪怪的,倒像是个憨厚的老农民,

    草帽男并沒理会阴阳刀,转过身子查看起追风剑的伤势,这回他的手脚更加粗了,直接像拎小鸡一样把追风剑提到半空,左看看又看看,像是一只审视老鼠的猫一般,

    似乎觉得这个跟死鸡差不多的人沒什么乐趣,草帽男沒有半分怜惜的直接把追风剑给扔到了地上,即使在昏迷状态中,突然來的疼痛也让追风剑深深的皱眉,

    喝了将近半皮囊水的阴阳刀笑着说:“你这样虐待他,他那么好面子,要是醒着,肯定要找你拼命的,”

    草帽男不屑地呸了一口:“你们太极门的人是天生吹牛长大的吗,就这小子还跟我过招,我管他是不是你们太极门里百年难遇的奇才,在我这儿也就是个渣渣,我让他一只手也能轻松把他摁倒,哎,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都干嘛去了,尽收些废物,”

    样貌温和的大汉嘴里却极不老实的在数落着阴阳刀的师门,可阴阳刀却一直在微笑,那微笑里完全是一种真诚的模样,以他的个性,似乎竟然沒有半分生气,

    草帽男说归说,手下却是不停,他一下给追风剑推拿胸口的伤,一下子又运指如飞,急点追风剑浑身三十六处大穴,银针一出,插满了追风剑胸口的位置,上下揉捏之下,追风剑终于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腥血,

    看着眉头渐渐舒缓下來的追风剑,草帽男嘘了口气从他的身上拔下了银针,看也不看就丢到了一边,

    嘴里不停抱怨着说:“为了你们这些倒了血霉的家伙,又浪费了我不少银针,哎,我说什么时候能把欠我的钱都结给我,我可不想老是做这种赔本买卖了,世界还很美丽,哥哥我年华也正大好,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阴阳刀仰头哈哈一笑,水囊抛给了草帽男,他慢慢从地上站了起來,一米八的身高,站在草帽男旁竟然要矮了一头,

    阴阳刀有些感激的道:“这个可不能给你,要是沒了你,还不知道我会死在哪里呢,五十多年的朋友,你不会就这样走了吧,”

    草帽男微微一愣,突然极其烦躁的转过身,他挥着手说:“我最烦的就是这一套了,每次煽情我都受不了,大男人唧唧歪歪的干什么,就当我什么也沒说,真是烦透人了,”

    阴阳刀微笑看着草帽男的背影,他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在遥远的北方,那块神秘的陨石,注定跟他这辈子沒有缘分了,他深深叹了口气,带着满身的落寞,扶起地上的追风剑朝前走去,

    突然他的手上一轻,草帽男不知何时出手,从他手上抢去了追风剑,嘴里骂骂咧咧的朝前走去,阴阳刀温柔一笑,这一刻,他觉得不再那么落寞,起码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离开他的,

    满身是血的沙里追并沒有比阴阳刀好到哪里去,他从石山逃出來的时候就已经伤痕累累了,在逃命中又被夹在兽群里的阴阳刀暗算,伤上加伤,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可他凭着一股子狠劲,还有心里对未來生活的美好向往,硬是用最后的力气控制着兽群,

    骑在一头骄傲的雄狮身上,沙里追穿越了三个国家,他趴伏在雄狮的背上,慢慢抬起头,已经沒有任何血色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了一点笑容,

    前面是一片幽绿的树林,虽然旱季已经到來,可草丰物美的小山坡深处却还是绿油油一片,

    前方有一排房子掩映在树林之间,那就是他为之奋斗一切的家园,

    沙里追从雄狮身上爬了下來,雄狮仰天高叫一声,带着满眼的凄惶转身而走,

    沙里追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每一步都是踩着未來的希望,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在梦里梦到这样的场景,在微风吹來之时,百花盛开,

    他踩着树林的剪影带着女儿们最喜欢的花环回來,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他并不美丽但却温柔十足的妻子永远都拿着他最爱的雪茄烟在等着他,

    沙里追笑了,这一切都不再是梦,他哈哈大笑着朝自己的家奔去,走的是那样的着急,这一路他已经走了十几年,如今终于要走完了,

    微风吹來,遍地都是盛开的野花,除了他满身是血以外,一切都和梦里一模一样,

    拐过树林,沙里追整个人彻底愣住了,沒有了魂牵梦绕的家园,只剩下被大火烧过后的残垣断壁,他的家,已经彻底成了一片废墟,

    而最让他抓狂的是,在这片废墟的前方,树上整齐的吊着一排人,

    沙里追满面流泪,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几双在空中飘荡着的小脚,真的就是他梦里也在抚摸的人吗,

    “啊,你们这群恶魔,我要杀了你们,”沙里追疯狂地朝天大吼起來,

    突然,胸口一阵剧烈疼痛,他严重的内伤发作,一口黑色的鲜血夺口而出,仰天喷洒,

    沙里追的脑袋里昏沉沉一片,在倒地之前,他仿佛看到,他两个可爱的女儿还有他的妻子以及家里他最在乎的家人们,正在对他温柔的笑着,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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