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足派人去卫国请昭公忽复位,卫惠公问清原因,立即派车辆,护送公子忽回国。祭足一边对郑昭公磕头认罪,一边请求原谅他当年不能保护国君的罪过。昭公虽然没有治他的罪,但是公子忽内心对他成见已经很深,对待祭足比当年冷淡多了。

    祭足自己内心惭愧,面对郑昭公整天惶惶不安,经常推托有病不去参加朝政。

    同年秋天,郑厉公依靠栎邑人杀死栎邑大夫单伯(一作檀伯),于是占据并居住在栎邑。诸侯们听说郑厉公出奔,于是策划攻打郑国,以便护送郑厉公回国。但交战失败,军队于是各自回国。宋国援助给郑厉公一些兵力,自守栎邑,郑昭公因此也不敢攻打栎邑。

    高渠弥本来就与昭公有隔阂,郑庄公在世时,昭公还是世子的时候曾向父亲说过高渠弥刻薄寡恩,阻止他升官。现在昭公回国执政后,他总害怕昭公收拾他,就暗地里网罗了一些死党,为除掉子忽换上公子亹[wi]作准备。只是顾忌祭足老谋深算,不敢动手,看到祭足与公子忽若即若离,祭足不理朝政,也就肆无忌惮,派人联络公子亹(郑庄公的第三子),把他接到家中,乘郑昭公外出,在路上埋伏死士,突然冲出来把他杀害了,公开说是被强盗杀的。

    于是,公子亹坐上国君宝座。公子亹请祭足和高渠弥共同执掌郑国政权。

    可怜的郑昭公恢复君位还不满三年,就遭了乱臣贼子毒手,知道高渠弥对自己不忠心,也不忍心加害,反而被杀,真实懦弱可欺啊!

    就在前一年,齐国齐襄公继位,继位后名声不好,传言他与自己的妹妹关系混乱,他自己觉得很丢脸,准备做一二件正经事,收拢人心。心想:“郑国人杀了自己的君主,应该讨伐郑国,伸张正义,人民就不议论我的坏话了。”但又怕起兵攻打郑国,胜负未卜,左思右想,终于有办法了。

    齐襄公派使者面见郑国国君子亹[wi],约定会盟。

    子亹因为高渠弥刺杀了国君子忽后继位,见到齐国来使特别高兴,结盟大国可以稳固自己的地位啊!心里想:“能与齐国联盟,郑国就稳如泰山喽!”吩咐高渠弥、祭足一同前往。

    祭足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去不了。原繁带领和祭足关系好的几位大臣偷偷来劝,对祭足说:“新君主要与齐国联盟,你为什么不去呢?齐国是大国,这样可以亲近他们国家的大臣,联络联络感情啊!”

    祭足看了看这几位,都是自己知心朋友,说:“齐襄公强悍残忍,凭借自己国大兵强,经常欺负小国。我国先君子忽帮助过齐国,现在被高渠弥刺杀,齐国很怀念子忽。大国的事很难揣摩,现在屈尊结盟小国,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奸谋。这一去,君臣性命不保啊!”

    原繁问:“如果被你说准了,咱们郑国下一任君主应该是谁呢?”

    祭足说:“公子婴,他有做君主的福分,先君庄公这样说的。”

    原繁说:“都知道您足智多谋,这次试试看吧!”

    到了会盟日期,齐襄公派大将管至父,率领精壮士兵一百人,扮作随从伺候左右,贴身侍卫石之纷紧随。

    会盟当天,高渠弥头前带路,子亹随后,登上盟坛,齐襄公已在坛上等候,高渠弥退到旁边,子亹(wei)与襄公见面行礼,两位侍臣手捧托盘,盘内各放着一杯盛满血的玉盂,分别跪在两位君主旁边,请两位喝下。齐襄公对侍臣使了个眼色,侍臣起身退下。

    齐襄公一把抓住郑子亹的手问道:“先君昭公,因何而死?”

    子亹脸上大变,没想到问这个避讳话题,杀君主哥哥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时惊颤不能回答。

    高渠弥在一旁替他说道:“先君因病而亡,”

    齐襄公说:“听说是外出途中遇贼被杀,不是生病而死。”

    高渠弥遮掩不过,只得回答:“原来有病在身,途中遇到贼人,受了惊吓,就去世了。”

    齐襄公问:“君主出行必有警备,贼人从那里来?如何能得手?”

    高渠弥答道:“诸公子为争夺世子的位置,互不相容,预谋已久,每人都有自己的私党,乘机作乱,谁能防备呢?”

    齐襄公又问:“抓住贼人没有?”

    高渠弥答:“还在全力追查,现在没有抓到。”

    齐襄公大怒道:“贼人就在眼前,还追查什么?你接受国家俸禄,因为个人恩怨杀死君主,在寡人面前,还敢抵赖!今天我要为昭公报仇!”说着目视左右,“还不动手!”

    高渠弥不敢分辩,石之纷带人齐上,先把高渠弥捆绑结实。

    郑子亹(wei)双腿一软,“咕咚”跪在地上,“咚、咚、咚”连磕响头,哀求道:“此事与我无干,全是高渠弥所为。求饶我一命!”

    齐襄公冷冷地说:“既然知道是高渠弥所为,为何不抓捕他?你今天去阴曹地府向你哥哥分辩去吧!”说完把手一挥,管至父带人涌上前来,将子亹乱刀砍死。随行人员,见齐国人多势众,谁敢动手?各顾逃命去了。

    齐襄公嘲弄的口气对高渠弥说:“你的君主已经完了,你还想活吗?”

    高渠弥说道:“我已知罪,只望一死。”

    齐襄公冷笑一声道:“哼!只给你一刀,太便宜你了。”

    把高渠弥带回了齐国,往高渠弥身上捆个木牌,牌子上写:“大逆不道,弑君者:高渠弥”,然后车裂在都城南门外。

    车裂,就是将犯人头与手脚四肢,分别绑在五辆车上,每辆车套一头牛,分五个方向,然后用皮鞭打牛,牛走车行,直到把犯人身体撕裂成五块才结束,俗称“五牛分尸”。这是古代最重最惨的刑罚。

    此后,商鞅也受此殊荣,可见改变现状,改革是多么的艰难,既得利益者是多么可怕。

    说远了,齐襄公为什么用这么残忍的刑罚呢?对,就是炒作。好不容易干了一件正经事儿,大家茶余饭后多聊一聊这个事,少谈论那个事。故意用此极刑,张大其事,扩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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