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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娜一把推开杨磊，转身就跑里间了。杨磊若无其事地朝周齐云招招手：“老周，有些日子没见了，”说着目光落在周齐云手上：“这是，捡漏了？”
周齐云得意地点头：“青釉哥瓷，雍正官窑，水盂，你猜猜多少钱？”
“过万了没？”
“没。”
“八百左右。”
“这也能猜到？”周齐云瞪大眼睛：“你小子越来越精明。”
“嘿嘿，我瞅瞅。”
“小心点，”周齐云直接把水盂递给杨磊。
杨磊接过水盂的瞬间就暗暗皱起眉头。
这水盂，是赝品。
没有丝毫灵气。
不过没有急着声张，而是拿着水盂坐到沙发上仔细端详。
这水盂的做工和造型其实很不错，口沿是荷花形，很漂亮，腹部微微鼓起，整体线条很美，釉质也很肥润，颜色较为淡雅，和雍正时期的风格极为相似。
另外金丝铁线做得也不错，很像那么回事儿，足以以假乱真。
连“攒珠聚球”效果都做出来了。
仿制水平相当高。
难怪周齐云会栽跟头。
好在栽得不是很厉害，只有八百多块而已。
这么想着，敲了敲水盂的表面，轻笑一声：“老周，这水盂从哪儿来的？”
周齐云听到这话，立刻皱起眉头：“老弟，什么意思？这水盂，有问题？”
杨磊直接道：“赝品。”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那人知根知底，没有这方面的渠道。”
“这世界哪有百分百的事情？”
周齐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东西就八百块，首先排除设局的可能。”
杨磊点头：“那肯定，这东西虽然是新仿，但做工还是相当不错的，成本和工钱都不止八百块，说真的，就算在某猫上，这个品相的水盂至少千数块钱起步。”
“那就是摊主也不懂，不知道从哪儿弄来这么个东西，然后机缘巧合落到我手里了？”
“嗯，”杨磊点头：“不然也没别的解释，就是老周你这眼力咋没长进？连这种雷都能踩，虽然钱不多，但丢人啊，还恰好被我撞见了。”
“谁能想到这么巧。”
“或许不是巧合，说不定是你弄到的赝品太多。”
“不会吧？”
“啧，听你这意思，还真买了不少？”
“那当然，我就靠这个吃饭的，不收货，我吃什么？”
“我帮你瞅瞅？”
“好，”周齐云和杨磊之间的关系那无需多言，一点也不客气，周齐云也没把杨磊当成那个光环缠身的天才亿万富翁。
因为周齐云是眼睁睁看着杨磊成长起来的。
周齐云甚至还记得杨磊那青涩但老道世故的模样。
而且，周齐云自个儿也不是一般人，看上去整天在古玩市场里厮混，像个普通的古玩店老板，实际上家资不菲，还有很多其他产业，是个隐形的富豪，真实财富比现在的杨磊可能一点不差。
杨磊名气大，钱多，但真正可支配的却不多，因为好多钱还在股市和期货市场里，还得一段时间才能收获。
名下的几家公司，赚钱的也不算太多，前途最光明的那两家还处于疯狂烧钱阶段，甚至还要烧更多，烧更久。
所以，周齐云面对杨磊，还真有平起平坐的底气。
当然，周齐云和杨磊之间没必要计较这些，就算杨磊依然是个穷学生，周齐云也会是这个态度，或者周齐云是个普通的古玩店老板，也还是这个态度。
俩人可以说是真正的朋友，毕竟是多年的交情了。
杨磊每次回老家，都要来周齐云这边坐坐，见面频率都快和杨景恬差不多了。
进入仓库。
周齐云直接打开保险柜，一口气从里面取出好几件瓷器，全是雍正朝的，整体风格看上去都很像。
但杨磊一上手，真假立现。
一圈看下来，竟然有七八件赝品，只有两三件真品。
本来买到赝品也正常，以周齐云的家底儿，也亏得起，但是，杨磊细看之后却皱起眉头，这些赝品的作假手法和风格却几乎一模一样。
可以这么说，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杨磊抬头看周齐云：“老周，这些瓷器都是这半年里买的？”
周齐云的心脏一突：“都有问题？”
“你先说说，花了多少钱？”
“都不算太贵，全部加起来也就八十多万。”
“除了这三件呢？”杨磊把三件真品拿掉。
“这些也有四十来万，”周齐云深吸一口气：“剩下的都是赝品？”
“是从同一个人手里买的吗？”
“不是。”
“熟人手里？”
“也不是，”周齐云皱眉：“有上门兜售的，也有从地摊上收上来的，这个……”
“都是散人。”
“嗯……”
周齐云的脸色难看起来。
都不是傻子，尤其是周齐云这样的老狐狸，眼力有问题归有问题，但江湖经验多丰富，被杨磊提醒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还没反应？
但周齐云多少还是有点侥幸心理：“老弟，能说说问题在哪里吗？”
杨磊随后拿起一个青花压手杯：“首先就是这个胎质，太细，虽然雍正时期的官窑瓷器胎质也很细腻，但跟这个比，还是略显粗糙，毕竟那个时候还是纯手工粉碎研磨筛选，不可能跟现在的机器工相比，你自己摸摸这个胎质。”
周齐云接过杯子，仔细摸索起来。
杨磊则拿起另外一个青花瓶：“一样的工艺，一样的手法，胎都太细，和现在的瓷器一模一样，虽然细，且坚硬，但没有手工制作的那种润感，摸上去有点割手，火石红也不太自然，是人为添加的。”
一边说，一边把另外几件也过一边手：“一模一样的手法，一模一样的工艺，可以确定，这几件瓷器出自同一人之手。”
周齐云越看，脸色越难看。
这个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胖子小心翼翼道：“其他的我都懂，可是，图什么？才四十来万而已，做旧水平这么高，真实水平也应该很高吧，为了这么点钱……”
周齐云也点头：“如果说是做局，那他们的付出和收益可不成正比，除了这个高手的工钱，还有下边这些人的工资，吃喝交通也都是开销，不合理啊。”
“如果这只是铺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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