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噗……”

    她其实根本不想笑,但是大人说话,的确是很有趣,十分有道理,又十分逗乐,所以让她在如此伤心的情况下,都忍不住破涕笑出声。

    周雄懵了一会儿,赶紧辩了一句:“可是大人,李氏不是没事吗?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没事啊,这怎么能类比,说是杀死小人和小人的爱妾呢?”

    白慕歌点点头:“你说的也很有道理!”

    周雄还没来得及高兴。

    白慕歌接着道:“那照这个意思,就是倘若李氏持刀,将你和白莲,各砍个十几二十刀,刀刀不伤及要害,找大夫把你们都能救治回来,反正你们都被救回来了,这也是你们的家务事。

    所以即便你报官,本官也不该惩治李氏,你是这个意思吗?

    你若是这个意思,那本官现在就给李氏一把刀,让你们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一家人自己刀剑解决,本官不插手,你看可还行?”

    周雄道:“这……这,大人,这不行……”

    他现在被杖责完,都爬不起来,李氏要是真的拿一把刀,来解决这件事,那他太危险了。

    白慕歌冷嗤了一声:“行了,本官不跟你打嘴上官司!本官既然已经裁定,你同李氏和离,你们就不再是一家人。

    而不管你们是不是一家人,此事是不是家务事。

    不管是白莲推倒李氏,谋害李氏的孩子也好,还是本官举例的让李氏捅刀你们二人也罢,这都是律法能管的事,你少给本官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

    本官作为这个京城的父母官,本官无论你们是男是女,本官只看一件事,那就是但凡有不平,但凡有人受到了冤屈,本官都要管。

    不是你在这里三言两语,说一些歪理,就能叫本官对你们这些恶行,视而不见的!”

    百姓们在门外听着,都觉得大人说话,句句在理,而且都十分正气。

    是啊,要是这事儿能说是家务事,就不管了,那李氏砍杀了周家全家,是不是也能说是家务事,大人不该管?这世上就没这个道理!

    大人也只有所有的冤屈都管,才能真正的让所有人,都能得到公平。

    周雄说不出话了。

    而白慕歌也厉声道:“上次王岩的事情,他也说是家务事,今日你也说什么家务事,眼下这么多父老相亲都在,本官就告知你们,在本官眼里,只有律法和道德,没有家务事这种说法。不管是谁犯法,本官一样严惩,本官不想再在公堂上,再听见家事这两个字!”

    百姓们立即道:“大人英明!”

    话到这里。

    白慕歌看向白莲:“白莲,你推倒孕妇,鉴于李氏并无性命之忧,孩子也没事,本官判你在牢狱待五年!你身为妾室,这般谋害主母与嫡子,更是天理难容,鉴于犯罪情节尤其恶劣,杖责四十,再下大狱!”

    白莲吓疯了,赶紧道:“大人!还请大人从轻发落啊,大人,若是贱妾真的在牢狱之中,待上五年,贱妾这辈子就毁了啊,而且……四十大板啊,打完了贱妾是不是还有命在都不知道,大人……”

    白慕歌冷着脸道:“你把李氏推倒的时候,李氏也不知道,你这一出手,她是不是有命在!怎么,你的性命比李氏的性命,尤其宝贵一些,您的命格镶金了不成?”

    白莲:“贱妾……”

    她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周雄赶紧为自己的爱妾求情:“大人,小人觉得……”

    白慕歌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觉得什么?你觉得,本官判白莲太重了?”

    周雄点点头:“大人,白莲不过就是一个弱女子……”

    白慕歌:“你看她先前推人的时候,对李氏说出来的话,办出来的事,这是一个弱女子能干的?你是不是对弱女子三个字,有什么误解?要不要本官找个教书先生过来,教教你蛇蝎毒妇四个字怎么写,它又是个什么意思?”

    周雄涨红了脸:“大人,小人……”

    白慕歌又想起来什么了一般,慢声道:“本官差点忘了,要是找教书先生来教你,恐怕只是教蛇蝎毒妇这四个字是不够的。

    本官还要让先生教教你,薄情寡义是什么意思,它跟忘恩负义这个近义词之间,是否有什么微妙的区别。

    这两个成语,周雄你是十分有必要了解一下啊,这方便你揽镜自照,知道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百姓们忍不住又哄笑起来。

    周雄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这两个词,他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听过,白慕歌在骂他,在羞辱他,他当然也是闹得明白。

    周雄灰头土脸地道:“大人,小人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小人如今对李氏,的确是没感情了,小人这么对李氏,这也说不得什么吧。”

    白慕歌:“哦?跟李氏没感情了,所以就能放纵白莲对她动手,对白莲还有感情,所以就要为白莲求情?是这么个意思吗?本官见你对白莲,这样情深义重,颇有些感动,这样吧,今日本官就法外开恩……”

    众人听到这里,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还有人脸色惊变,担心白慕歌是真的心软。

    白慕歌接着道:“本官准许你,替你心爱的妾室,承担一二!她要受四十大板,和五年的牢狱之苦,你这么爱她,你挑一样替她承担吧。也好叫本官看看,你感天动地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

    百姓们听到这儿,又忍不住笑起来,其实他们都觉得,这个板子和牢狱之灾,不管是给白莲,还是给周雄,他们都是可以接受的,一个蛇蝎毒妇,一个薄情寡义,两个人都该死!

    周雄听到这里,顿时变了脸:“大人,这,这万万不可啊,大人,小人……”

    他刚刚被打了三十大板,觉得自己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要是帮白莲承担这四十大板,他怕不是要直接驾鹤西去了。

    五年的牢狱之灾,这更是提都不要提,他可受不了这个!

    他果断地道:“大人,害人的事情都是白莲做的,小人也没有怂恿她,也没有鼓励她,小人犯的错,其实也就只是没惩治她罢了,您还是处置白莲吧,小人罪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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