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悦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兀地轻笑了一声,在知晓白慕歌应该不排斥此事,而且很想干出事业之后,他其实也没觉得,继承皇位有那么糟糕了。

    只是此刻。

    看着自己的父皇,他问了一句:“父皇,当年的事情,儿臣知道瞒不过您……您怪过我吗?”

    煊晋帝自然清楚,他说的是哪一件事。

    他瞪着自己的儿子,恶声恶气地道:“朕若是怪过你,这些年岂会对你这么好?还屡次在你用你母后,来威胁朕的时候,对你妥协!”

    玄王殿下此刻却是正色,起了身,规规矩矩地跪在了煊晋帝的面前,说了一句:“但是父皇,儿臣还是要跟您说一句,对不起!”

    帝王沉默了半晌。

    看着儿子满面愧疚,最终起了身,走到了对方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朕明白,你当初为何那样选择。你也不过是,早一步替朕做了决定罢了。朕清楚,比起朕,你更舍不得!”

    他这话一出,令狐悦顿时热了眼。

    终究……

    父皇是懂他的。

    而煊晋帝也笑着,说了一句:“况且,您不是为了朕,留下来了吗?”

    令狐悦没出声反驳,只是眼睛里热意更甚。

    帝王把跪在地上的儿子,拉了起来,说道:“行了,你的心思朕都明白,冬日里地上凉,起来吧!滚回去好好准备,将军们都由你调遣,想好派谁去戍守边关。要是胤盛国打来了,但凡他们攻进我边境一寸土,朕都拿你试问!”

    令狐悦:“父皇放心,儿臣不会给他们机会,儿臣告退!”

    煊晋帝满意的点头。

    目送着对方离开。

    ……

    玄王府。

    南慕之被叫了过来,他有些疑惑,问了一句:“找我来干什么?”

    玄王殿下:“想让你离京,去边关防御。”

    南慕之脸色一变。

    看着令狐悦道:“要开战了?”

    这么一问,南世子都已经觉得拳头硬了,胤盛国是不是欠捶?

    玄王殿下:“嗯,猜测是这样,年前不开战,年后也不会动作,应当就这几个月的事了!”

    南慕之冷笑道:“他们还敢来?忘了之前是怎么被我们打回去的?我什么时候出发?”

    令狐悦:“最好现在就走!只不过,若是现在就走,你不一定赶得及回来,陪广陵王和广陵王妃过年!”

    南世子:“大事为重,父王和母妃,能理解的!”

    玄王殿下颔首,接着交待道:“本王最信任你,有能力守好边关。本王会让阎将军给你虎符,边关的将士,都由你来调动。若真守不住了,便传信让本王前往边关助你!”

    话是这么说,但这几年过来,兄弟的能力,令狐悦也看得出来。

    对方别的地方可能看起来傻乎乎的,但行军打仗绝不含糊,慕之已然不仅仅是将才,更是帅才。就是阎老将军都说了,更希望兵马大元帅的位置,日后给南慕之,而不是给他自己的儿子,便足见慕之的能力。

    南慕之轻嗤道:“放心,就算我在边关被剥掉一层皮,也会给你守住,不会要你去帮忙!”

    这下。

    倒是让玄王殿下意外了。

    他轻嗤了一声,道:“本王以为,以你的性子,就算不需要本王帮忙,都会强行把本王叫过去,告知本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把事情丢给本王一半!”

    南世子:“是,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这么做!相信陛下也乐于看见我这么做。一来我能轻松许多,二来我帮陛下锻炼你了,三来还免了我在边关无聊!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说着。

    他神色认真起来,看着令狐悦道:“上次我们两个离开了京城,回来的时候,白慕歌差点死在雪地里。所以阿悦,边关交给我。她在京城,就交给你了。

    既然她选了你,你就照顾好她。如今你们是一对,我甚至已经没有资格,为她做更多。

    眼下,守好那道防线,让你在京城没有后顾之忧,保护好她。这大概是我现在,最能名正言顺,为她做的事了。”

    玄王殿下听完,一下子心绪也有些复杂。

    第一次,对自己最好的兄弟,他感到了内疚:“慕之,本王也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们会喜欢上同一个人,更没想过,你会用情至此。可是,本王没办法成全你,因为我不能没有她。真的,很抱歉!”

    南慕之笑了笑,看着令狐悦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虽然想赢你,我也承认我之前争夺的手段,有的不那么光彩。

    但是输了就是输了,既然她选了你,作为兄弟,该成全的那个人是我。我不需要你让,你只要别辜负她,也别辜负我的退出就好。

    行了,我回去收拾行礼!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那么等我回京城那天,我希望你已经把她变成,这个世上最开心的女孩子,我要看到她笑容灿烂的样子!”

    他明白喜欢一个人要争取。

    他更明白,争取不到,他可以守护。

    这就是他南慕之。

    令狐悦:“我会的!”

    南慕之握着拳头抬起手,令狐悦也同样握拳,兄弟两个的拳头碰了碰,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南慕之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

    翌日。

    即墨楚焦急的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令狐悦。

    知晓对方来了。

    即墨楚起身,出去相迎,并笑着道:“不知玄王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令狐悦:“赶你走的!”

    即墨楚一惊,还没来得及高兴。

    玄王殿下便话锋一转,接着道:“开玩笑的!”

    即墨楚:“……”

    别改口啊!我喜欢你那个玩笑!

    正在他郁猝之间,玄王殿下同他一起进了屋,坐在了他对面,缓声道:“本王是来替父皇,看看太子的,父皇对本王说了,他一见太子,就觉得十分投缘,希望太子能在此地,多留一段时间!”

    即墨楚:“……!”

    他默了好一会儿,想着昨天听到手下的人,禀报白慕歌去过了玄王府,对方九成以上的概率,是把自己的话,传给令狐悦了,可是这个人今日,却忽然说这种话,那……

    他终于眯起了眸子,看着令狐悦道:“玄王殿下,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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