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王殿下的神色,一时间也有些凝重,最终抿紧了薄唇,开口道:“儿臣……再多派些人找寻。”

    这么多年了,他派了许多人去找,都是未果。

    近日来这般心神不宁,他纵然也跟父皇产生了一样的忧虑,可找不到人,还是毫无办法。

    煊晋帝叹了一口气,说道:“行,也只能这样了。”

    令狐悦:“儿臣先行告退。”

    ……

    白慕歌这几天,一直都觉得,自己男朋友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但是问他吧,他又说没事。

    把她弄得也是一头雾水,便只当他是做战略部署太忙了。

    牢狱改革的事情,推进得十分顺利,就这么一段时间的功夫,这几日里从监狱被放出来的犯人,有的都能说几句之乎者也,并且说这样那样违法是不对的。

    还有人以被杜维授课过为荣,说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不能辜负杜大人不惜自污去狱中为自己讲课。

    一时间作为改革提议者的白慕歌,风头无两,杜维也是声名大噪。

    传闻杜大人那日风采卓然,诲人不倦,声线温雅,仪态端方。不少人听到这个描述,都好奇不已,甚至十分神往。

    若不是杜维礼部的事务繁忙,所以只作为表率去上了那唯一的一次课,怕不是还有人会为了听对方授课,故意做出点鸡鸣狗盗的事情来。

    于是,便有一些好事的才子,在私下讨论。

    觉得白慕歌和杜维的才能以及品行,怕不是未来,要一个接班薛丞相,成为新的丞相。一个接班李阁老,成为煊晋皇朝的下一任首辅。

    然而谁都知道,首辅虽然掌管的事情很多,但是丞相到底还是职权高一些,于是不少人为了他们两个人当中,到底是谁成为丞相,吵得不可开交。

    甚至还为此,私下展开了辩论会。

    听闻了这一切的薛丞相:“……”

    本相还活着呢!

    这伙人就已经开始,为谁会取代本相,开始开会争吵了,真是放肆!

    但是这些才子们,说的也不是现在,而是说未来谁会接班,加上了未来两个字,那就只是对两个年轻人才华的肯定与展望,自己要是计较,收拾他们,难免会显得自己太过小气,并得罪士林,得不偿失。

    于是他只能忍着吐血的冲动,死死地咬牙。

    就在这会儿。

    相府的管家擦着汗,进来禀报道:“相爷,他们争论出结果了,最后是白大人,微微胜了一筹。

    主要是这个人最近太热门了,百年来都少有官员,能如白慕歌一样,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得到如此多百姓们的支持。

    所以他们更认为,白慕歌的前途不可限量,也许会胜过一直表现很好的杜大人。

    现在总的说法是,杜大人可能在三十岁左右,成为首辅。白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为了丞相。”

    薛丞相十分生气,拍案道:“为何杜维是三十岁左右,白慕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

    杜维现在才十八岁,若说是十二年后,李阁老的年纪也可以退下来了,倒是无妨。

    而白慕歌……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甚至就有可能是明天?怎么了?这伙人是觉得,自己做不了多久丞相了吗?

    管家擦着汗,说道:“相爷,因为大家都觉得,白慕歌太有能力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功劳就忽然攒够了,然后您正好不想干了,就……”

    薛丞相:“岂有此理!”

    哪有什么自己不想干了?这些分明就是在含沙映射,暗示自己以后,会因为自认为不如白慕歌,而羞愧辞官。

    他恼怒地掀翻了自己面前的桌案。

    这一切把薛映搞得十分无语,看着自己的父亲道:“父亲,这些人随便谈论一下罢了,您没必要还专程让管家,遣人去偷听和打探消息,甚至还为此生气吧?”

    这种毫无意义,商量白慕歌和杜维,谁更有前途的辩论会,到底有什么好打探的,这不是闲得吗?

    薛丞相扭头就看向他,怒道:“你知道什么?陛下如今对白慕歌,十分看重!反而是本相这个丞相,多次被陛下明里暗里的敲打,本相的地位,岌岌可危!”

    薛映劝道:“父亲,您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陛下是仁君,若是您没犯下什么大错,应当是不会罢黜您的相位的。那些个士林中人,也不过就是臆测一下。

    白慕歌纵然有可能很快就攒够了功劳,同样也有可能忽然就触怒了陛下。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您何必要为了未来的事情,动怒成这般?”

    薛丞相看了他一眼,十分不高兴地道:“如果满朝文武,都不钦佩我,陛下也不再看重我,我就算继续做这个丞相,又有什么意思?以后我的话的谏言,陛下都会当做放屁,丞相之位,如同虚设!”

    薛映:“可是……”

    薛丞相:“行了,你不要多说了!滚回去好好读书,明年考取个好功名。”

    薛映:“……是。”

    薛映走了之后。

    薛丞相看向了薛义,开口问道:“让你联系南寻,事情如何了?走的密道吧?”

    相府里头有一条地道,是二十多年前,丞相就私下准备好的,直接从相府出去找南寻,难免会被令狐悦的眼线察觉,但是从密道出去,就安全许多。

    南寻离开相府这么多年来,一直安分守己,看着与平常百姓无异,寻常也不会有人轻易怀疑他。

    薛义:“是密道,但是他不在家。”

    薛丞相眉梢一皱:“不在家?”

    薛义:“他只有一个妹妹在家里,重病在床,他离家之钱,花了点银子找了邻居家的人帮着照看几天,据他自己离开之前说,他是去雪山上,给玄王殿下找雪麒麟了。”

    薛丞相有些奇怪:“他找雪麒麟干什么?”

    对方应该不会投靠玄王啊。

    薛义:“怕不是为了赏金?去递消息的人,跟他的邻居打听了几句,才知道他妹妹病了很多年,一直不见好,南寻因此哪里都没有去,一直守着自己的妹妹。

    他离开父亲您多年了,怕不是手上的钱都已经用光了,正巧玄王殿下悬赏雪麒麟,他便出山了。”

    薛丞相沉吟了一会儿,兀地笑了,说道:“这样!你现在就去请最好的大夫,给他妹妹看病,话多少钱都无妨。他不在家也没关系,他妹妹若是问起,就说是故人知晓南寻如今过得不好,所以相助一二。等南寻回来了,必然明白,是本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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