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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广德来到大明朝快半年了,整天都是在百户所和马当镇上来回晃荡,还没去过更远的地儿。这次全家去千户所舅舅家,算是魏广德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远行。
明朝这个时候,马车也没什么减震设计,而这条道路较好的道路条件但是在魏广德看来,也是坑坑洼洼的,很糟糕。
坐在车里,魏广德很快就被晃得七晕八素,就想要钻出车去和大哥换换。
这次出行,百户所仅有的两匹马都被他们带走了,一匹套车,一匹被大哥骑着。
马车不大,可容不下四个人。
他们是辰时出门,估摸着是8点前后,到千户所的时候已经是巳时,差不多走了一个多时辰。
时辰也是魏广德到了这边以后才学会的,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两个小时是一个时辰,这个魏广德以前也知道,算起来子时就是头天23点到当天的1点,后面以此类推。
只不过魏广德到现在算时辰,也要在心里背背才能说出是什么时辰,不像大哥他们,看看天色就能说出来。
不过到这会儿,魏广德到是想起,后世过春节的时候,日子用的是农历,结果央视春晚的时间还是用的数字时间,也就是晚上12点。
按照古代的标准,12点已经过了子时,实际上跨农历新年应该是在晚上11点才对,那会儿就已经是子时了,也就是大年初一的开始。
这个时代也没有钟表,魏广德也就是看天色,感觉可能是10点多钟,应该没到11点。
他们一家很快就被迎进了舅舅家大门,千户所并不在县城里,而是在距离县城不远的地方。
舅舅一家都在,很快魏广德和魏文才就照例给舅舅舅母拜年,又拿到一份红包。
舅舅吴占魁要比魏勐大两岁,不过看起来更加文士一点,穿着一件簇新的武官常服。
说起来,舅舅是五品武官,魏老爹是六品,这会儿都是穿着青袍,只不过胸前的补子,魏老爹的是彪,舅舅的是熊罴。
舅舅吴占魁有一个儿子两闺女,都要比魏广德大。
和表哥表姐见礼后,两个表姐就回去了,魏广德就被表哥带到隔壁去了,屋里就剩下长辈在那里谈话。
表哥吴栋,将来也是要袭舅舅千户职的,不过在江西这个地方,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自古以来文化教育事业就很发达,而江西也一直都是科举大省,每科必有上榜者,自然也就影响到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每个人。
以前也听大哥说了,这个表哥不爱舞枪弄棒,更喜欢读书,也一直做着金榜题名的美梦。
不过他也就只能是想想了,毕竟舅舅家可是世袭,他有没有兄弟继承,不是余丁你还考什么科举。
明朝军户子弟是可以参加科举的,但是有一个前提不能碰,那就是独子。
因为是军户,那就必须家里有一个人出来当兵,如果说是兄弟,那么有一个必然就是余丁,也就是可以不参军的,自然就可以参加科举考试。
可是舅舅家就一个独苗,自然就必须在将来接替舅舅的武职,除非能够让兵部尚书给你开除籍的文书,也就是你家从军籍改成其他民籍,那么才可以参加科举考试。
这里说的科举考试是指朝廷正式的科举选材,童生试那些都不算,那不过是初级选拨而已。
当然,因为现在表哥还没有从军,参加初级考试还是没人管的,但是就算真的是文曲星下凡,杀进殿试,最后还是要乖乖的回来继承武职,除非上面开恩。
不过国朝二百年,貌似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从军籍改民籍的倒是有,但也是凤毛麟角。
“小表弟,你现在书读的怎么样了?”
到了旁边花厅,表哥吴栋就关心起魏广德的学习来了,毕竟现在的他可是自诩为读书人。
大哥魏文才经常跑这边,所以他和吴栋关系亲密不少,到是和魏广德接触少,一年也难得见上几次。
“今年刚开始学习四书,前两年都还是启蒙。”
魏广德连忙说道。
吴栋给魏广德的第一印象,还真像个读书人,斯斯文文的,也是文人打扮,一身宽大蓝色道袍,头戴四方平定巾。
这里也只能说像,毕竟他不可能成为文人的,命中注定只能是武官。
“那今年的县试你是参加不了了。”
吴栋听到魏广德这么说,随即就笑道。
“学里到是有几位师兄要互保,参加今年县试,我可能还需要在等上两年才有机会。”
魏广德也听大哥说过,吴栋前两年参加了县试府试,运气很好一次都过了,成了童生,不过之后的院试就没过,那时候他十六岁。
“表哥今年参加院试吗?”
魏广德这会儿也开口询问起来,魏文才是早就不读书了,所以也从不询问吴栋的打算。
在魏广德看来,吴栋也就是这几年可以去碰碰运气,多碰几次头,估计也就不想科举的事儿了。
毕竟,他不会不知道国朝对他们这样的军户子弟是个什么态度。
在他们这边闲聊的时候,在隔壁正屋里,吴占魁也正在和魏勐说着话。
“今年你那边的儿郎们可要好好操练操练,岳丈那边会想法给你更大的帮助,你手里的那百多号人可的做好了。”
吴占魁小声对魏勐说道。
“啥?还练?大舅哥,这次都差点把地给弄丢了,我还练?”
魏勐听到吴占魁要他稳住手下的人马,心里就一百个不乐意。
开玩笑,就因为这次召集的人手太多,差点就被上面分去田地,谁练谁傻逼。
“现在不同了,南京传来的消息,皇上要北伐。”
吴占魁依旧小声说道,眼睛瞟了眼那边正在说话的媳妇儿和妹妹。
“不会又要我们北上吧?打得赢吗?还要出长城?”
魏勐被吴占魁的话吓住了,是真吓住了。
自己手上那点人马是什么个情况,他能不清楚吗?
说实话,也就是架子货,列阵看着还行,真打,还不如展示挥锄头种地。
“咱们南边说不好,反正消息传过来就是说,皇上那儿觉得丢了面子,要找回来,正在筹划这个事儿。”
吴占魁短期桌上的茶轻啜了一口,才继续说道:“你那个百户,能打的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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