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中,雨雾朦胧,紧锁天地,天地一片苍茫。
然无论是谢沧,还是丹鹊夫妇,都是不避风雨,感受着此方天地的灵机,那种原本呆在小天地之中的窒息、憋闷,几乎一扫而空。
“天元九州,灵机果然犹在仙园天地之上。”蛊雕面上神色难言,对着一旁的丹鹊感慨说道:“不知多少妖王前辈在仙园天地蹉跎至寿元耗尽,都不得缘法而出,你我夫妻福缘何其深厚!”
丹鹊妩媚玉容之上同样带着欣喜之色,轻声道:“我觉得若在天元修炼十载,能够突破神照境界。”
谢沧虽然没有说话,但面上表情却已经表露着内心的激动。
苏照目光微动,暗道,若非天元此界本源勃发,灵气潮汐开启,甚至引起了天象变化,也不会让三妖如此作态。
一旁的安安轻轻撇了撇嘴,道:“你们不是福缘深厚,而是遇到了贵人,若非我家照照,你们也难免要步上前辈妖王的宿命。”
蛊雕和丹鹊对视一眼,点头称是。
谢沧也是冲苏照拱了拱手,轻声道:“道友放心,先前承诺之言,谢某言出必践。”
“我们夫妻也一样。”丹鹊和蛊雕夫妻二人,也是抱拳说道。
见着这一幕,苏照面色古怪,看了一眼扬起光滑圆润的下巴,一副“快表扬我”的模样的安安,既觉得好笑又感动,这白虎虽然手段笨拙,但这番心思却难能可贵。
苏照清咳了一声,道:“几位道友不必如此,纵无苏某,几位道友也会另有机缘,一饮一琢罢了。”
而后苏照也不再深谈此事,转而道:“三位道友先前应该有所了解,在下为苏国国主,但国内妖祟将生,而且敌国虎狼环伺,准备在此山谷中,建官衙,扫荡七郡妖祟,以后依仗几位道友的地方还有许多,所以不用如此客气。”
谢沧道:“这些,道友吩咐就行。”
蛊雕和丹鹊也是点了点头。
而后,苏照和谢沧等人又商量着对于妖将的安排,以及介绍着天元九州目前的局势。
姬周千年,三教九宗,魔门六道,佛门三寺一庵,列国林立,大争之世将启。
三妖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好在,毕竟是曾修炼至一界巅峰,心性自是超绝于众人,虽然凝重,倒也不至于迟疑不前。
“你们久在仙园天地,未曾出过天元,最近几天先让安安带着你们,了解一下人族的情况。”苏照最后道:“这处山谷,这几日,我会吩咐人修建一些房屋,以后可作为仙园天地和苏国的通道。”
苏照此刻因为掌控仙园天纽,对于仙园天地的入口,可以通过开界空栈道的方式,连同仙园天地和天元九州,但界空栈道不能持续太久。
将三妖王安顿之后,苏照想了想,还是暂不将妖国之中的妖将召出,折身返回。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又是三天过去。
苏国宗伯苏茂贪腐一案,彻底浮出水面,渐渐步入苏国公卿的视野,温邑城中,不少在官衙之中的官吏都被带往御史台,一时间,整个温邑城风声鹤唳,官场悚然。
下狱、论罪……御史台的原本空荡荡的监牢,抓满了曾经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官吏,而随着监察御史携带文书奔向七郡五十三县,这场整顿吏治的地震,也正在向郡县地方波及。
这一日,苏国邸报之上刊载着宣慰司主司,邵维的一篇雄文,为官之道——廉政之治,国之存亡。
开宗明义述道:“吏不惧我严,而畏我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廉则吏不敢慢,公则民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
据说,这是少年君侯在批阅邵维之文后,为之写下的官箴。
邸报之上,将犯官苏茂自任宗伯以来,贪赃枉法、生活腐化、索贿敛财,草菅人命等诸班案例细述其上,最终逐渐走上向敌国倒卖情报的叛国行径,最终处置结果,则是以苏律处以大辟之刑,籍没一应财货,其子嗣、家眷或徒刑,或充入教坊司。
此案一发,上下官吏,无不凛然。
苏国宫苑,中元殿外,风吹梧桐,雨打芭蕉,殿中济济一堂,分明正在举行一次常朝。
苏国公卿躬身而立,大气都不敢喘,殿中落针可闻。
苏照沉声道:“苏茂虽已伏法,但整顿吏治,重树纲纪,却远远没有结束,御史台今后要加大察查力度,对于贪官污吏,因缘为奸者,采取零容忍态度!但对于能够自首其罪者,孤也会网开一面,宽大处理,诸卿当谨记之。”
下方的苏国公卿,有一些就面色微动。
而后,太宰敬弘道道:“启禀君上,丰乐、广平、武陟三郡传来急报,流经三郡之地的洪河,因旬日暴雨倾盆,隐有泛滥成灾之势,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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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照眉头皱了皱,问道:“范卿,洪河如今是什么情况?”
所谓洪河,这条大河在此界山川地理舆图上,极其类似前世华夏的母亲河——黄河,只不过这条河流却蕴含着丰富的铁沙,呈淡红之色,曲曲折折,流经几州,汇百川入海。
在豫州的就流经着几国,诸国颇受其害,当然也是这个原因,流经的苏国三郡得其滋养,却反而是苏国七郡之地当中,最为富庶的地域。
物产丰饶,矿业发达,商贸繁荣,洪河之上,千帆竞发,南向郑国,东向宋国运送着货物。
此三郡可为苏国的膏腴之地,素来为郑国所觊觎,当年就曾由此而入侵卫国。
司空范延序道:“启禀君上,洪河两岸之堤为老臣当年主持修建,老臣可以项上人头担保,足以抵挡百年一遇的大洪水,但而今滂沱暴雨,看天象,似有连绵数月不止之势,恐怕两岸堤防……将有溃堤之虞。”
苏照面色凝重,默然不语。
前世他因为早已离开苏国,倒也不记得苏国最终溃堤没有,因为苏国就没有撑到灵气潮汐到来,天象大变的那一刻,就亡国了。
“诸卿,南三郡为我苏国财赋重地,绝不容有失,孤有意于明日巡视江堤,以防不测。”苏照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此言一出,可谓石破天惊,满朝公卿哗然。
太宰敬弘道面色大变,拱手道:“君上不可,君上千金之躯,若南三郡果有不测,君上如今身蹈险地,置国家社稷于何地?”
随着太宰敬弘道所言,其他公卿也是陆续出班,拜伏于地。
要知道,此刻苏国之中,除却苏照之外,根本就没有成年的合法继承人,而且苏照本身也没有子嗣,如果真有不忍言之事发生,苏国一场变乱就在眼前。
苏照暗中摇了摇头,道:“尔等以为孤是长于深宫,养于妇人之手,手无缚鸡之力的暗弱之君吗?”
“臣不敢。”
满朝公卿齐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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