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之中——
武德本开口道:“草民见君上身旁无人侍奉笔墨,小女芫芷工于诗书,或可作一些抄抄写写之事。”
苏照闻言,看了一眼武德本,微微一笑道:“武先生的好意,孤心领了,只是孤真的不需人服侍,否则先前宴席之上,也不会婉拒一众家主的好意。”
他前脚才说了那些话,后脚就收了武家女,算怎么回事儿?
况且,真的以为他好女色?
还是那句话,苏国宫苑之中,什么样的绝色没有?
如果只是花瓶式的女人,他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就算范潇,也是多少有些利用价值,他才愿意多花一些心思,以图俘获其心。
不过,多少还是需要宽慰一下这武德本,朗声道:“方才听武卿所言,还有三子,不知年方几何,操持何种营生?有无读书之人?”
武德本闻听苏照垂询,心头微动,面上分明就有些受宠若惊,回禀道:“长子武庆经营家里的矿业作坊,二子武丰在鲁国游学,三子武俞,在郡中为书吏,倒也勤勉。”
武德本心头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祖上也曾为苏国官宦,可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三个孩子文不成、武不就的,到最后,反而是女儿武芫芷颇有见识,只是这少年君侯似乎看不上。
苏照点了点头,道:“明日回到郡守衙门,孤再看看武俞才干。”
武德本闻言,压下心头狂喜,连忙道谢。
安抚了武德本,苏照笑了笑,问道:“这是何人在雨夜弹曲?”
武德本小心翼翼道:“小女芫芷就在后院,若是惊扰了君上,还请见谅。”
“无妨。”苏照摆了摆手,默然片刻,朗声道:“曲中哀而不伤,虽不可称天籁,倒也有一二可观之处。”
他不是话本中的穷书生,听到幽篁竹林响起琴曲之音,就升起了探究之欲,故而就没有继续追问,反而引得武德本心头一阵失落。
挥手让武德本告退,苏照继续拿起水神符箓,凝神炼化。
“弹琴之人,果然是武家家主之女,不过,为了引起你这昏君的注意,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一身素裙,抱剑而立的范潇,明眸之中满是讥诮之色。
苏照摇了摇头,面色古怪地瞥了一眼范潇。
“你这什么眼神?”范潇不知为何,被这目光打量的心头有些发虚,冷着一张清丽的俏脸喝道。
苏照笑了笑,道:“没什么,还以为你吃醋了呢。”
范潇:“……”
默然片刻,继而咬牙切齿道:“我吃醋什么?我怎么会吃你这恶贼的醋!”
苏照轻轻一笑,望着外间漆黑一团的夜色,道:“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范潇闻言,轻哼一声,目光躲闪,低声道:“你自己先睡,我才……”
“你忘了上午还欠我一次,孤都给你记着呢。”苏照看着少女。
范潇:“???”
说着不等错愕的少女多言,就随手布下屏蔽声音的禁制,一手拦腰抱起少女,不顾羞红了脸颊的少女挣扎,就向不远处的秀榻而去。
“恶贼,你放开我……”范潇玉容羞愤欲死,想要出手,但想起二人的“约定”,咬了咬嘴唇,就有些迟疑,一时间又急又恨,又羞又恼。
说实话,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眼前这人属牛的一样,力气好似无穷无尽,她明明昨天才新瓜初破……
苏照将范潇扔在床上,正要宽衣解带,忽然眸光微动,轻咦着一声。
双眸紧闭,蜷缩装死的范潇,微微睁开一线星眸,红着一张含羞的玉面,怒斥道:“你这恶贼……又整什么名堂?”
苏照面上现出一抹难掩的喜色,道:“孤可能就要凝结金丹了,你稍后在一旁护法。”
分明是就在刚刚,许是编户齐民、登籍造册之事彻底完成,也许是经过洪河一战,十几万军民的凝聚力得到了某种提升,民心所向。
苏国一百多万生口,磅礴、宏大的气运,源源不断地向苏照灵台中的升龙鼎转化而来,原本停滞于瓶颈的修为,霍然贯通,已彻底窥见了凝结金丹的曙光。
此方世界,修道自观想而始,但实际金丹才是修道之始,至于此境,仙宗就可称为真人,佛门就可称为凝结了舍利子的法师。
哪怕是苏照“前世”,都不曾凝结金丹,可见这一境界对苏照的意义。
意味着他彻底走上了一条与前世不同的人生轨迹。
“护法?我?”范潇晶莹玉容愣怔了片刻,抿了抿樱唇,一双明眸微微闪动,芳心忽然划过一道亮光,面色顿时变幻不定。
苏照似乎没有看到范潇的情绪起伏,应了一声,就是在床榻之上盘膝打坐,将心神沉入灵台之中的升龙鼎中,承接着人道气运转化而出的本源冲刷。
周身气势,节节攀升。
丹田之中,法力哗啦啦流淌,一点毫光乍起,一点性命灵光,落在丹田之湖中,周身渐渐笼起一道道灵气,一如漩涡。
范潇看着苏照闭目突破的一幕,俏丽小脸之上满是惊异之色,藏于袖中的粉拳,早已攥紧,经脉之中,武道真元一如江河,奔涌不息,口中轻唤了一声,“恶贼!”
苏照面色沉寂,静静打坐,半晌都没有反应。
范潇神情幽幽,心头一时间纠结到了极致,思忖道,“不行,娘亲身上的剑禁还没有解除,若是这恶贼死了,禁制就无人能解了,还有,不能让他这么简单死了……”
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气,暂且按下心头的杀机。
抬起一双莹润如水的眸子,打量着不远处的少年。
只见少年气质英武,面容冷峻,此刻许是突破金丹之境,一股天地伟力笼罩,竟多了几分出尘之意,少女目光微微失神,猛然回转过来,就在暗骂了一句,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却便宜了禽兽。
范潇连连骂着,但却仍不时偷瞧着苏照,目光多少有些复杂。
她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之人,平心而论……
范潇连忙在心头驱逐了一些荒唐想法,不管如何,这人坏了她清白的身子……就是禽兽,恶贼!
这边厢,苏照此刻丹田之中,法力奔涌往来,金芒万道,照耀丹田空间,周身一圈圈灵气之漩现出,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炷香,许是数个呼吸。
苏照猛然睁开眼眸,周身一股出尘、超脱的道韵聚而还散,陡然虚空生电,粲然如虹。
一双神采熠熠的眸子,光芒流转,湛然夺目。
默然片刻,轻声呢喃道,“这就是金丹,似也没有什么不同。”
轻松至极地适应了一下金丹境的力量,毕竟在仙园天地,连神照之境的力量都体验过,故而也没有丝毫凝涩、生疏之处。
一言以蔽之,水到渠成!
当然,此刻他也能察觉到,无论是神识还是法力,都有了长足的提升,心头还是欣然不尽的。
“一入金丹,寿增三百载,在之后,就是风雷火三劫,神照九重天……万里长征,不过才迈出了第一步。”苏照平静着心绪。
忽而,抬起清冷的眸子,看着失神凝望的少女。
少女此刻面色幽幽,目光失去焦距,也不知在想什么。
苏照伸手抚摸着少女的脸颊,笑道:“潇儿,你不会是想趁着孤突破的时候,偷袭于孤吧?”
“你知道就好。”范潇醒觉,一边试图闪躲着苏照的触碰,一边冷声说着,心中大骂老天无眼,这恶贼竟然都能凝金丹,可她还连金丹的影子都没见到呢。
“你做什么……”正在暗恨的少女,惊怒地看向苏照。
分明是苏照将其按倒在床上,俯首而望,四目相对,凝声问道:“那缘何没有出手?”
他当然不是色令智昏,在突破之时给予这范潇刺杀的机会。
而是升龙鼎的突破有些特殊,并不会因为有人阻拦,而中断了进程或者走火入魔之类。
就算刚才,他也是故意双眸紧闭,暗中却分出了许多心神,观察着范潇的一举一动。
从其心生杀机,再到挣扎放弃,他都冷眼旁观。
无论这少女经历了什么样的权衡之后,选择没有出手,但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我今天心情好,留你这恶贼一条狗命行不行!”范潇清哼一声,将一张俏丽的小脸扭过一旁,讥讽道:“你这好色之徒,早晚……”
“唔!”
然后还未等说完,就被某人翻身压在身下,噙住了两片冰凉,上下其手。
许久,范潇微微喘着气,衣衫半解,玉容染绯,樱唇莹润泛光,但清眸之中满是恨恨之色:“恶贼,我刚才就该和你同归于尽!”
“潇儿,孤要奖励你。”苏照捏着范潇的下巴,正对着自己,低声说道。
话说,如范潇真的反抗,苏照除了禁制其身形,也没别的办法可想,毕竟,神仙难日打滚儿……
“奖励什么?”范潇愣了下,下意识问道,但问过之后,就后悔莫及。
……
……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是三天过去,苏照这三天,以初凝金丹的修为,一边熟悉着水神符箓,一边熟悉金剑之咒,随着时间流逝,已渐渐炼化水神符箓,至于金剑之咒,也能初步操控。
至于洪河之堤的修筑,则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就连编户齐民也渐渐步入了尾声。
这一日,郡守衙门前的青石板路上,一队队盔明甲亮,严整雄壮的禁军翊卫护从,丰乐郡守和一应郡吏恭谨而立。
苏照朗声道:“诸君,暂回吧。”
却是丰乐郡的各项事物已经步入正轨,由司空范延序督促,苏照也没有必要一直留在此地,于是就带着随行禁军,前往广平、武陟二郡。
在一众郡吏的恭送声中,马车辚辚转动,向着南方二郡继续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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