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宫
温暖如春,香气馥郁。
秀榻之上,卫婧闻听苏照之言,就是又惊又喜,问道:“那现在可商议出什么章程没有?”
“你不是要走吗?问这些做什么?”苏照笑呵呵说着,也不再拉伊人的素手,侧坐在一旁,望向梁柱旁恭谨侍立的一众宫女,佯怒道:“念夏,你们也没个眼色,也不知道帮丽妃娘娘收拾收拾,对了,冬天了,多带一些厚衣服和毯子,路上总用得着。”
卫婧:“???”
你礼貌吗?
卫婧终究是赌气地将几件衣裙扔到一旁,怒视着苏照,羞愤道:“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见得此幕,念夏和一众宫女憋得辛苦,想笑又不敢笑,暗道,这一对儿还真是打打闹闹,有时候和演大戏一样。
苏照嘿然一笑,伸手扳过卫婧的雪肩,抬眸,打量着姿容明艳,宛如一株牡丹的伊人,只是这会儿伊人玉容笼霜,眉眼低垂,独自生着闷气,就是温声道:“卫国这边事情,孤之意也是出兵,只是担心你兄长猜忌不许。”
卫婧转而惊喜道:“真的?”
苏照捏了捏卫婧粉嫩光滑的脸蛋儿,微笑道:“哪怕为了你,也需援卫抗晋不是。只是不知你兄长什么想法,别是还像之前那样防范,人心不齐,想要对抗晋国的汹汹来势,难保不会重蹈齐鲁二国覆辙。”
卫婧涂着妩媚眼妆的美眸,横了苏照一眼,显然心底对于苏照的哄弄之言不大相信,不过这人能有这番态度,却也说明对自己并非全不在乎。
当真连哄都不愿哄,那她……
卫婧美眸低垂,俏声道:“我兄长此刻所处局势危若累卵,你若率兵而援,他欢喜还来不及,还能有什么猜忌想法?而且……我想你不会看不出,晋国一旦灭卫,苏国也会夹在两大国之间,想要自雄一方,与诸国争锋,就难了,所谓唇亡齿寒,需得出兵马相援才是。”
卫婧原不是养在深宫之中的花瓶,甚至策划、主导了卫仲的继位,自然能看出来一些利害。
苏照怔了下,这次看着卫婧的目光也多了一些莫名意味,温煦笑道:“娘娘所言在理,这般一说,还真需出兵才是。”
卫婧嗔了苏照一眼,道:“那事不宜迟,先命人与我兄长那边接洽人,北方三郡,不是还屯驻了七八万兵马吗?”
她现在也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少年本就有出兵相援之意。
苏照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听你的,孤再增兵五万,前往卫国相援。”
卫婧心底幽幽一叹,道:“那我随你去吧。”
心头闪过一念,有她随行,这人纵然谋夺卫氏一族基业,她也能从旁转圜,给卫氏一族留一些元气。
到了如今,她还能奢望什么呢?
卫国联合齐鲁两军,二三十万大军迎战晋军,竟都不敌。
而今更是父子兵戎相见,卫氏一族王侯基业转眼就要倾覆……或许兄长真的不适合在这群雄逐鹿的年月,任一国之君吧。
苏照看着丽人晶莹玉容之上一闪而过的迷茫,似乎感受到其心绪的变化,道:“也可。”
既已说定出兵事宜,二人转而不再提及此事,苏照凝神看向卫婧,问道:“你这修为,才入道没有多久,就已是通法巅峰,元罡在即,进境这样快,不会有什么妨碍吧。”
“师尊她以时光之术,帮我加快了修炼速度。”卫婧清声道:“你修为进境这样,也没见根基虚浮啊。”
苏照道:“你我还是不一样的,对了,那位前辈……”
提及此事,卫婧道:“师尊说和我相识一场,当为一番缘法,要全力助我步入神照之境。”
此刻,卫婧灵台之中的素璃珠中的太素,听着外间二人的对话,就是幽幽一叹。
“当初怎么就将素璃珠给了本我之灵!”
她想要恢复前世道行,就需要以三尸道身寄托天元,而卫婧失却元阴之后,这天元道身之过去身,就不能再行夺舍了,否则修为无法圆润。
本来想借助卫婧之力,躲避天元异道的排斥,去寻找剩余两具道身,但奈何卫婧不知被苏照灌了什么迷魂汤。
而她需得斩断和卫婧的因果,这就需卫婧在神照之境,她就能借其之力,激发素璃珠的呼应之力,去寻找另外两具道身,再行夺舍之事。
“等着三尸寄托一尸,就能破开此界周天锁界之阵……”太素在心间喃喃。
没办法,碰上恋爱脑的大女主。
苏照听着卫婧之言,面上若有所思,“神照境吗?看来这神照境对太素有着别样的意义。”
对于太素,他无法奈何之,但也不能地不想让这等不稳定因素脱离自己的视线。
二人说话之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夜色低垂,华灯初上时分,冬日原就天短夜长,用罢晚膳,是夜,苏照留宿于棠梨宫卫婧处,一夜旖旎,自是不提。
翌日
随着枢密院的调兵之令函,发往各郡,近五万苏国大军也陆陆续续集聚温邑,粮秣辎重,军需被服,都在司马府的官吏操持下,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冬日的温邑,再次笼罩在战争的密布阴云之中
而苏国这架战争机器,在停歇了不久之后,又再次运转起来。
有一说一,自苏照继位以来,可谓战事频仍,但之所以还未闹得国力枯竭,财政崩溃,无不应了一个字,抄家灭族,杀富济贫。
财货自有如韭豪强、郡望给予补充。
每每看华夏古代王朝,朝廷要赈灾,国库连特么几十万两都拿不出来,财货都到哪里去了?
二八定律,甚至一九定律。
官绅士族,勋贵宗亲,据天下财货、人口之八成!
从穷人手里能搜刮多少油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自古皆然。
对于富绅,就得上夹棍拷掠!公审镇反!
如果崇祯拿出抄家皇帝雍正的派头,整顿吏治,官绅一体纳粮当差,说不得还不会吊死煤山。
或者学朱元璋夺舍朱由检,拿出再打一次天下的劲头,也不至于落得神州陆沉,遍地腥膻的局面。
苏国近年以来的高速前进,基本就是走着这么一种路子,用一个又一个军事胜利,边割腐肉,边均贫富。
这还仅仅是推行数郡,就已有这番卓著成效。
当然,前日才有司寇陈韶所言,苏国之囚狱,已充塞犯人。
一般这种情况,只要一次军事失败,就是人心浮动,处处烽火。
苏照对此心知肚明,故而,每次大战,必亲临督战。
时光如水,匆匆而逝,这一日,正是苏国五万大军,增援前线之期。
由于连日的晴朗天气,官道之上的积雪已然融化不少,只是路途还有些泥泞,此刻五万苏军打起大纛旗幡,浩浩荡荡向着北方而行。
一辆车辕高立,精轩敞的马车,在一队队盔甲鲜明的苏国禁军翊卫下,车轮辚辚转动,向北驶去。
车厢之内,装饰精美,熏香醉人,卫婧和苏照叙着话。
卫婧面带忧色,轻声道:“前日,晋军已破云邑,我们还能赶得上吗?”
“昨日,申屠卿已率兵六万,驰援襄城。”苏照指着小几之上的一张地图,介绍道:“邬寿将兵十万,坚守固安郡,以其之能,应能挡下二十万晋军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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