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秋不久,柳淮絮正在家里忙着种些大白菜,就被邻居武秋秋叫住了。
“淮絮姐姐,予安出事了你知道吗?”
这话柳淮絮三天两头就要听上一遍,所以乍一听武秋秋说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还在往菜地里撒菜籽。
武秋秋站在院门口,见她没反应三两步就走了进去,抓着柳淮絮的手说:“予安正被里长追的满村子乱跑呢。”
“你说什么?”柳淮絮说完话,就注意到武秋秋抓住她的手上。
武秋秋虽然还未分化,但她已为人妇,是有了乾元的坤泽,该有的距离还是要有的,柳淮絮默默的收回手。
因为一时情急所以没注意分寸,武秋秋也觉得自己有些不礼貌,尴尬的把手放到背后又把刚才的话给说了一遍。
柳淮絮听完,眉头皱的厉害。
武秋秋看着她也没再言语,关于予安的事迹她听说的比柳淮絮知道的只多不少,对予安自然是没什么好感,更是觉得白瞎了柳淮絮。
明明是一个乾元君,可除了一张脸就没有拿的出手的地方,家里的大事小情一个都帮不上忙就算了,还要柳淮絮被她操心。
…
予安被打是常有的事,但一般都是被打完一身伤回来,在村里就被打这事还真没发生过。
就算人人都知道予安不争气,但在村里被打,抬不起头的还有她柳淮絮的份。
柳淮絮赶紧放下手里的菜籽,又回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跟武秋秋出门了。
两人刚出了自家的胡同,就看到几个人街坊邻居,明显她们也是去看热闹的,眼神放到柳淮絮身上的时候有的鄙夷,有的觉得可惜。
武秋秋被这些人的眼神气的不轻。
“淮絮姐姐,你看他们…”
“不必理会她们。”
说罢,柳淮絮的脚步更是急切,武秋秋只好跟跟在她的身后追着。
来到人群中的时候,柳淮絮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乾君被按在地上,
拨开众人,柳淮絮淡淡开口:“曹伯父,我家乾君做错了什么?如此大动干戈的。”
女子话音落下,曹彪的脸色先是一僵,转而又吹起胡子瞪起眼睛,手指着躺在地上的予安对女子说:“柳娘子,你家乾君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吗?”
被按在地上的予安听到曹彪说起柳娘子的时候回了神。
刚才她为了女人的美色发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嘴里对自己的称呼,如今这样带着姓氏的称呼才让予安反应过来。
柳…
柳淮絮!
她拜读那本小黄文印象里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女二,柳淮絮了。
原文里倒是没怎么写到赌博逛青楼这种,可欺负小媳妇和撩拨小寡妇倒是有的。
而且就连里长家的女儿也没放过,时不时的就去撩拨一下,把正是怀春小女的里长女儿撩的那是非君不嫁,一心只觉得予安好。
所以,这才有了现在这架势。
予安只看了前几章,发现不对味之后只是往后面扫了几眼,只知道按照原文设定,柳淮絮也必定会沦陷…
哎,可惜。
予安脸上的表情有些夸张,柳淮絮本来是看向她的,结果就看到了她摇着头一脸可惜的样子。
再结合平日里予安的行为,柳淮絮好看的眉毛皱了皱,以为她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烂事!
可眼下,她又不得不出面。
视线从予安的身上移开,缓步走向曹彪。
“伯父是看着予安长大的,予安什么德行伯父也是清楚的,无非是喜欢玩闹了一些。”
玩闹一些?
予安又不是几岁的孩童,她做的那些事能算得上是玩闹?
“柳娘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曹彪被气的不轻,看向柳淮絮的表情也有些不善,管不住自己的乾元让她出门胡作非为,柳淮絮可怜也可恨。
可柳淮絮的表情还是淡淡,把曹彪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他气急败坏,指着予安开口道:“我那女儿…”
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老百姓们让出路来,只见一名少女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哭着。
来人正是曹彪的女儿,也是之前在河边哭泣让予安快跑的女孩。
女孩一边跑,一边叫着自己的爹,可眼神始终都是在予安的身上。
被予安气到,被柳淮絮气到曹彪还能发发火,但是自己的女儿,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她发火呢?
“琯儿,到爹这来。”
曹彪伸手一抓,把曹琯给拉到了身边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离她远点,还不够给我丢人吗?”
柳淮絮淡淡的看了一眼哭红眼睛的曹琯,又看了一眼依旧在地上被按着的予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可就算在怎么厌恶,也不能继续僵持下去。
她走到曹彪的面前:“伯父,借一步说话。”
曹彪看了一眼走远柳淮絮,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迟疑了一会儿跟了上去。
“柳娘子…”
“曹伯父,今日之事都是我家乾君的错,但要继续闹下去,曹小姐的名声也不好听。”
柳淮絮微微欠身,道歉的态度有,威胁的态度也有。
曹彪也是被一时气昏了头,早上刚刚醒来就被自家的婆娘说女儿又追着予安跑去了。
前几日的时候予安总是借着想要资助贫困户的名头来家里。
曹彪起初只是觉得她好吃懒做,放着家里的那十几亩薄田不干,想要得些现成的,没想到却是把注意打到了自家女儿的身上。
曹琯今年才十五,刚刚分化,正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可被予安这么一搅合,那个好人家愿意要呢?
所以柳淮絮的话,正好说道了曹彪的痛楚。
“侄女…不瞒你说,伯父也是被气昏了头。”
要不是被气昏了头,他能追着予安在村里来回跑吗?
予安丢人,他也跟着丢人。
…
予安被按在地上正盯着角落说话的柳淮絮和曹彪,曹琯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把按住予安那些人推开。
这些人不是曹家的亲属,就是跟里长溜须拍马的,曹琯一过来也都松开了手。
予安被按的时间太久,脖子都要僵住了,活动了活动,然后看着又开始哭泣的少女。
非常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说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但依照原文里对予安的描述…
予安的长相带着女子的柔美,又带着乾元的飒爽,一双桃花眼撩人心魄。
看着眼前的少女,予安觉得多半是真的。
要不然长相不错的曹家小姐,怎么就喜欢予安这么个有妇之妇了?
“予姐姐,我一定会求爹爹放过你的。”曹琯拉着予安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留。
予安不了解情况,但还是想说一句:造孽呀!
她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居然就穿成了这样一个花心滥情的人,事情不是她做的,但她又盯着人家的身份,具体情况不了解,她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生怕哪句说错了就惹了众怒。
刚才柳淮絮过来的时候,她承认自己色迷心窍了,这柳淮絮还真就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看呆了楞是一句话没说。
也幸好是一句话没说,要不然予安也拿不准自己会说些什么。
就像现在,看着曹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默默的把自己的手从曹琯的手里抽出来,露出她自认很诚恳的笑容。
至于为什么是诚恳…
予安想,绝对是那个跟她同名同姓的家伙太轻浮了,才会让少女对她动了心,只要直接诚恳一些…
“予姐姐!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曾经跟我说的那些话都不作数了吗?”
曹琯看着被她甩开的手,心里痛苦又觉得难堪。
要不是予安三番两次的来找她,她怎么会…
怎么会明知道对方有妻子,还…
还把一颗心放在她的身上。
“予姐姐,你当真要如此心狠?”
予安被这番话给雷了个外焦里嫩,她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吗?
不就是把两人拉着的手分开,又露出笑容嘛,这这这…
曹彪和柳淮絮回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前者气急败坏,后者一脸的淡漠和厌恶。
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女儿和予安,曹彪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走了两步到两人面前,狠狠的瞪了女儿一眼,又把予安给扶了起来。
“予安侄女,是伯父误会了,刚才没有弄疼你吧?”
予安顺着曹彪的力气站了起来,听了他的话,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柳淮絮。
所以两人去聊什么了?这里长的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具体聊什么她虽然不知道,但顺着坡往下走准没错。
“伯父客气了。”
予安两手抱拳,身子略弯学着电视剧里的姿势,磕磕绊绊的作了个揖礼。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是看到曹彪诧异的眼神,多半是…错不了太多。
就连柳淮絮都看楞了,予安何时这般懂礼数了?
…
曹彪满意的看了看予安,心想她倒是还知道些礼义廉耻,他递出去的话予安还都给接上了,转而看向自己没出息的女儿训斥到:“琯儿,爹知道你跟予安从小关系亲厚,但如今你已分化,还是要懂得避嫌。”
一句话,就把曹琯的行为说成了年纪小不懂事。
再加上,村民们对予家的情况都了解一二,也没多说什么,反倒是曹琯…不干了。
她跟予安的关系明显就是两心相悦,怎么就只是从小关系深厚了?
“爹爹!我跟予姐姐…”
“你给我闭嘴!”
曹彪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予安,目不斜视,好像自己女儿说的话跟她没有关系似的。
遇到自己的事情就知道撇清,平时对自己的女儿却是那般的花言巧语,把他乖顺的女儿都带坏了。
简直…是凉薄至极!
曹彪的内心是真的矛盾极了,想着女儿跟予安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最好的,但予安撇清的这么快又让他心里不舒服起来,自己的女儿宝贵的很,怎么到了予安这里就变的毫不重要?
他的神色变化让柳淮絮一眼就察觉出在想什么。
予安的举动对于这事的解决来说,没有任何的不妥。
可曹琯如此感情用事,显得予安倒是凉薄的很,曹彪的心里接受不了也是能理解的。
“曹伯父,琯儿妹妹年纪还小,跟予安又是从小相识感情深厚些,想不得那么多也是正常。”
柳淮絮站的位置稍微远一些,如今说话却站到了几人的身边,尤其是离予安极近。
二人是妻妻关系,站的近很平常。
可有两人却有些不对劲。
一个是予安,柳淮絮走过来的时候她就闻道一股冷香,站的越近那股冷香的味道越浓,她的眼睛都恨不得粘到柳淮絮的身上,好像此刻只有柳淮絮一人,心跳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而另一个人就是曹琯了。
她眼看着柳淮絮离予安越来越近,手上的帕子都拧皱了,眼神变得些委屈,和不敢相信。
明明…
明明之前予姐姐跟她说,柳淮絮这人冷淡的很,跟个木头似的,一点都不知趣。
可怎的,予姐姐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柳淮絮?
看热闹的人见里长和柳淮絮这么说,就知道这事基本上就了了,人群也渐渐散去只剩下曹彪的几个亲戚还有一些溜须拍马的小人。
曹彪一个眼神递给自己的弟弟曹庆,让他把那几个人都散了。
等人都走了,曹彪的脸又冷了下来,转身对柳淮絮说道:“今日的事就此作罢,若是予安再做出这等事,伯父可不会这么宽宏大量了。”
曹彪的不满柳淮絮心里有数,刚才不过是为了面子才愿意演这么一出戏,如今观众没了,自然是没有好脸色了。
她微微欠身,语气带着歉意;“是,淮絮定当看好自家乾君,绝不让她再惹是生非。”
这话,柳淮絮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多少年,早就烂熟于心。
指望予安改邪归正?
她早就不指望了。
柳淮絮的话只能到这,予安她可以管,但曹琯她是管不了了。
她扯着予安衣袖走的时候,曹琯看她的眼神恨恨的,好像跟她拆散了一对佳偶似的。
两人走了不远就看到了刚才陪柳淮絮过来的武秋秋。
她只是想告诉柳淮絮予安的事,可没想过要去看热闹。
予安这人虽然沾花惹草,嫖赌成性,但对柳淮絮却还是很在意的,只要看到自己跟柳淮絮走的近些,就一定会说出一些刻薄的话。
偏偏这人人脸皮还厚,自己做的那些丑事不说,还非要逮着她跟柳淮絮不放,所以那些刻薄的话她说起来倒是毫不含糊,武秋秋只把柳淮絮当姐姐,平日里最是看不惯予安。
看着两人拉着手走过来,武秋秋第一反应就是往回家走,却被柳淮絮喊住了。
“秋秋,今日的事还要多谢你。”
要不是武秋秋来报信,予安还不知道要丢人成什么样。
“没事的,淮絮姐姐。”武秋秋没回头,只是说了句话就往家里跑去了。
她倒是不怕予安,只是若是吵上那么一架,难受的还是柳淮絮。
予安根本就没在意武秋秋,她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的事。
予安一路想,没注意到柳淮絮牵着她的手早就放开了
两人走到一户院落,柳淮絮根本就没顾及予安,直接进了院门换上衣服,准备继续种菜,可一出来就看到予安傻愣愣的站在院子里,想起过往种种,柳淮絮的脸色从淡漠变的阴沉。
“往后你多去青楼,不要在村子里沾花惹草,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说罢,柳淮絮拿着白菜种子还是继续播种,根本就没看傻眼的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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