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时间结束,蒋旭桐就带着陈阳去吃饭了,她大概不愿意面对这些事情,眉头解不开,也没有要告诉陈阳的打算。

    刚好韩亚雷又发来消息:你怎么跟程老板的外甥女在一起?

    陈阳回他:你看见了吗?

    韩亚雷:离她远点,这一家子可没什么好人!渣男!呸!王旭笛怀了他的孩子,他不但不承认还污蔑她出轨,给他戴绿帽子。

    陈阳关掉了手机屏幕,觉得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干脆闭目养神。

    “累了是不是?我们吃完饭就送你回去好不好?”蒋旭桐腾出一只手摸着陈阳的头,像是哄小孩。

    小孩?王旭笛的孩子没了。

    陈阳把她的手从头上摘下握在手里,轻声说:“我睡一会儿,到了喊我。”

    打瞌睡的功夫里,陈阳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孩子被白布包裹着扔在垃圾桶里……像是身临其境一样,陈阳浑身发冷,喃喃自语的叫人听不清楚。

    一会儿是自己在雪地里,一会儿是王旭笛的孩子在雪地里,陈阳看不真切,只觉得冷。随后像是被张霜抱住了,因为那个怀抱又软又香,她忍不住蹭来蹭去,似乎只有在梦中才能得到这样的安慰。

    从有记忆起,母亲的怀抱都是寒冷的,又或者是匆匆忙忙地上班工作,陈阳曾数次张开双臂奔向母亲,却都被陈芳芳推开,然后对上母亲冰冷嫌弃的目光,陈阳害怕了。

    她的额头滚烫,蒋旭桐自责不该把她带来的,带来也忘记照顾好她,应该是晚上风大被吹着了吧。

    家庭医生是被蒋旭桐拽着袖口上楼的,他还以为是老太太怎么样了,发生天大的事情,没想到就是她朋友发烧了。

    他开着药安慰蒋旭桐:“没事儿啊没事儿,现在换季气候无常,感冒发烧都是常有的事,睡一觉吃点药就好了。”

    蒋旭桐难得怀疑起这位家庭医生,虽然自己还没出生他就是蒋老太太的家庭医生了。

    “你先别走,万一她这还有其他情况来不及怎么办?等她醒了你再走。”

    家庭医生也姓蒋,是蒋劲风的发小,他学医归来在医院干了近十年,等不到晋升就来这帮忙照顾蒋老太太,时间长了也就算是家庭医生。蒋劲风给他开了很高的工资,还让他的家人全都住在这里,可以说是看着蒋旭桐长大的。

    看她那样紧张,蒋医生就逗她:“哎,阿旭,这是谁啊,对你这么重要?不会是你舅舅新的女朋友吧?你替他又打掩护呢!”

    蒋旭桐白他一眼:“这是我女朋友!”

    反正平时说话就挺不着调的,蒋医生也只是一笑了之,下楼找阿姨给他做饭吃,匆匆忙忙的来,饭都没吃呢。

    阿姨给送上来了姜汤,还给她端了饭菜,和颜悦色地告诉她:“老太太知道你回来,叫你吃完饭过去看看她。”

    屋里空调的温度已经打到了三十度,蒋旭桐脱了外套换上短袖还出了层薄汗。

    她去摸摸陈阳的手,终于有点热气了。

    陈阳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有口气喘不上来,胸口被勒得太紧了,蒋旭桐的腿还搭在她的腰上。

    这个怀抱温暖得过于窒息,但她有些留恋,也就小时候张霜给予过她这样的安全感,现在换成了蒋旭桐。

    想着想着那人终于醒了,蒋旭桐的手还没有撒开,对着她的后脖颈猛地亲了一口,然后嘤嘤嘤地说:“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你。”

    陈阳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慰她:“不会啊,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是我自己身体弱,还得谢谢你把我照顾得这么好。”

    蒋旭桐带着哭腔问她:“真的吗?”

    陈阳说话很慢,却很真诚:“真的,你做得很好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朋友了。”

    然后翻身抱住了她,大概是第一次得到别人的肯定,蒋旭桐又哭了。

    所有人都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哄骗,可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只是在自己面前相敬如宾,她知道安陌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她知道所有人对自己客气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父辈的威望,她知道自己在绘画上面没有什么天赋,那些好听的话都是恭维。

    她什么都知道,但所有人都在骗她,他们以为给自己营造的是一个乌托邦,但其实是圈地自萌,别人都在背地里孤立她,说她坏话。

    蒋旭桐恨透了那些心口不一,但她无能为力,只有在陈阳身边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一丝放松和自由,她不用假装自己,不用维护自己懵懂无知的形象。

    那些夜里,陈阳用她的沉默卸下了蒋旭桐的伪装,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蒋旭桐却听懂了。

    有些人对她敬而远之,有些人则是两面三刀,而身边的人都以爱画牢,看着高高在上的蒋旭桐不过也是一个敏感而且有点不自信的年轻人。

    可别人不这么认为,尤其是程序,他从监控里看到蒋旭桐把陈阳背上楼的样子,心里就认定了陈阳心怀不轨。

    程子蒙坐在他旁边休息,听见他说:“玩玩就行了,怎么还把人带回来了,这个陈阳嘴皮子花着呢,骗一个阿旭绰绰有余。”

    “怎么说?”程子蒙问。

    程序翘着二郎腿点了火,津津乐道:“我对她有印象,大夏天还穿厚外套像个神经病一样,自命清高不凡,以为攀上咱们阿旭就能变凤凰了是吗?嘴巴特别能讲,如果没有这事,来我公司上班我是非常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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