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群老鼠,想要吃乌鸦嘴里的奶酪。”
“一只老鼠跑到乌鸦面前,说,‘乌鸦乌鸦,我们做了很久的邻居了,所以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乌鸦心想你们不就是我的饭,但还是做出很高兴的样子,张嘴准备答应……没想到它一张开嘴,嘴里的奶酪就掉了下来。”
昏黄的灯火下,林中小屋的阁楼上,浅金发色的青年低着头,对着一本故事书念着老鼠与乌鸦的寓言故事。
故事还没有讲到老鼠是如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乌鸦口中夺下奶酪,身旁的幼崽就已经打起了小呼噜。他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为幼崽盖上小小的被子。】
半梦半醒的时候,纲吉回想起普希金给自己讲故事的夜晚。
他揉揉眼睛,恍惚觉得灯光下的脑袋有点浅金色的影子。
等到对方抬起头,才发现并没有普希金那样别具特色的一撮,而是无趣(划掉)魔术师的白色碎发,以及只露出一只的金色眼眸。
纲吉记得自己曾经问过果戈里为什么有时候会把一只眼睛遮起来,对方笑吟吟地塞了个樱桃在自己嘴里,说这是魔术师的必备道具。就像头顶的小礼帽,身上的小西装一样。
纲吉不懂,但纲吉理解。
而现在虽然已经迷迷瞪瞪了,纲吉还记得已经深夜,果戈里却不知为何换上了“演出”用的服装。
他努力睁开眼,叫了一声。
“果果?”
果戈里似乎在随意地哼着什么,没有理他。而纲吉很快就睡着过去,还梦见了许久不见的普希金,坐在自己的床边读给自己读睡前故事。
故事的内容已记不清了,迷迷糊糊地只记得了最后一句:
【“最后,这则故事告诉我们,贪心的乌鸦总是会为了吃掉老鼠,丢失掉手中的奶酪。”】
……普希金哥哥,像妈妈一样。
瓦里安部队在疾驰。
这只黑色的部队是当之无愧的王牌,即使仅仅休憩了十数分钟再急行军,也依然保持着精锐部队的敏锐与警惕。
因此,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另一侧同样是黑色的部队的行军痕迹。
“有军队的作风……是[乌鸦]的人。”
斯库瓦罗观察着地面的痕迹,倒霉地啧了一声。
乌鸦[Вopohы]是俄地本地的□□,前身是某个国家的军队,在战争后被国家抛弃,成为三不管地带的幽灵。
俄地高层大换血,乌鸦借此扶持了某位高官得以入驻俄地,至今发展了数十年,成为了极有影响力的庞然大物。虽说比起彭格列来说,乌鸦是尚且稚嫩的组织,但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以任务为目标,还是避让更加符合选择。
斯库瓦罗略作沉思。
虽说他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但事实上却是心细如发。
以彭格列内部的力量死气之炎的属性划分的话,他是“雨”的属性,在狂热的激情中依旧能够保持超然的冷静,为一切拉下序幕,被称为“镇魂之雨”。
他冷静地让部下拿来地图,发现正如向导所说,那座林中小屋好巧不巧地建在了进入森林深处所必经的道路上。
如果要绕行的话,势必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而要是参与到这场乌鸦吃老鼠的戏目里,也似乎得不偿失。
据情报,死屋之鼠是一个狡猾的情报组织。其头目虽是一名少年,但却有着令成年人也胆寒的智谋,相传组织中更有数名“异能者”的存在。
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小屋便更可能是一枚诱饵。
小屋外战斗的痕迹虽然被大雪掩盖,但依稀可以判断出是一人所为。守卫看似薄弱、还放出了头目在此处修养的流言……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老鼠推出了食物,钓的是嘴里叼着奶酪的乌鸦。
少年人啧了一声,叫来下属,准备避让。
纲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坐起身,门外没有开灯,大概是大家都已经睡了。
自觉已经是个小大人的男孩子沉思了一下,扒拉出了弹幕。
令人疑惑的是,弹幕上还有不少的人。即使纲吉没有和她们互动,也能自如地聊天侃地。
【呀,崽崽醒了?是睡不着吗?】
纲吉不好意思地耷拉下脑袋,诚实地点了点头。
【2333崽崽真可爱。】
【我就知道等到现在一定会有这个节目xd】
【毕竟我们崽崽需要人讲故事才能睡着嘛。】
纲吉被她们调笑地一直垂下脑袋,都快埋进棉被里面。
这时候一条弹幕顶着管理员0001号的金标闪过。
【那宝宝要听什么故事呢?】
说到这个纲吉就来了劲。
他眼睛亮闪闪地说道:“上一次的,有大机器人打怪兽的!”
【好的哦。】
【录屏录屏开始录屏。】
【崽崽晚安哦。】
纲吉道了晚安,迅速躺好,闭上眼睛,弹幕逐渐变得透明,系统自带的女声开始阅读机器人大战怪兽的故事。
纲吉的姿势很快从乖巧变得狂放,他抱住边上的小玩偶,囫囵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眼,陷入沉睡之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有人在呼呼大睡,有人在暗夜疾驰。
在木屋前方的森林中,一队穿黑风衣的“乌鸦”隐藏在夜色之中。为首的队长挥手命令部下停止行动,略作思衬,唤来部下要来地图。
接过地图时发现了怪异——相较起其他部下,这家伙似乎要矮上那么一些。
但乌鸦的选拔标准是对标军队来的,这样纤细又小个头的小鬼几乎不可能存在。
警惕心起,他一只手摸上腰侧的配木仓,一面严厉地叱住对方。
“新兵,编号!”
令行禁止,对方下意识停住的行为让男人暂且放心,然而下一刻,那厚厚斗篷下咧开的笑容却让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喂!”
几乎在他发出声音的同时,斗篷中抖落出不少圆滚滚的炸|弹。
那不知名的部下飞快地从斗篷中掏出一个防毒面具给带上,在催眠瓦斯释放之前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鎏金一般的眼瞳在月色下闪闪发光,最先发现他的异样的男人伸出手还在挣扎,被对方一脚踩住。
耳边似有若无地传来少年人的声音,在几乎失去意识之前,才察觉到那是俄地流传已久的民谣。
绿雾散去,果戈里将面上的防毒面具给扔开,心情甚好地在一地尸体中蹦跳两圈。
“欢迎欢迎,这里是魔术师的催眠魔术~”他咧嘴而笑,像是马戏团的魔术师一样拎着斗篷单手放在胸前,深深鞠了一躬。
在上百人的围观之中,果戈里像是只轻盈的鸟一般在弹雨之间雀跃地跳跃,有近身的子弹,就抖开斗篷,将他们奉还回去。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教人摸不到实处的微笑,哼着一首首古老的童谣。
“真是无趣~”他停下说道,敌人们瞄准时机发射的子弹没有被奉还,却被一座从地面突起的土墙给挡在了外面——是伊万。
传言并没有错,事实上,死屋之鼠确实拥有着异能者——更不如说,是全员异能。
就连捡回来的吉祥物,每天都毫不遮掩地在对着什么嘀嘀咕咕,今天还拿出来了药品,大概也是他的异能力。
果戈里自如地跳上墙面,毫无防备的敌人们被从地面突出的土刺穿了个对穿。
他的目光扫过这些人,笑意不断扩大。
“本次表演到此结束~下次再会吧,客人~”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魔术师先生嘿咻一声跳下去,站定在伊万面前。
他很欠揍地凑过去,幸灾乐祸道:“怎么了,伊万?你应该是去另一边才是?难道……你的任务失败了~!”
伊万:“不,我的目标地没有人,恐怕是在另一边……陀思大人已经预料到了。”
他狂热起来,“陀思大人说,会有人帮我们处理乌鸦。”
果戈里眨了眨眼,头顶亮起灯泡。
“原来如此!是意大利的海鲜军团吗?”
伊万:……
他并不是很想理这个神经的魔术师,在组织中他最讨厌的除了那个新来的小鬼就是这个外来者,他转过身,急切的想要回到陀思大人身边。
走过森林的小路,点着灯光的温暖木屋出现在他们面前。
陀思妥耶夫斯基坐在屋门口,低头咳着,大概是药物的作用,他的状况小上了不少。
而站在他对面的,正是原本准备绕路而行的斯贝尔比·斯库瓦罗。
银色短发的少年桀骜不驯地站在将自己算计了一把的老鼠面前,开口就是一句愤怒的“voi——”。
陀思柔弱地咳了两声,打断斯库瓦罗的音量施法。
“能否请您小声些呢,”他道,“家里还有孩子再睡觉,将他吵醒的话很难哄的。”
——其实并没有,兔子一样的幼崽只要拍一拍贴一贴就能哄睡着。
斯库瓦罗先是愣了下,随即感到自己被戏耍,再次加大了音量。
“你这家伙!!!”
但下一句再次被打断了。
木制的门从内部推开,视线循着空无一物的缝隙往下,看见一颗裹得圆滚滚的雪球,雪球顶端一颗毛绒绒的棕色脑袋,正泪汪汪(刚睡醒)地望着自己。
斯库瓦罗顿时卡了下壳,对着这张小脸认了快一个月的脑子几乎是在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个幼崽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当即顺手从背后抽出了那条冻成鱼干的金枪鱼竖着插在了对方面前。
比插进雪地的金枪鱼还矮的纲吉眨了眨眼,看看一脸凶恶的银毛,再看看瞪着死鱼眼的金枪鱼,被面目狰狞的死鱼瞪着,当即吸了吸鼻子,猛地推开门抱住了陀思的小腿。
炉火烘得红扑扑的脸上泛起委屈,棕色的眼瞳里氤氲了水意,他抱住陀思的腿,像是一团小团子黏在大团子的身边,抽鼻子的声音逐渐染上了委屈的哭腔,呜咽着嘀嘀咕咕,声音虽小,但还能听见他呜呜咽咽地指责着“大坏蛋”“不喜欢”“要抱抱。”
“太坏了呜呜呜……用鲨鱼吓、吓唬小孩子的大坏蛋……”
甚至打了个奶嗝。
深夜之中,所有人默默地看向斯贝尔比(鲨鱼)·吓唬小孩子·斯库瓦罗。
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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