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铃响起。
江缘罕见的没有提前交卷，这让监考老师下意识往她那儿多看了两眼。
身后的男生蠢蠢欲动，她往窗外看过去，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她郁闷起来，不会找不到教室吧。
慢吞吞地收拾完东西，一直到下了艺体部的教学楼也没看见人。身后的尾巴远远跟在后面，隔着段距离。
江缘用校服挡着摸出手机，看见未读消息。
前浪：来水林间。
草莓啵啵：你怎么到那儿去了。
前浪：放心，他们不敢在学校动手。
前浪：把人带过来，我给你出气。
草莓啵啵：好！
江缘弯着眼眸走出校门，上午受得气顿时烟消云散。
到水林间，她观察着动静，身后不止一个人，似乎有三四个，跟在后面小声窃窃私语。
江缘无语，这群人真以为她傻吗。
走到巷口时，手机震动一下。
前浪：来巷子。
她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拐进巷口。
秦忱靠着墙壁，指间夹着半截烟，燃起的火光在她走进的瞬间被按在墙上掐灭。
江缘愣怔几秒，她好像从来没见过他抽烟。
秦忱冲人招了下手，将手中的烟头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箱：“人呢？”
淡淡的烟味还未散干净，却并不刺鼻，她弯起杏眼，压低声音煞有其事地说：“后面呢。”
他微微俯下身，深邃的眼睛透着戏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挺兴奋？”
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江缘眨着眼睛又开始装乖：“没有，真的是他欺负我。”
话音刚落，巷子里走进四个男生，打头的是张济阳，后面三个却不是他们学校的，看着像是学校周边的混混。
为了显得自己害怕一些，江缘往他身后挪了两步，用他身体挡着，指尖虚虚一指：“就是前面那个。”
秦忱垂眸扫过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低笑出声。
张济阳领着人走近，不屑道：“我说你怎么敢一个人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行，本来正好揍女生我也干不出来，正好拿这人出气。”
秦忱眼眸暗下去，嘴角的笑意淡了淡。他拍了下躲在身后的人，不紧不慢地说：“出去等，好了我叫你。”
江缘眨眨眼睛，没动。
“不是嫌我太凶了？”秦忱捏了下她的肩膀安抚她，拉长的尾音扬着笑意。
但江缘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她猜测着可能是张济阳说得话惹到他了。
“好，那你等下记得叫我。”得到回应后，她擦过张济阳一行人走出巷子，站在水林间旁边等着。
巷子里传来几声闷哼和痛呼。
江缘听得出来，是张济阳他们的声音。
她垂眸看着地面，觉得自己有点坏，里面的人在挨打，她却好高兴。
旁边有个卖糖葫芦的，江缘小跑过去买了两串。
一串草莓，一串山楂。
买回来，巷子里也结束了。
秦忱出来时，依旧是那副慵懒淡漠的模样，连滴汗也没出。
江缘将那串山楂的递给他，然后探头往巷子里瞧了眼横七竖八的人，小声嘀咕：“看起来好像还行，那他们刚刚还叫那么惨。”
“嗯，我就随便打了两下。”秦忱忍笑。
张济阳：“……”
秦忱没接那串山楂，反而从她另一只手里抢过了那串草莓的。
江缘看着自己空空的右手，郁闷地咬了口左手的山楂：“早知道就买两串草莓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吃草莓呢。”
他咬下一口带着凉意的果肉，溢了满嘴的甜：“挺喜欢的。”
文化课考试结束后，艺体部还有本班的考核，除乐理和器乐外还有视唱练耳的考核。
自从邵洺霆到一中带音乐班后，专业课的日常学习和考核都抓得比较严格，考试的形式模拟联考和各大音乐学院的校考。
江缘站在考场外面拎着小提琴，除钢琴外的其他乐器都是自备。他们班的音乐生主要还是以钢琴为主，有个别学习其他乐器的。
她上午的视唱发挥得不怎么好，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别的把分数拉回来。
没过多久，就轮到她了。
江缘推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远处并着几张桌子横在前面，左边两位老师正襟危坐，右侧的秦忱懒懒散散地靠着椅子。
之前他来学校找邵洺霆应该是因为这件事。
为了加快考试的速度，几项考核都是同时进行的，考完一项可以直接去另一间教室进行另一项，这样下来音乐班的器乐评分老师不够。
看见她的时候，秦忱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只微微抬了下眉：“开始吧。”
江缘手心冒出了点汗，这明明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拉小提琴，可她还是会紧张。
尽管明白这之间的差距不是时间和练习可以弥补，但她仍然想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的好一点，再好一点。
结束后，额角微微冒出汗。江缘松了口气，发挥得还不错。
三位老师在纸上写下评语和分数，微微点了下头。
她眯着眼睛笑，余光偷偷打量着右边的人，缓缓欠了下身：“谢谢老师，辛苦了。”
左侧的是他们班的乐理老师姓周，性格温柔。江缘有时候会在下课后跟她多聊几句，这段时间下来，也就熟起来。
周老师没忍住夸了句：“这么长时间没练，还能拉得这么好，怪不得邵老师跑半年也要把你转进音乐班。”
江缘心里很爽，但嘴上还要谦虚：“还好还好，这段时间也有在练。”
旁边倏然传来促狭的笑声。
她猛地瞪过去，用眼神警告他。
秦忱指间夹着笔，轻轻在打分纸页上敲动两下：“看见她身后的尾巴了吗？”
周老师愣了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啊？”
他眸中笑意更深：“马上就要翘上天了。”
江缘：“……”
要是在家里，江缘肯定像炸毛的猫一样，狠狠在桌上拍出声巨响，然后大声辩驳，“我哪里有翘上天，再说我本来就拉得很好。”
但鉴于教室还有其他老师在，她只是低下头，小声说：“你不夸就算了，怎么还不让周老师夸我。”
秦忱恍惚间好像看见她头顶的猫耳耷拉下去，垂头丧气地抖了两下，才推开门离开。
他不仅失笑，视线落在打分表上近满分的成绩。
她的确很有天赋，也很努力。
邵洺霆拧着眉，视线扫过打分表：“你怎么给江缘打了那么高的分数？”
三个老师打得分数都比较高，但其他两位老师还是收敛了一些，他们知道江缘在班里的情况，怕她锋芒太过，更融不进班级。
秦忱懒懒地撩开眼皮，语气淡淡的：“我打得所有分数都有标准，她那首巴赫a小调是整个下午我听到最好的。”
“我的意思是，现在都知道你们关系好，你不怕别人说闲话？说你打感情分。”邵洺霆整理着资料，另一方面他也是怕江缘在班里不好相处。同学间的事情，老师不方便插手。
指尖漫不经心在桌上敲了两下，他思索着“关系好”三个字：“你觉得我会在意别人？”
邵洺霆顿时被噎住，他表弟什么样他当然再清楚不过：“……那江缘呢？”
沉默半晌。
秦忱凝视着手机，勾起嘴角：“她不怕。”
邵洺霆：“？”
屏幕上是微信的对话框，顶端的备注是——
江小圆。
秦：怕别人说闲话么？
江小圆：？
江小圆：看这个别人是谁咯，要是你的话，我现在就去把你嘴缝上！
秦：我也算别人？
江小圆：少和我来这套jpg
江小圆：勉强不算吧。
秦：怕么？
江小圆：不相干的人怎么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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