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舒发现,他的负担越来越重了。
为啥呢?
因为以前那个工作狂宁一不见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研究所上班了,他以为自己能轻松点儿了吧,结果呢,人家大老板,那叫一个守时。早上不到九点绝不可能出现。十一点准时下班,得大老远的跑去商业星找人陪着一起吃午饭。下午不到两点见不到人。回来工作也还挺认真,可不管积压了多少课程等着她上,五点人家立马换衣服下班,再跑一趟商业星,找人陪着吃晚饭。他原本还想着,那吃完晚饭了,是不是能回来加个班?哪怕只工作到九点呢,是不是让嗷嗷待哺的学生们也能解解渴。结果发现是他想多了,人家并没有要回来加班的意思。下班了就是下班了。大才板要陪她家当家的加班!!!
这像话吗?啊,这像话吗?
“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艾舒一大早进门就跟宁一拍桌子。
你说巧不巧,宁一这会儿正在跟她家亲亲老公视频腻歪呢,给人家报平安,说她到办公室了。谈恋爱的人别想着能有啥智商,多白痴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这下好了,艾舒这一拍桌子,正好让缪晟讴听了个全场!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过日子了?”电话里就传过来缪总凉凉的问话声。
宁一听着这话,就觉得自己要凉凉。
好不容易,献了一星斯的殷勤了,早上送,晚上接,还一天三顿陪着进餐,哄着吃饭,缪总肯让她抱抱,亲亲了,这一把,全完蛋,又得回到解放前去。
“缪总啊?您不忙啊?我还以为您公司刚组建,肯定特别忙呢。怪不得我们宁大夫怎么放着研究所的正经工作不做,扔下一大堆的课不管,老往商业星跑呢?果然新婚燕尔哈,工作什么的,都是王八蛋,谁还有心思管下面员工的死活呢,对吧?”
不等宁一回话呢,艾舒倒是被缪晟讴的阴阳怪气给刺激得火起,抢过电话就开怼了。
缪晟讴能怕他?“这不是艾所长吗?一直说请你来家里吃饭,感谢一下你这么多年对我家宁一的帮助,都没有机会。工作忙啊?是,可不是得忙嘛,那么大的研究所,都指着一个人呢。哪像我们这种小公司,我在不在的,公司该怎么运转还不是一样运转,啥事都等着我做,那就啥也别干了。一天天的,给他们开那么些工资,也不是雇人看戏的,是吧?”
艾舒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这是骂谁白拿钱不干活呢?那你破公司跟研究所能是一个情况吗?你有啥专利在手里吗?研究所这边儿,宁一不给上课,别人能讲得了吗?“哎哟,缪总可算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也觉得这些年,没干过啥事儿,光分钱了。正好,我也休息休息,看看能不能也找个冤大头谈谈恋爱什么的。钱也够花的了,还瞎忙活呢,天天熬夜,皮肤都熬坏了,脸上都有暗纹了,头也都快秃了,再不好好保养,冤大头都不好找了。”
咬着牙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狠狠的瞪宁一,明摆着就是说她就是那个冤大头。
宁一被俩oga这个气势给吓得恨不得隐身,当自己不存在。
可是不行啊,他俩打起来,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赶紧起来,把电话抢回来。
“冷静,冷静。讴,我先上班啦,中午我让厨师做了松茸炖鸡,滋补的,等我一起吃啊。”先安抚老公。
“嗯,太累了就别折腾了……”缪晟讴那声音温柔得呀,能掐出水来。可宁一却听出来,他只要赶说不去,家就要没了的感觉。
“不累不累,陪你怎么会累。乖,一会儿见。么么。”脸皮不厚,前面的努力就全废了。不机灵,是不会有老公的。
“不跟你说了,我要忙了。”对面很“娇羞”的挂了电话。
“我要辞职,不干了。”艾舒都快吐了,臭不要脸的,太恶心了。
“你看看你,咋还真生气了呢!咱是铁哥们儿吧?我这好不容易把老公哄回家了,你不该为我高兴吗?终于不用再被误会咱俩这个那个的了,这不是好事吗?”又接着哄这一头儿。
“我没说不是好事儿啊。要不是被你耽误这么些年,我能到现在没嫁出去吗?你现在是家庭美满,有夫有女的了。我有啥?还不行我休息休息了?我也没有多要求,就要你多上上课,过份吗?现在外面多少医院没医生,急得求爷爷告奶奶呢?多少家庭等着盼着能早点儿做上手术早点抱上自己的孩子呢?多少钱扔在大街上等着你去捡呢?”他都忙成狗了,是为了啥?
“不是我不努力,这不是光我自己努力也没啥用吧。我就是二十四小时连轴传,能做几个手术?课我也没少上啊。这不是培养一个成熟的大夫,需要的还是不断的练习和实际操作嘛。磨的就是时间,也不是着急的事儿啊。”基础的课程已经有其它研究员、教授可以带了。剩下的就是练,她有啥办法嘛。
“您到是不急……”
“好好好,都是我不对,行了吧?你这火气也太大了,多喝点绿茶,降火。钱是挣不完的,别老这么难为自己个儿。你自己不也说了,好不容易脱离我这个苦海,不用跟我绑一起。快去谈个恋爱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再不嫁该成高龄产夫了,对身体不好。”
十来年的老朋友了,宁一跟艾舒说话,那是相当不怕死。前面艾舒说那些个大道理,她压根儿都没往心里去,以她对他的了解,只有最后那句捡钱是他的心里话。什么为这个急为那个急的,客观条件就那样,他心里没数儿吗?他要有那个大公无私的心,咋从来没劝过她开放专利版权呢?那才叫造福全人类呢。咋每次跟人谈合作的时候,要价还都那么狠呢?咋不想着多造福点人呢?
“咋滴呀?自己脱单了,想当媒婆了?管得挺宽呢?怕我赖上你啊?那你放心,老子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要钱有钱,事业成功,随时能把自己嫁出去。不劳你操心。你把自己日子过好,别让你家oga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地防着我就行了。”当谁傻呢?缪晟讴是什么人?能这么沾火就着,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得,不是吃醋了还能是啥?
“好好好,都是我不对。保证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给您添乱,行不行?我先去第一大学上课去,改天再听您教训,行吗?”宁一拿着书本就躲,艾副所长火气太大,还是离远点吧,别烧着自己。
“滚吧滚吧,看见你就烦。”死皮赖脸的劲儿,也是没谁了。
吵完了闹完了,该干嘛还得接着干嘛。宁一往学院生去上课去,艾舒还得回办公室应付各种杂事。
以前也是这样,艾舒忙得烦了,或是有啥事儿特别不好处理,气急了,也是这么跟宁一发脾气拿她当出气筒子,宁一就弯腰鞠躬的陪笑脸,等他火气降了,脾气发完了,再回去跟别人接着磨去。
现在都好多了,有宁一的技术,找上门的都是求合作的,自己一方占着绝对的主导权,敢惹他生气的不多了。就像宁一说的,他就是着急,急着挣钱啊。医生培养不出来,手术做得少,就跟在他眼前摆着金山银山,不让拿是一样儿的道理,他都快急死了!
回办公室灌了两大杯红茶下肚,冷静了不少,想想也是,拿着宁一一半的版权费,他现在可以说是非常非常有钱了。还这么汲汲营营的,为啥呢?可是不挣钱,他又能干什么呢?没爹没妈的一个孤儿,也没有家庭,没有孩子,连猫猫狗狗都没养一只,不工作,还能做什么?
艾舒在办公室坐了一天,也觉得挺没劲的,第一次准点下班,开着车到处逛,不知不觉的逛到了休闲区,看到一家接着一家的酒吧,挑了门面最和眼缘的一家,把车停下,就进去了。
“请您出示一下身份信息,我们这里不接待未成年人。”刚进门就被门童拉下了,怀疑他未成年。
行吧,这个原因,让他连生气都生不起来,三十来岁的人了,还被人怀疑未成年,是该高兴的事儿。刷了身份信息证明自己早都熟透了,才被放行。
然后,艾副所长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过去三十年,都活得循规蹈矩的好孩子,连酒都没怎么喝过,更别提来酒吧了。哪见过这种纸醉金迷的大场面啊。舞池里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舞台上热舞着的身上没几片布料的oga,黑暗时喧嚣吵闹的看客,吵死人的音乐,充斥着空间里的混合着酒精的信息素的味道,令人做呕。
一切的一切,都是艾舒没有见过的场面。
但他并不喜欢,只想马上离开。
“小朋友,要来一杯酒吗?”刚一转身,就被一个风情万种的女alpha叫住,要请他喝酒。
原本都要走的人,想了想,来都来了,那就喝一杯吧。
喝完一杯,他就醉了,醉倒之前,艾舒就想着,等他醒了,一定要去告这家酒吧卖假酒,要不然怎么一杯人就倒了呢?
再醒过来,是被尖叫声吵醒的。睁开眼睛一看,那个请他喝酒的风情万种的大美女跟被雷劈了一样,头发乱遭遭的,眼睛瞪得牛眼睛那么大,手都快把头揪落了。
视线往下一挪,嗯?没穿衣服?
马上意识到不对,再一看自己,也没穿衣服?
艾舒觉得自己也被雷劈了,嗖一下坐起来,差点又倒回去,身体的不适,让他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看吧,非得出来得瑟,遭报应了吧。
他就该在家里好好挣钱才是,出来浪什么浪?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不过,他的安保级别也不低啊?那些保镖都是死人啊?就看着他被别人……?
又看了一眼身边表情跟死了爹妈似的女人,艾舒都懒得再多说什么了。冷着脸,忍着身体的不适,起身,穿好衣服,拿出钱包,扔下一张卡,里面的钱足够在这酒店里住半年的。利索的出门。
回家,吃药,洗漱,然后若无其事的上班,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艾小舒?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黑眼圈这么重?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宁一来上班,怎么看艾舒的脸色怎么不对,以为他的气还没消呢,忍到中午,该去陪缪总吃饭了,走之前,还是小心翼翼的关心了一句她的小伙伴儿。
“管好你自己,把门给我关上。”火气果然还很大。
“哦……”
宁一就乖乖把门关上,自己颠颠儿的哄老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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