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肃沉默的样子,李大夫人知道他动摇了,自己的夫君她还是有些了解的,说是孝顺,不过是为了个好名声而已,可在苏州这再好的名声,都抵不过他想做京官的野心。

    李大夫人觉得是时候再加一把火,“老爷,再不退,等到上面来了旨意选秀,杳儿可就真没机会了,到时候咋们杳儿就只能依靠肖鄞了,可他都考了两次会试了,老爷您就这么相信他一定能中吗?”

    肖鄞的文章他看过,不仅是他,老太爷在世时都对肖鄞赞赏有加,称赞他假以时日必是状元之才,那时肖鄞才十五呀,他原本也是对他抱极大信心的,期盼着他能够金榜题名,也好反过来照拂自己。

    可眼看他都接连失利两次了,还是折在了会试上,这怎能不让他打起来退堂鼓,难道真的是仲永之伤吗?可每每当他有退亲的念头时,老太爷在梦里都指责他忘恩负义,因此一直拖到了现在。

    好在肖鄞也有自知之明,没有现在便来提亲,可眼看自己女儿都快十六了,即便等他下次能够高中,女儿也十八了,确实是等不及了。

    “可即便我同意了,两家交换的信物也在母亲手上,母亲那也不会就这样同意的。”

    李大夫人听李肃终于松口了,不由得松一口气:“母亲她会同意的,母亲平时多疼祺儿,杳儿两兄妹,您又不是不知道,况且,母亲肯定是觉着老太爷当初定下这门亲是因为看上了肖鄞的才华,如今既然他这才华没有了,母亲不会死咬着不放的。”

    “老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肃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我。

    “母亲,父亲答应了?”

    看着自己的母亲笑容满面,甚至高兴的进来,李兼杳觉着八成是成了。

    “就剩劝你祖母把定亲信物交出来了。”

    李兼杳一点也不担心祖母会反对,在她看来,只要和祖母撒撒娇,祖母一定会答应的。

    李兼杳没想到自己求了那么多年的事情终于办成了,连积压在胸膛中的怒气都消散了,只觉着扬眉吐气,恨不得立马跑到嘲笑自己的傅竟夕面前出一口气。

    “这事,先不要告诉你哥哥,等事情办下来再说。”李大夫人末了来不忘叮嘱她一声。

    李兼杳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哥哥怎么就能和肖鄞称兄道弟,自己和他来往甚密也就罢了,还常常将他介绍给旁人,称他为妹夫,真是想想就膈应。

    “哥哥他不知道是哪想不通,看上那姓傅的还可以说是被美色所迷,可偏偏还和那肖鄞走得那般近,倒是全然不顾我这个妹妹的想法。”

    为此,李兼杳还和李兼祺发过脾气,可他全然没当回事,该如何还如何,还依旧一口一个妹夫。

    “你哥哥小的时候是和他一起在你祖父那读书的,都是差不多的少儿郎,加之你哥哥他容易被人哄骗,有时候自然会看走眼。”

    如今这当口,李大夫人自然是希望平平和和地解决这桩婚事,不然她真怕肖家人闹起来,不好收场。

    “先生,您都让我十六个子了,我怎么还是输了?”

    赵璋看傅竟夕这段时间因为养伤无事可做,怕她无聊,便提出教她下围棋,可教了几天,她规则是大致懂了,可下起来还是没什么理由。

    “你这棋下的,让你三十六子都无用。”

    傅竟夕觉着对她而言,下棋打发打发时间还可以,但如果要让她花精力去钻研,怕也是同学医一般,不太可能的。

    “没办法,我没有先生那般的头脑,我一分析就犯困。”

    赵璋一听她这话,难免失笑。

    想想旁人都是来陪他下棋的,他第一次陪人下棋,还是个没兴趣的。

    “那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下厨吗?”

    傅竟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其实知道自己手艺不太好,所以平常也就敢做给师父吃,不过师父从来没说过我做的不好,而且每次都会吃完。”

    “一开始,我真的以为是我做的好吃,师父喜欢吃,后来我拿给嬿娘尝了尝,她才告诉我不好吃。我还以为我有天赋呢。”

    赵璋想着她难得有喜欢做的事情,确实不好就这么打击她:“我尝着觉着还可以,没有你说的那么难吃,想来你也是进步了的。”

    赵璋平时也不注重口腹之欲,只是宫中的厨子毕竟都是好手,说这话虽然违心了些,但是也难得她还乐意做得这些。

    提起了嬿娘,傅竟夕到底还是担心:“也不知道嬿娘怎么样了?”她娘有没有责怪她,为难她呢?

    “你这么担心,择日去看望她便是了。”

    傅竟夕不知道怎么和先生开口说当日她听到的话,听着罗伯母的意思是,她是不满嬿娘带着罗大哥来见自己,可罗大哥都多少年没和她见过面了,那日不过是送我们去了月老庙而已。

    回想这么多年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罗伯母不喜,她也曾问过嬿娘,可嬿娘也说不知道,她娘连她都不告诉,傅竟夕自觉都没法子了。

    赵璋就这样看着小姑娘心情越来越低落,都想出言安慰了,没成想小姑娘忽然抬起头来,眼里闪着光的问他:“先生,您说比您稍微年长一些的伯母都喜欢什么样的晚辈?”

    原本赵璋是不在意年龄的,起初他也是很坦然地告诉小姑娘自己的年龄,可如今却在听她说自己年长的时候,有那么些在意了。

    “想来不外乎是些乖巧听话,温柔贤惠之类的吧。你问这些作甚?”

    “哦。”

    傅竟夕忽然就明白自己不得罗伯母心的原因,自己给罗伯母的印象大概只有野了吧,毕竟她都带着嬿娘爬过树,以前还老拉着罗大哥给师父帮忙,想来不喜欢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那先生也喜欢那样的吗?”

    问完傅竟夕就后悔了,她觉着自己又僭越了,可自己在先生面前有时候的嘴好像就是比脑子快。

    赵璋轻声低笑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这才是自己认识的傅竟夕。

    赵璋放下手中的棋子,思考了一下,认真地说道:“我欣赏的向来都是某个人,而不是具体什么样的。”

    就如他欣赏眼前的小姑娘,从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别人没有的长处,也不是因为什么旁的,只是因为她便是她,即使哪天她变了,她也依然是她。

    傅竟夕其实并不太明白先生的意思,但好赖话她是知道的,所以先生的意思是不是,即便自己不是温柔贤惠,乖巧听话的,他也还是喜欢自己的吧?

    “先生,其实我也可以乖巧听话的,就是不知道先生有没有什么奖励?”

    “不知道前些日子,先生答应的云香楼的桃花羹还做不做数。”

    傅竟夕之前就只吃过一次云香楼的桃花羹,还是因为云香楼的老板来找师父看病,给师父送来的,平常云香楼不仅都约满了,连菜品价格都十分高,是自己吃不起的,她这才打算自己动手下厨的,可偏偏自己手艺不过关。

    赵璋怎么会失信于一个小姑娘,“我已经着卫霖去安排了,后日便可带你过去。”

    “先生,您真的太好了,您怎么可以这么好。”

    傅竟夕馋云香楼的吃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借着先生的光,终于可以一饱口福了。

    见她这么开心,赵璋倒是没想到,傅竟夕竟然可以因为吃的这么开心,算了,她高兴就好,改日给她一个江浙的御厨便是了,这姑娘,真是好哄得很。

    “来,先生,我好好地,特别认真地陪您下一局。”

    敢情她之前都是随便陪自己下的吗?

    “你这小丫头,难不成之前都是在应付我吗?”

    “没有,没有。”傅竟夕连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先生您多给我些时间想想,我之前就是还没想清楚,手就落子了,毕竟这还是我第一次认真学围棋。”

    “第一次认真学?”赵璋觉着这话有些奇怪,按理说第一次学的话就说第一次学就好,问什么要加认真二字。

    傅竟夕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赵璋:“先生,你好敏锐呀。”继而解释道:“之前罗大哥,就说嬿娘的哥哥还有之前罗大哥的一个同窗都想教我围棋来着,可我都随意学了两天,也什么都没记住。”

    “可我跟先生是认真学的,我就愿意先生教我。”

    怕先生误会自己不愿意和他学下棋,傅竟夕还专门解释了一句,她是不太喜欢围棋,可听着先生教她,她发现她能听进去了,比起之前两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已经好上不知道多少了。

    “好像先生教我什么,我都乐意学。”

    这小姑娘是在拍自己马屁吗?说话怎么这么甜了。

    赵璋已经被傅竟夕后面说的两句话取悦到了,完全忘记了她说的什么罗大哥和同窗了。

    一局下来,傅竟夕又是惨败。

    是自己说大话了,自己就算好好地很认真地下,竟然还是和之前一样。

    赵璋却是将区别看在了眼里,虽然下的路数并没有什么改变,但可以看出小姑娘这次比先前两次认真多了

    “我下了很多年棋了,你才学了多久,不要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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