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鄞收了药关上院门,回头就看见他娘站在门口,身着单薄。

    “娘,您出来干嘛,有人来儿子会来开门的,您身子不好,应该好好休息的。”

    肖大娘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耳朵是能听见的。

    肖鄞边说边上前搀扶他娘亲往房间里走。肖大娘因为说不出话,便只能将手搭在儿子的手臂上已表示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虽然自己的娘说不了话,但作为儿子一起生活了多年,肖鄞自是能明白他母亲的意思。

    见自己母亲看着自己似是想询问的样子,肖鄞解释道:“今日授课的老师病了,院里便准许我们休息两日,后日便回学院了。”

    肖纭今日一进屋,便看到了他大哥出现在家里,一时没忍住,开口询问道:“哥,你怎么在这?”

    肖鄞只好将原因又同他妹妹解释了一遍,然后问道:“你今日怎么也这么早回了。”

    肖纭将手中的篮子放到桌子上,随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解释道:“今日店里的绣品卖的特别好,老板娘特意让我们早点回家了。”

    肖鄞看向自己的妹妹,他妹妹只比自己小四岁,却要担起这个家的担子,要去绣庄做工补贴家用,中举后虽然有些补贴,他也会替人写信和状纸赚些钱,却远远不够学院的学费和娘治病的钱。

    思量已久,他开口同他母亲和妹妹说道:“娘,我不打算继续念下去了,我打算去衙门找份工,陈县令说他那缺个主簿,叫我去试试。”

    还没等他完全说完,就同时遭到了他娘和妹妹的反对。

    他娘不能说话就只能动手拧他,肖纭则是开口道:“哥,你知不知道你读书考功名不单单只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和娘。”

    “你现在放弃了,是可以多挣点钱,可也只有多那么一点,却辜负了娘的期望,咋们一家子也就这样了。”

    “你觉着到时候李家还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吗?爹爹去世后,咋们受了多少白眼,你也不看看现在到咋们家提亲的都是些什么人,哥,你就当你考功名是为了我将来能嫁的好一些,你也别放弃呀。”

    肖鄞沉默了,他可以不娶李家小姐,但他没有办法委屈他娘和妹妹,他有时候也怀疑自己到底是真的不想考了,还是怕再经历第三次失败,他每每做噩梦都是他再次落榜的消息,他怕无颜再见娘亲和妹妹,也怕日后在下面无颜再见他爹,爹会怨他不仅给他丢脸,还没能照顾好娘亲和妹妹。

    肖母像是看出了自己儿子的担忧,她自知没办法为他分忧,若肖鄞真的无心仕途,那么她即使她有再大的心愿,也不会如此逼迫自己儿子,可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

    她看他每日寒窗苦读,她知道他希望继承他爹的志向,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有多少人能在他那个年纪中举,又有多少人能被当时大儒夸状元之才,若他此刻因为钱财放弃,将来必定后悔。

    这些肖鄞又何尝不明白呢。

    傅竟夕回到济仁堂后,刚走至拐角,还没走到自己的房间时,就看见先生已经负手站在她门口。

    夕阳余晖洒在门前走廊上,映照出先生的影子,长身玉立,先生白色的衣衫上也披上了金色的彩霞,显得先生更加一见难忘,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她是怎么讲先生认成师父的。

    空中还残留着些许桃花的余香。一转眼,她已经认识先生有大半个,快一个月了。

    “小姑娘,过来,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看先生招手让她过去,傅竟夕迷迷糊糊地就走上前了,到他面前后,轻声地说道:“先生,您是在等我吗?”

    看小姑娘的模样,赵璋不禁起了逗弄之心:“不是,我是在等你师父去给郭霄看诊。”

    “哦。”傅竟夕难免有些许失落,但她很快又觉着刚才只是自己单方面的误会,先生之前又没说要等她。

    “那我去帮先生催催师父。”既然在等师父,那好让人家等太久的。

    赵璋真是被她打败了,随后一把拉住了傅竟夕的胳膊,将正想离开这个傅竟夕又拉到他眼前:“逗你的,是在等你,怎么样,脚伤还好吗?你要去送药的话让卫霖去便可了,非要自己跑一趟吗?”

    一时间,傅竟夕感觉胸膛里暖暖的,像是甘霖终于到来地那般感动,先生简直比师父还要关心她,忽然很想抱住先生,但是又觉着先生可能会被吓着,然后也许还会生自己的气,算了,想想就忍住了。

    只能木木地点头说道:“好了好了,有先生那般照顾我,我自然是要好的快一些的。”随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先生,您您”能不能抱抱我,从来没有人抱过她,连师父在她十岁以后也再不抱自己了。

    “什么,你想说什么?”

    赵璋没听清楚,于是低头想听清楚一点。

    赵璋靠近的一瞬间,傅竟夕感觉自己心都快蹦出来了,脸上也感觉热热的,像是有什么在烧,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那么想靠近一个人,又害怕对方不喜的感觉。

    “您别忘了后天带我去云香楼,我可都记着呢。”

    说完,傅竟夕逃也似的跑开了,进屋关上门,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想降降温。

    原来喜欢和喜欢也是不一样的。

    晚上,傅子渊进屋来替傅竟夕看扭伤恢复得如何。

    “可还感到痛吗?”

    傅竟夕摇摇头。

    “恢复得很好,可以正常走路了,但是不准跑和跳知道吗?”

    傅竟夕看着她师父,习惯性地点头回答道:“知道了。”

    傅子渊像是已经习惯傅竟夕这种动作比脑子快的行为了,无奈地说道:“不要不用心记住就点头,你每每都是点头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还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会的,师父,这不还有先生看着我吗?”

    完了,她已经不自觉地总是提到先生礼物。

    “竟夕呀,先生他没有办法一直看顾你的,便是师父也不能,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知道吗?”

    说完,傅子渊还伸手拍了拍傅竟夕的头。

    是呀,先生没办法一直陪着自己,先生就算丧妻鳏寡了,也还是有自己的子女,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什么都不算。

    真是越想越委屈,傅竟夕一时忍不住眼泪就要满出来了,趁着师父没发现,感觉拿袖口擦了擦。

    “师父,我明白的,我会学着照顾自己的。”

    “师父,那我自己照顾自己之前,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傅子渊虽然不知道她的承诺几分真几分假,但是她愿意自己照顾自己也是好事。

    “嗯,什么问题。”

    傅竟夕想了想怎么形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词,就还是开口问道:“师父,喜欢和喜欢有什么区别吗?”

    傅子渊倒是被她这个问题难住了,什么叫喜欢和喜欢之间,还有这小丫头喜欢谁了?

    “那你形容一下两种喜欢。”

    傅竟夕怕师父知道自己对先生的喜欢不一样,有点不敢说实话,只能开口道:“一种喜欢是像徒儿喜欢师父,喜欢嬿娘那般的喜欢。另一种是嗯想要靠近的那种喜欢。”

    傅竟夕话虽说的不伦不类,但傅子渊也算听懂了,这丫头是看上谁了,是谁呢?难不成是罗家那小子吗?他那么对竟夕,她还是喜欢他吗?

    在他看来,罗家小子还不错,但那是在他对竟夕做出不告而别的事情之前,更何况罗家那个也不喜欢竟夕,竟夕又不是个能受委屈的人,因此罗家小子绝不是良配。

    “那竟夕你说想要靠近的那个是谁?”

    见师父还不停地追问,傅竟夕有些挂不住了,偏偏傅竟夕就是那种会临阵退缩的人。

    “没没有谁,我就是胡说八道的。”

    见小丫头不愿意说,傅子渊也不强求,想想她也已经十六了,该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了,但情窦初开归情窦初开,有些事还是要和她说清楚的。

    “竟夕,有些人不是喜欢就够了,还要看很多其他的事情,你这个年纪不懂很正常,但切记不可冲动行事。”

    傅竟夕如果前面还能听懂师父在说什么,后面她就不是很懂了,什么其他的事情,难道是年纪吗?

    虽然不懂,但不妨碍傅竟夕点头敷衍她师父。

    “我知道的,师父,我不会冲动的。”她今天就控制住想抱抱先生的冲动了。

    临睡前,傅竟夕不断地告诉自己,先生和师父是一样的,都是长辈,都是长辈,不可以逾越,不可以不守规矩,不可以想抱先生。

    但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里先生不仅抱了她,还抱了她好久,先生的怀抱应该很暖和吧。

    因为晚上梦到了先生,还梦到了她抱了先生,第二天醒来时,傅竟夕的脸上就像是已经涂了胭脂一样,红彤彤,像是半熟的苹果。

    傅竟夕起床坐了好久,脸上的红才渐渐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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