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虚空内部的矛盾：无聊、无意义，逮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为利益为私心用上大义的名号，把一切都说得冠冕堂皇，戴着具参加聚会，装成人畜无害的五六七八种模样随心所欲地索取、随心所欲地施暴——随波逐流本无错，却非要偏听偏信，把自己困于笼中，矛头如扯淡的虚空一样无所谓地摇摆，千万句话，数亿个场面，千亿个场景，历经沧海桑田、虚空崩解，到头来这世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什么都不会改变，秩序虚空……呵，虚假、虚伪、可笑、无聊又恶心。
尽是些不纯粹的货色。
…………
如此的念头聚集了多久，如此的怨念又已经持续多久了？不知道，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尽然是世间之罪与意识之海的影响，它们只是枷锁一样的存在，把本应该随着明确的对象的逝去而一同消散的怨念与憎恨强行保留了下来，积压着积压着，一直压在最深处，但也不尽然如此，其中也许也受到了他自己的潜意识影响。
他讨厌这不纯粹的秩序虚空，讨厌这一切，甚至可以说是怨恨、憎恨，但是，他没有明确的怨恨与憎恨的对象，因为那些都已经消逝了，本应该随之一同消失的那些负面情绪却是积攒了下来，像是越加越重的筹码，不断积攒着，堆成一座摇摇欲坠的小山、铸成一座高塔，以至于就像现在：只不过是对秩序虚空的讨厌与厌烦，却被这股没有明确指向的怨念与恨意给升级到了憎恶的程度——无名的负面情绪。
也是因为这负面情绪师出无名，再加上不断告诉自己这世间的一切全都无所谓，不断让自己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所谓：所以，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他绷住自己的原因之一，很脆弱，但是至少是绷住了，却也意味着，这股脆弱的平衡很容易就会断裂，只稍一点点的外部刺激就会干掉他努力拽住自己的结果。
就像此时此刻。
……够了，这话题真的说得太……
“锵！”
光之韵律重击刺入虚空中的规则破坏声让大伙儿心尖狠狠一跳，他们耳边都响起“起源·混沌”的幻听了，接下来就是秩序与混沌的混合能量撕裂虚空与虚无发出的咆哮声……
云诺星一脸淡定：“没事，我做个动作冷静一下。”
众人：这是假装自己用了一次起源·混沌。
云诺星憋了一会儿，浑身绷得僵硬：“嗯……你们别看我啊，你们先交流一会儿，看看什么地方比较……嗯，值得注意的……丫头过来一下，翅膀借我用用。”
“小天使”麻溜地凑过去抱着他用翅膀把他裹了个结实。
辉看了眼裹成一个茧的两人，挠了挠头对大伙儿说道：“这是在强制冷静，可以压制一段时间，暂时不用理他。”
戈重明一怔：“……就，就不用理了吗？”
“哦，不用担心，枫时常抽风，刚刚没真的一巴掌拍平这片虚空地域就表示他现在与过会儿也一定会极力控制好自己，当然，前提是只要不给予他更多刺激。”
“刺激是指……”
司雨轻声提醒道：“我们跟你们认识的那会儿，在你们那片虚空地域里遇上的那些事儿，统称秩序虚空的破事。”
戈重明与宁飞对视一眼，苦笑一声，异口同声：“那糟糕了，那枫先生只能待在神殿里了。”
“毕竟这会儿除了咱家前线的秩序虚空啊……”
宁飞苦笑着看了看那个白茧，忍不住道：“不过真的不用理会么，枫先生看起来……情况有点不妙？”
“哦，是挺不妙的，毕竟这个状态下，一个整不好秩序虚空就没了。”辉长叹一声，就算在灵魂传讯内交流都压低音量：“你家枫先生对秩序虚空的怨念与憎恨是真实的，不用怀疑，不过那部分情绪嘛，是没有指向性的，是已经没有指向目标却依旧存在的负面情绪。”
“无法释怀。”凤青凰小声说着，美眸不由自主看向小星星，眼睑微垂：“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辉双手抱着后脑勺：“伤害……不，这说法挺轻的，他伤害自己的次数与份量远大于这世界伤害他的程度——这世间夺走了他太多东西，所以就这样了，所以，即便那些作为根源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他也无法释怀，因为他压根不在乎这世间怎样，他只在乎‘那些东西’，那些被夺走的东西，可是……永恒的伤痛呢。”
“心里的窟窿补上了还有条缝，何况这窟窿可没法填上，枫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不是什么从善为良的圣人，以德报怨，不存在的，他会以毁灭回报，我这个‘傻白甜’很‘天真’的家伙不过是众神界为了平衡一下二神职的性格而存在的而已——虽然多数时候是枫在暴走我在拽着他……尝试拽着。”
辉轻叹一声摆摆手：“好了，不说这个话题，这话题说的次数太多了，总之你们只要知道，这个家伙处理秩序虚空的事儿的时候随时随地会有过激反应，你们能拽住呢，就尽量拽住，拽不住啊，就千万别去拽了，因为你们也拽不住的时候就证明枫是已经受够了，忍耐到了极点中的极点，铁了心要炸了秩序虚空，你们就算能拽住也会拽不住的，铁了心的枫谁也拦不住——哦，你们倒也不用担心，别看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其实这个界限并没有那么容易跨越的。”
“要达成这个结果说难也不至于，说容易也着实不容易，之前总是提起，如果虚空前线被秩序虚空的内部干仗的憨批冲击了，枫就要反过来灭了秩序虚空，这个话一半一半吧，要看具体影响，也就是说即便他的负面情绪已经澎湃到如此程度，对秩序虚空也仍然有比较大的……忍耐程度……呃，不过他可不是弹簧啊，不是压一下没到底过一阵子还能压一下的，这玩意攒着可不会消散的，要冲击两轮虚空前线就彻底完犊子了，所以这些那些破事咱都瞒着枫的，他自己也知道咱们瞒着他一些事儿但是指定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都是一些烦心事所以他就不理会——看看啥叫默契。”
“咳咳……好了好了真不说了，我们来谈点正事儿吧。”辉干咳一声看向戈重明他们：“说一说这片虚空地域的事儿，说一说有没有什么比较值得在意的地方，能吸引霜霜在意的地儿，多少可能会有点……唔，不正常之处，大概会有，没有也没办法，只能先找一找比较显眼的地方，真的没有就再说吧。”
“这片虚空地域的事情的话，说起来有一匹布那么长。”宁飞挠了挠头：“事情的开端可能要追溯到五个纪元前，从我们收集到的情报来说，五个纪元前你们带着绝大部分力量离开了上位面，剩下的，基本都是持观望态度或者不打算加入虚空前线的人，但是上位面并未就此安静，有一群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人强势插足，把上位面给‘扫荡’了，整合了剩下的大部分力量，也消灭了不少人，整合起来的部分如今自称为‘元初一族’，所在地为‘元初界’，这名字想表达啥……嗯，已经过于明显。”
提到五个纪元前，那就只能是那个忽然冒出来的憨憨了，辉捂着脑袋略感头痛看向燧晴她们：“上个时代也有这种程度的憨批么？”
“没人控制、亦不是处于秩序与混沌战争中的秩序生命，释放本性，便是如此。”燧晴淡淡地回应。
“说起来……”辉想起一件事：“上个时代结束到这个时代开始的时候不是经历过一次混沌潮汐嘛，景韵那个原·高阶元始不知道具体什么境界的家伙承受了满额的混沌潮汐给打回了本源绝巅，那如果是承受了混沌潮汐还保持初阶元始的境界，是个什么情况？”
“豁免空间，不过，仅有部分豁免程度，能勉强保证一小部分不受到混沌潮汐影响。”回答的是小时，她停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出下半句话：“而，有豁免空间与无豁免空间的差距相当大，高阶元始无豁免空间能掉落至本源绝巅，有豁免空间受混沌潮汐影响后是初阶元始，它的原本状态应当在初阶元始顶峰到初晋高阶元始之间。”
辉闻言哦了一声：“也就是说只要拥有豁免空间，受到混沌潮汐影响的程度就会大幅度降低，那，你们那个时代的时候，豁免空间很多么？”
“方法有外传，本意为用于抵御混沌影响，即是用于类似此时的前线世界，一样的道理——虽是如此，但，能真正称为豁免空间的并不多。”
哦，是给“新人们”所用的是吧，毕竟是新生力量，又是处于混沌影响非常剧烈的时候，确实需要这种豁免空间，如此来说的话，上个时代一定有非常多豁免空间——一大堆粗制滥造，粗糙到传承者和起源天神们都不想承认这种捏泥巴一样捏出来的玩意是他们传授出去的那种东西，真正看得过去，也真正称得上是“豁免”那种等级的空间估计算不上特别多。
倒是能解释那年来到虚空前线搞事的家伙为什么身上会带着被初阶元始赋予的气息。
辉思索了一阵子，觉得这部分已经摸清楚了，便对宁飞点点头：“那什么，你继续说。”
宁飞想了想，把话语缩短了一半：“‘元初界’最初是‘控制’了整片上位面，一些特殊的世界也因此没有逃过被牵连进去的命运，大概是因为特殊所以被盯上了，那之后整个上位面就由他们掌管，往后倒也没太多值得说道的事儿。”
辉捏着下巴：“咱家好像没有传来危急情况？五个元来都没有，他们没去众神界么？”
“众神界，对于我们那一时代的生命而言，其地位仅次于尊神们居住的世界，也许是因为如此，即便那一个时代已经逝去，它们也没有打算闯入众神界中。”小时回应道。
“哦，那家伙既然是由上个时代苟下来的，也就是说这部分的‘习俗’也一并保留了下来，倒也不难理解嘛。”辉点了点头：“那，既然是上个时代的家伙，那个自称尊主的家伙是什么境界？现在恢复到什么境界了？”
“据说是……元始境界初阶近顶峰。”宁飞搓了搓双手，望着辉大人干笑：“呃……辉大人，其实众神界的话……呃，被他们打过了已经。”
众人：“……”看样子打已经是打过了，但是没有打进去所以他们完全不知道众神界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事——那位所谓的尊主看样子也找到了方法让自己从混沌潮汐的影响下恢复过来了，正一点点往以前所在的阶梯爬过去，不过初阶顶峰……算了，有跟没有都一个样。
也如他们所想，宁飞简单地说了了一下某群憨批攻打众神界的事情，结局自然是无功而返，甚至听说还因此受了点损伤，后者倒是让大伙儿都疑惑不解，拆个罩子总不能把自己人给打掉一半吧？这虚空还能有这种滑稽的事儿？
“啊，那是因为创世壁垒的反击形态，因为我和枫都离开了，总得给众神界留下一点比较强力的防护，就给它调整成了反击形态，以它本身初始的防御力再加上我和枫的存在‘份量’，它能挡住初晋高阶元始的攻击，反击形态就更强一些，顺便还能把同等能量层级之下的攻击给扔回去大部分，要我们来破的话倒不会难，就是偏麻烦而已，毕竟是我们自己调整过的东西，知道其到底有多麻烦。”
“由于是完全封闭出入的反击形态，出入众神界的方法就被隐藏起来了，只有指定的众神界部分人知道，会想另外的办法往外透露消息让真的想安心进入众神界的人进入，其他人嘛……闲人免进。”
“那后面的事呢？”
“后面……”宁飞想了想：“后面‘元初界’就没理会过众神界了，固守着阵地，直到不知道具体到底是哪一天开始，表面内一统，至少表面安稳的秩序虚空忽然又动荡起来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五十六纪元，最早能追溯到的新的开端开始的时间应该要退到五十五纪元吧，唔，大概是中后期——元初界如果不是保密功夫做得不错就是真的是这个时间，因为我们没能找到更之前的任何痕迹。”
保密功夫：指把发生了事儿的地方和人都给沉了，就约等于没事发生过，一切痕迹都没有留下，只有事件制造者自身心知肚明，自然就不存在这件事。
“也就是说，这场内部的战争打了也可能有一个纪元了。”
“至于再次动荡的理由么……”宁飞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有点纠结：“是另外两家人‘起兵造反’——一家是圣灵界和长垣界带头，另一伙……唔，另一伙人很奇怪，我们找到了明确的记载，有比较清楚的情报，大概率可以判断为不是上一个时代的生命，至少领头那位确实是这个时代诞生的，但是问题就是……那一位的境界是初阶三重天，刚进入这个级别，不与自称尊主的那家伙比还差一些。”
啊，他们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以此时的大环境规则的强度和特殊性来说，这一个时代的生命能晋入元始境界就已经很不得了了，若没有虚空前线那些布置——比如干掉混沌潮汐的影响，比如稍稍修理一下大环境规则，即是虚空前线第一次调整之后所用的规则，刚上任的源初规则暂时不说——自我突破起来会相当缓慢，辉也是在干掉了混沌潮汐的影响之后才加快步伐走快了很多，在没有源初规则的时候就能走到近高阶的地步，主要也还是因为干掉了混沌潮汐的影响。
套用某观察者那个说法就是：蒙住本质的那一层泥巴脱落了，往后的路就好走多了，在本质仍然蒙尘的时候，就像是缠着大环境规则坠落下来的枷锁，过于沉重，负荷过大，只能异常缓慢，异常艰难地往前走，这种程度还能走到三重天这一个地步……
“总不能是来过虚空前线吧？来过咱家那边逛一圈突破了就走？”辉挠了挠头：“虽然不想说什么否定的风凉话，但是以现在大环境规则的状态来说，要走到元始初阶三重天，少说得……”
“四十七个纪元。”小时淡淡地说道：“就算是全范围破坏性的混沌侵蚀又非全力而为让这次的概念级破坏威力下降，但也并非是容易抵消的事物，倘若仍然处于混沌潮汐影响下，正式踏入一重天后，继续自我突破的速度会骤然降低到一个极点，往后的速度堪比停滞。”
毕竟是混沌概念体的要命影响啊，没有这种效果就差点味儿了——话又说回来了，那位毁灭尊神一把“火”烧干净整个大元界，混沌概念体一次规模超乎想象的混沌侵蚀差点把秩序给干掉，这两伙“人”分工明确，还挺会玩啊。
等会啊，这横竖不就是秩序遭殃么，真就起源混沌都在秀，只有秩序在挨揍呗。
“虚空前线来来去去的人很多，不能否认。”燧晴转过头看向枫绫：“但，亦有别的情况的可能，比如一些特别的情况……”
大伙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颗白茧，都哦了一声，毕竟起源遗物满虚空飘，指不定真的会有那么好运的人能碰到，然后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什么的，没那么巧吧？”辉翻了个白眼：“不是说要么是托付给高位的秩序生命要么是托付给起源一系的遗物么，以起源天神他们的世界观来说，蛐蛐……咳咳咳咳，刚晋入元始境界的人算不上什么特别高位的存在吧。”
“其实也算，尊神们的要求并无你所想那般高，即便再高，对尊神们来说，也只是‘小孩子’而已，这点暂且不论，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燧晴蓝色的星眸微微闪烁了一会儿，眼睑微垂，挡住了一半的眸光，呢喃的声音十分微弱：“……被撬开的门，总会变得脆弱。”
哦……毕竟之前已经有一伙“人”先把门给拆了，闯进去胡乱搜刮完毕留下满地狼藉，然后门也不关也不销毁痕迹，拍拍屁股就走了……任由被爆拆了一地的地儿在满虚空里荡来荡去……就是一群性质恶劣到根源里的反水狗。
看到辉大人他们陷入了沉思沉默起来，宁飞两人等了一会儿，等他们稍稍把事儿理清了才继续道：“总之，眼下就是这么三伙人在虚空里对掐给整得乱糟糟的，目前来看没有调停的打算也没有停手的打算，两两互战，三方混战，没完没了。”
“这片虚空大地域就是如此的情况，至于其他方面……唔，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还真不太好说，情报里虽然提到一些地儿但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好值得关注的地儿。”宁飞摆手叹了一声。
“我倒是有个主意。”辉忽的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对宁飞问道：“那个元始三重天的家伙的位置在哪？”
宁飞麻溜地丢了一大堆大致范围的虚空坐标过去：“坐标是这样的，不过有一段时间没更新了吧，大概三十来天没去看那边的情况了，最近忙着虚空封锁圈的事儿——不过辉大人，为什么注意到那个家伙的地儿了？是知道了什么吗？”
辉咧嘴露出神秘的笑容，一抬手就指向了那颗白茧：“我们不需要知道什么事，只需要找一个最可能跟起源破事纠缠上关系的地方钻过去就行了。”
众人恍然大悟：这是利用某观察者的虚空第一事儿逼的特性来办事，有理有据、让人心服口服，就是怕提出这想法的某守护者要被暴打。
司雨停下了对青凰那头长发的折腾：“那为什么不去那个什么‘初’什么‘界’那里？上个时代的遗民，应该与起源天神的关联更密切一些。”
辉指着枫的手仍然没有放下，表情僵硬：“因为那家伙如果知道丫们打上了虚空前线可能会一刀把那整片虚空地域都给碎了，有风险，需谨慎，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玩不起——让枫知道丫们打上众神界了还没那么暴躁，但如果知道他们五个纪元前就冲去了虚空前线，那事儿就大发了，就真的大发了。”
“包含了枫无穷无尽执念与无尽心血的地方，用以反抗、‘改写’那场碎梦的最后‘堡垒’，如果被他知道，那地方被盯上了，就跟刚刚所说的一样——呼，这已经不是他说无所谓就会无所谓的程度了，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虚空前线从内部腐烂了，无论是一成还是九成，他都会粉碎干净，只带着剩下的最后力量去反抗那一个……必定的结局，而如果是以往，就好像第一代的虚空前线‘烂透了’，变得不纯粹，他说走就走了，留下我在那里尝试着撑了一段时间，后来还是觉得受不了也跑了。”
众人哭笑不得，这也是相当有理有据的说法，就是有点儿危险……
“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吧，就不去那个倒霉催的遗民那边了，不过就我来看，这三堆人的戏码，谁也别想少，秩序虚空这次不放血我就不叫辉了！”
司雨忍不住咕哝：“辉大人我记得你在小星星混沌化的时候说过一次来着，我从映像里听到的呢，到头来名字也没改呀？”
“啊，啊这个……嗐，这不是没找到好听的名字么！”
尽是些不纯粹的货色。
…………
如此的念头聚集了多久，如此的怨念又已经持续多久了？不知道，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尽然是世间之罪与意识之海的影响，它们只是枷锁一样的存在，把本应该随着明确的对象的逝去而一同消散的怨念与憎恨强行保留了下来，积压着积压着，一直压在最深处，但也不尽然如此，其中也许也受到了他自己的潜意识影响。
他讨厌这不纯粹的秩序虚空，讨厌这一切，甚至可以说是怨恨、憎恨，但是，他没有明确的怨恨与憎恨的对象，因为那些都已经消逝了，本应该随之一同消失的那些负面情绪却是积攒了下来，像是越加越重的筹码，不断积攒着，堆成一座摇摇欲坠的小山、铸成一座高塔，以至于就像现在：只不过是对秩序虚空的讨厌与厌烦，却被这股没有明确指向的怨念与恨意给升级到了憎恶的程度——无名的负面情绪。
也是因为这负面情绪师出无名，再加上不断告诉自己这世间的一切全都无所谓，不断让自己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所谓：所以，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他绷住自己的原因之一，很脆弱，但是至少是绷住了，却也意味着，这股脆弱的平衡很容易就会断裂，只稍一点点的外部刺激就会干掉他努力拽住自己的结果。
就像此时此刻。
……够了，这话题真的说得太……
“锵！”
光之韵律重击刺入虚空中的规则破坏声让大伙儿心尖狠狠一跳，他们耳边都响起“起源·混沌”的幻听了，接下来就是秩序与混沌的混合能量撕裂虚空与虚无发出的咆哮声……
云诺星一脸淡定：“没事，我做个动作冷静一下。”
众人：这是假装自己用了一次起源·混沌。
云诺星憋了一会儿，浑身绷得僵硬：“嗯……你们别看我啊，你们先交流一会儿，看看什么地方比较……嗯，值得注意的……丫头过来一下，翅膀借我用用。”
“小天使”麻溜地凑过去抱着他用翅膀把他裹了个结实。
辉看了眼裹成一个茧的两人，挠了挠头对大伙儿说道：“这是在强制冷静，可以压制一段时间，暂时不用理他。”
戈重明一怔：“……就，就不用理了吗？”
“哦，不用担心，枫时常抽风，刚刚没真的一巴掌拍平这片虚空地域就表示他现在与过会儿也一定会极力控制好自己，当然，前提是只要不给予他更多刺激。”
“刺激是指……”
司雨轻声提醒道：“我们跟你们认识的那会儿，在你们那片虚空地域里遇上的那些事儿，统称秩序虚空的破事。”
戈重明与宁飞对视一眼，苦笑一声，异口同声：“那糟糕了，那枫先生只能待在神殿里了。”
“毕竟这会儿除了咱家前线的秩序虚空啊……”
宁飞苦笑着看了看那个白茧，忍不住道：“不过真的不用理会么，枫先生看起来……情况有点不妙？”
“哦，是挺不妙的，毕竟这个状态下，一个整不好秩序虚空就没了。”辉长叹一声，就算在灵魂传讯内交流都压低音量：“你家枫先生对秩序虚空的怨念与憎恨是真实的，不用怀疑，不过那部分情绪嘛，是没有指向性的，是已经没有指向目标却依旧存在的负面情绪。”
“无法释怀。”凤青凰小声说着，美眸不由自主看向小星星，眼睑微垂：“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辉双手抱着后脑勺：“伤害……不，这说法挺轻的，他伤害自己的次数与份量远大于这世界伤害他的程度——这世间夺走了他太多东西，所以就这样了，所以，即便那些作为根源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他也无法释怀，因为他压根不在乎这世间怎样，他只在乎‘那些东西’，那些被夺走的东西，可是……永恒的伤痛呢。”
“心里的窟窿补上了还有条缝，何况这窟窿可没法填上，枫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不是什么从善为良的圣人，以德报怨，不存在的，他会以毁灭回报，我这个‘傻白甜’很‘天真’的家伙不过是众神界为了平衡一下二神职的性格而存在的而已——虽然多数时候是枫在暴走我在拽着他……尝试拽着。”
辉轻叹一声摆摆手：“好了，不说这个话题，这话题说的次数太多了，总之你们只要知道，这个家伙处理秩序虚空的事儿的时候随时随地会有过激反应，你们能拽住呢，就尽量拽住，拽不住啊，就千万别去拽了，因为你们也拽不住的时候就证明枫是已经受够了，忍耐到了极点中的极点，铁了心要炸了秩序虚空，你们就算能拽住也会拽不住的，铁了心的枫谁也拦不住——哦，你们倒也不用担心，别看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其实这个界限并没有那么容易跨越的。”
“要达成这个结果说难也不至于，说容易也着实不容易，之前总是提起，如果虚空前线被秩序虚空的内部干仗的憨批冲击了，枫就要反过来灭了秩序虚空，这个话一半一半吧，要看具体影响，也就是说即便他的负面情绪已经澎湃到如此程度，对秩序虚空也仍然有比较大的……忍耐程度……呃，不过他可不是弹簧啊，不是压一下没到底过一阵子还能压一下的，这玩意攒着可不会消散的，要冲击两轮虚空前线就彻底完犊子了，所以这些那些破事咱都瞒着枫的，他自己也知道咱们瞒着他一些事儿但是指定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都是一些烦心事所以他就不理会——看看啥叫默契。”
“咳咳……好了好了真不说了，我们来谈点正事儿吧。”辉干咳一声看向戈重明他们：“说一说这片虚空地域的事儿，说一说有没有什么比较值得在意的地方，能吸引霜霜在意的地儿，多少可能会有点……唔，不正常之处，大概会有，没有也没办法，只能先找一找比较显眼的地方，真的没有就再说吧。”
“这片虚空地域的事情的话，说起来有一匹布那么长。”宁飞挠了挠头：“事情的开端可能要追溯到五个纪元前，从我们收集到的情报来说，五个纪元前你们带着绝大部分力量离开了上位面，剩下的，基本都是持观望态度或者不打算加入虚空前线的人，但是上位面并未就此安静，有一群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人强势插足，把上位面给‘扫荡’了，整合了剩下的大部分力量，也消灭了不少人，整合起来的部分如今自称为‘元初一族’，所在地为‘元初界’，这名字想表达啥……嗯，已经过于明显。”
提到五个纪元前，那就只能是那个忽然冒出来的憨憨了，辉捂着脑袋略感头痛看向燧晴她们：“上个时代也有这种程度的憨批么？”
“没人控制、亦不是处于秩序与混沌战争中的秩序生命，释放本性，便是如此。”燧晴淡淡地回应。
“说起来……”辉想起一件事：“上个时代结束到这个时代开始的时候不是经历过一次混沌潮汐嘛，景韵那个原·高阶元始不知道具体什么境界的家伙承受了满额的混沌潮汐给打回了本源绝巅，那如果是承受了混沌潮汐还保持初阶元始的境界，是个什么情况？”
“豁免空间，不过，仅有部分豁免程度，能勉强保证一小部分不受到混沌潮汐影响。”回答的是小时，她停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出下半句话：“而，有豁免空间与无豁免空间的差距相当大，高阶元始无豁免空间能掉落至本源绝巅，有豁免空间受混沌潮汐影响后是初阶元始，它的原本状态应当在初阶元始顶峰到初晋高阶元始之间。”
辉闻言哦了一声：“也就是说只要拥有豁免空间，受到混沌潮汐影响的程度就会大幅度降低，那，你们那个时代的时候，豁免空间很多么？”
“方法有外传，本意为用于抵御混沌影响，即是用于类似此时的前线世界，一样的道理——虽是如此，但，能真正称为豁免空间的并不多。”
哦，是给“新人们”所用的是吧，毕竟是新生力量，又是处于混沌影响非常剧烈的时候，确实需要这种豁免空间，如此来说的话，上个时代一定有非常多豁免空间——一大堆粗制滥造，粗糙到传承者和起源天神们都不想承认这种捏泥巴一样捏出来的玩意是他们传授出去的那种东西，真正看得过去，也真正称得上是“豁免”那种等级的空间估计算不上特别多。
倒是能解释那年来到虚空前线搞事的家伙为什么身上会带着被初阶元始赋予的气息。
辉思索了一阵子，觉得这部分已经摸清楚了，便对宁飞点点头：“那什么，你继续说。”
宁飞想了想，把话语缩短了一半：“‘元初界’最初是‘控制’了整片上位面，一些特殊的世界也因此没有逃过被牵连进去的命运，大概是因为特殊所以被盯上了，那之后整个上位面就由他们掌管，往后倒也没太多值得说道的事儿。”
辉捏着下巴：“咱家好像没有传来危急情况？五个元来都没有，他们没去众神界么？”
“众神界，对于我们那一时代的生命而言，其地位仅次于尊神们居住的世界，也许是因为如此，即便那一个时代已经逝去，它们也没有打算闯入众神界中。”小时回应道。
“哦，那家伙既然是由上个时代苟下来的，也就是说这部分的‘习俗’也一并保留了下来，倒也不难理解嘛。”辉点了点头：“那，既然是上个时代的家伙，那个自称尊主的家伙是什么境界？现在恢复到什么境界了？”
“据说是……元始境界初阶近顶峰。”宁飞搓了搓双手，望着辉大人干笑：“呃……辉大人，其实众神界的话……呃，被他们打过了已经。”
众人：“……”看样子打已经是打过了，但是没有打进去所以他们完全不知道众神界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事——那位所谓的尊主看样子也找到了方法让自己从混沌潮汐的影响下恢复过来了，正一点点往以前所在的阶梯爬过去，不过初阶顶峰……算了，有跟没有都一个样。
也如他们所想，宁飞简单地说了了一下某群憨批攻打众神界的事情，结局自然是无功而返，甚至听说还因此受了点损伤，后者倒是让大伙儿都疑惑不解，拆个罩子总不能把自己人给打掉一半吧？这虚空还能有这种滑稽的事儿？
“啊，那是因为创世壁垒的反击形态，因为我和枫都离开了，总得给众神界留下一点比较强力的防护，就给它调整成了反击形态，以它本身初始的防御力再加上我和枫的存在‘份量’，它能挡住初晋高阶元始的攻击，反击形态就更强一些，顺便还能把同等能量层级之下的攻击给扔回去大部分，要我们来破的话倒不会难，就是偏麻烦而已，毕竟是我们自己调整过的东西，知道其到底有多麻烦。”
“由于是完全封闭出入的反击形态，出入众神界的方法就被隐藏起来了，只有指定的众神界部分人知道，会想另外的办法往外透露消息让真的想安心进入众神界的人进入，其他人嘛……闲人免进。”
“那后面的事呢？”
“后面……”宁飞想了想：“后面‘元初界’就没理会过众神界了，固守着阵地，直到不知道具体到底是哪一天开始，表面内一统，至少表面安稳的秩序虚空忽然又动荡起来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五十六纪元，最早能追溯到的新的开端开始的时间应该要退到五十五纪元吧，唔，大概是中后期——元初界如果不是保密功夫做得不错就是真的是这个时间，因为我们没能找到更之前的任何痕迹。”
保密功夫：指把发生了事儿的地方和人都给沉了，就约等于没事发生过，一切痕迹都没有留下，只有事件制造者自身心知肚明，自然就不存在这件事。
“也就是说，这场内部的战争打了也可能有一个纪元了。”
“至于再次动荡的理由么……”宁飞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有点纠结：“是另外两家人‘起兵造反’——一家是圣灵界和长垣界带头，另一伙……唔，另一伙人很奇怪，我们找到了明确的记载，有比较清楚的情报，大概率可以判断为不是上一个时代的生命，至少领头那位确实是这个时代诞生的，但是问题就是……那一位的境界是初阶三重天，刚进入这个级别，不与自称尊主的那家伙比还差一些。”
啊，他们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以此时的大环境规则的强度和特殊性来说，这一个时代的生命能晋入元始境界就已经很不得了了，若没有虚空前线那些布置——比如干掉混沌潮汐的影响，比如稍稍修理一下大环境规则，即是虚空前线第一次调整之后所用的规则，刚上任的源初规则暂时不说——自我突破起来会相当缓慢，辉也是在干掉了混沌潮汐的影响之后才加快步伐走快了很多，在没有源初规则的时候就能走到近高阶的地步，主要也还是因为干掉了混沌潮汐的影响。
套用某观察者那个说法就是：蒙住本质的那一层泥巴脱落了，往后的路就好走多了，在本质仍然蒙尘的时候，就像是缠着大环境规则坠落下来的枷锁，过于沉重，负荷过大，只能异常缓慢，异常艰难地往前走，这种程度还能走到三重天这一个地步……
“总不能是来过虚空前线吧？来过咱家那边逛一圈突破了就走？”辉挠了挠头：“虽然不想说什么否定的风凉话，但是以现在大环境规则的状态来说，要走到元始初阶三重天，少说得……”
“四十七个纪元。”小时淡淡地说道：“就算是全范围破坏性的混沌侵蚀又非全力而为让这次的概念级破坏威力下降，但也并非是容易抵消的事物，倘若仍然处于混沌潮汐影响下，正式踏入一重天后，继续自我突破的速度会骤然降低到一个极点，往后的速度堪比停滞。”
毕竟是混沌概念体的要命影响啊，没有这种效果就差点味儿了——话又说回来了，那位毁灭尊神一把“火”烧干净整个大元界，混沌概念体一次规模超乎想象的混沌侵蚀差点把秩序给干掉，这两伙“人”分工明确，还挺会玩啊。
等会啊，这横竖不就是秩序遭殃么，真就起源混沌都在秀，只有秩序在挨揍呗。
“虚空前线来来去去的人很多，不能否认。”燧晴转过头看向枫绫：“但，亦有别的情况的可能，比如一些特别的情况……”
大伙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颗白茧，都哦了一声，毕竟起源遗物满虚空飘，指不定真的会有那么好运的人能碰到，然后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什么的，没那么巧吧？”辉翻了个白眼：“不是说要么是托付给高位的秩序生命要么是托付给起源一系的遗物么，以起源天神他们的世界观来说，蛐蛐……咳咳咳咳，刚晋入元始境界的人算不上什么特别高位的存在吧。”
“其实也算，尊神们的要求并无你所想那般高，即便再高，对尊神们来说，也只是‘小孩子’而已，这点暂且不论，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燧晴蓝色的星眸微微闪烁了一会儿，眼睑微垂，挡住了一半的眸光，呢喃的声音十分微弱：“……被撬开的门，总会变得脆弱。”
哦……毕竟之前已经有一伙“人”先把门给拆了，闯进去胡乱搜刮完毕留下满地狼藉，然后门也不关也不销毁痕迹，拍拍屁股就走了……任由被爆拆了一地的地儿在满虚空里荡来荡去……就是一群性质恶劣到根源里的反水狗。
看到辉大人他们陷入了沉思沉默起来，宁飞两人等了一会儿，等他们稍稍把事儿理清了才继续道：“总之，眼下就是这么三伙人在虚空里对掐给整得乱糟糟的，目前来看没有调停的打算也没有停手的打算，两两互战，三方混战，没完没了。”
“这片虚空大地域就是如此的情况，至于其他方面……唔，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还真不太好说，情报里虽然提到一些地儿但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好值得关注的地儿。”宁飞摆手叹了一声。
“我倒是有个主意。”辉忽的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对宁飞问道：“那个元始三重天的家伙的位置在哪？”
宁飞麻溜地丢了一大堆大致范围的虚空坐标过去：“坐标是这样的，不过有一段时间没更新了吧，大概三十来天没去看那边的情况了，最近忙着虚空封锁圈的事儿——不过辉大人，为什么注意到那个家伙的地儿了？是知道了什么吗？”
辉咧嘴露出神秘的笑容，一抬手就指向了那颗白茧：“我们不需要知道什么事，只需要找一个最可能跟起源破事纠缠上关系的地方钻过去就行了。”
众人恍然大悟：这是利用某观察者的虚空第一事儿逼的特性来办事，有理有据、让人心服口服，就是怕提出这想法的某守护者要被暴打。
司雨停下了对青凰那头长发的折腾：“那为什么不去那个什么‘初’什么‘界’那里？上个时代的遗民，应该与起源天神的关联更密切一些。”
辉指着枫的手仍然没有放下，表情僵硬：“因为那家伙如果知道丫们打上了虚空前线可能会一刀把那整片虚空地域都给碎了，有风险，需谨慎，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玩不起——让枫知道丫们打上众神界了还没那么暴躁，但如果知道他们五个纪元前就冲去了虚空前线，那事儿就大发了，就真的大发了。”
“包含了枫无穷无尽执念与无尽心血的地方，用以反抗、‘改写’那场碎梦的最后‘堡垒’，如果被他知道，那地方被盯上了，就跟刚刚所说的一样——呼，这已经不是他说无所谓就会无所谓的程度了，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虚空前线从内部腐烂了，无论是一成还是九成，他都会粉碎干净，只带着剩下的最后力量去反抗那一个……必定的结局，而如果是以往，就好像第一代的虚空前线‘烂透了’，变得不纯粹，他说走就走了，留下我在那里尝试着撑了一段时间，后来还是觉得受不了也跑了。”
众人哭笑不得，这也是相当有理有据的说法，就是有点儿危险……
“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吧，就不去那个倒霉催的遗民那边了，不过就我来看，这三堆人的戏码，谁也别想少，秩序虚空这次不放血我就不叫辉了！”
司雨忍不住咕哝：“辉大人我记得你在小星星混沌化的时候说过一次来着，我从映像里听到的呢，到头来名字也没改呀？”
“啊，啊这个……嗐，这不是没找到好听的名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