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的事情,其实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事儿,不过是一个状态而已,于概念和规则上来说可以被准确定义,这事儿就指定有动手的空间,不过要加一个限制条件:在滚进轮回路之前——于是就把人来来回回倒腾,死了拽起来,打死了继……呃,听起来很是鬼畜和不人道,但是没办法嘛,秩序生命从零开始培养一个高位生命,还要是能参与秩序与混沌战场的高位生命,不知道要多少心思与功夫,不可能将其当成混沌士兵那种炮灰、消耗品来用啊,那就只能想办法保住咯:战场上想办法保住,阵亡了也换着法子“挽留”一下。一般不是被混沌概念体正面给捅了个对穿,是没那么容易魂断大元界的,它也没那心思用上那种级别的攻击对付战场上的不重要角色,这就给了他们可“挽留”的空间。

    啊重要的攻击全都往枫小哥脸上招呼了……

    其实说到生命的生与死与复活什么的,还有一个鲜少有人知道——这个时代估计没有人知道——的事情:生命的复活方法,其实最早的灵感是来源于能量生命体。尊神们他们那种方法只对自己奏效的,为了护住秩序战士他们还得另想各种方法。

    主要是因为那个时候秩序还不算是秩序虚空,有很多事他们都做不了,没办法直接赐予“不死”或“复活”等特性,所以只能绕着圈子办事情,绕过概念与规则的限制——某位尊神言。

    他听这句话的时候还不知道混沌纪元的事情,也就没能联想到那位尊神说这话时有多心酸——“生命”尊神所说的吧……啊,好像是她来着——直到此时才能理解这句话里蕴含的深意,稍稍细想一下,也是沉重到让他会忍不住拍胸口。

    扯远了。复活秩序生命的灵感来源于能量生命体,来源于其本质:能量生命体没那么容易消亡,如果是针对一般生命——物质生命体——摧毁了身躯,再将其灵魂也捣毁,那就完事儿了,不会拖泥带水。

    能量生命体就……呃,三层身躯,附带灵魂、意识、精神还牵扯到能量印记、生命印记等玩意儿——是的,不把这些统统都干掉,就不算打死了,等平静下来把自己重新收拾一下,隔段时间可能会见到人家又蹦了出来。简而言之就是没那么容易被弄死,这算是能量生命体的一个自带效果了,一个特性。

    也是通过摸索这种特性才摸到了通过保存生命印记、灵魂印记等进行生命复活的办法——后续继续摸索发现:灵魂印记的恢复更快更稳定更全面,于是就只用这一种了,这也是现在常用的复活的方法,无论这一时代还是他们那个时代都是如此。

    此举也不纯粹是为了物质生命体所留,能量生命体也会玩脱把自己给弄死的——啊,就比如那团“火苗”,死去活来不知道多少次咳咳——有专用的方法,也能让能量生命体的恢复速度更快一些。衡量死亡程度、恢复所需要时间的那几个等级也是依据能量生命体的情况来划分的,就是轻度溃散、中度溃散、重度溃散、彻底溃散这几个等级。

    嘛,虽然说复活的方法能让能量生命体恢复速度加快是不错,但是,如果这一类生命以完全溃散的程度挂进去了,那将会看到复活所需时间忽然飞跃到了另一个层级,直接加三四个零都是正常的。

    这个就和另一个情况有关联,就是刚刚提了一下的“生命本身的复杂程度”,用一个简单的说法来形容就是搭积木:摆放越精致越复杂的积木,将其打乱、摧毁后所需要复原的时间就更久。“复杂程度”就是积木块的多少,越复杂越多,就是这么简洁明了的事儿。

    物质生命体的死亡,最多最多就是把积木完全打乱、转个圈换个面的程度,不会更离谱。能量生命体就离谱了,因为其生命本身顽强的特性,所以可以一直折腾到把积木块完全碾成粉末为止,这种时候再要拼回去就简直……简直还不如重新买一套——啊,他说的就是枫小哥——这是完完全全从头到尾重新拼回去,拼之前还得自己处理一下零件,因为它们已经没一个是能看的了。

    所以,同样是彻底溃散的标准,能量生命体一旦挂进这个标准就……恢复过来所需要的时间就会变得很漫长很离谱——非彻底溃散的情况下,能量生命体恢复的速度比物质生命体还快一些,毕竟本身足够顽强。

    不过,一般而言的能量生命体,就算是他们这群传承者,从彻底溃散恢复过来也就一两亿年就能完事了,至于枫小哥……那个是例外中的例外,异常中的异常。

    源初的意志、源初的造物,这一听起来就复杂到让他们头大血压高,这种复杂到得尊神们亲自下场才能解释的“东西”肯定不会简单,要多复杂有多复杂,所以仔细想想就会觉得,这一千亿年似乎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我还真没怎么研究过这些事儿,毕竟挂进去的次数……”辉说着说着一顿,深思数秒猛地回神,“不对!我好像没挂进去过啊!”

    “那是,毕竟是秩序最厚的盾,堪称秩序最大号、最坚挺的打不死的小强,除非你真的吸引了足够多的仇恨,多到了敌人铁了心要弄死你,不然你基本是挂不了的。”燧风翻了个白眼,“在枫小哥控场的情况下,我敢保证你再能嘲讽,对面也会把弄死枫小哥的优先级排在你之上——威胁性远超你能嘲讽的程度,枫小哥那是打起来直接逼人坠入疯狂,你顶多就让人恼火而已。”

    “呃这个……”辉一脸冷汗,这个他可就没有办法了,毕竟是枫啊。枫也经常会对自己说:他先走一步,让自己慢慢来……就,就很让人……哎。

    嗐,说起那个家伙就有会有叹不完的气,每次都是他挂了,他们留在外面叹息,一天折寿几百次,嗓子都能叹到穿孔。

    “不过,听你这么说的话,高位生命越到后面,境界越高,经历一次死亡,复活所需要的时间就更长咯?”

    “是啊,境界是改变自我本质的最粗浅的法子,肯定会有影响的。”燧风点点头,手里盘着一颗水晶球,一边盘一边说道,“不过也因为是最‘粗浅’的方法,所以影响程度不大,七重天与八重天之间,同样是彻底溃散,相差可能不超过一百年吧。相对于那种真正改变本质的事儿来说,是几乎可以无视的结果——哦对了,这‘一百年’还是这个时代的情况,我们那个时候有辅助复活的秩序造物,‘一百年’算下来估计就只剩半年了,这更没啥影响。”

    “哈……”辉听着听着就有点懵了,挠着头只觉得有点晕乎乎的,“话说这个死亡的情况是怎么判断的——死得少了解不多。”

    “这是个非常模糊的分界线,不过大致上认为,灵魂活动完全停止就算死了,就会被拽回灵魂圣殿内等读条。能量生命体情况稍稍复杂,不过复杂的原因是:要让能量生命体的灵魂活动完全停止,还要牵扯到刚刚所说的那些东西所以显得复杂,但是就结果而言还是与灵魂有关,只要记得这个就行了。”

    辉双手环抱品了品刚刚他们说的话题,一脸诡异:“我总觉得我们谈这个话题有点不大对劲。”

    “没什么不大对劲的,生命总会经历死亡,不朽者也会经历,而且可能会经历很多次——死亡于我们而言是一个状态,死去活来是一个常态,所以就当平常事情探究就好了,没那么多避讳。当你立足于此,衡量这个战场的时候;当你面临绝对的生死关头的时候;当你的生死存亡与身后亿万世界,数以兆兆计的生灵相关的时候,就没有什么话题是不能谈的。”

    燧风双手环抱长叹一声,呢喃着:“一切只是求存,只不过是为了在飘摇动荡的虚空中活下去罢了,只不过……谁也不想认输。我们也好,尊神们也好,都是如此,就像枫小哥所说,坚持了那么长的时间,用尽了此生能用的所有力气去拼搏,谁又甘心说放弃就放弃。”

    “这可不是什么无谓的竞技与竞争啊,是不能放弃的事关小命的事情,往大了说就是事关整个秩序虚空的事情,这种事,再加上如此沉重的时间……就连放弃,都成了一个不可选择的选项。”

    辉听完也长叹一声:“……谁又会第一时间就想放弃呢?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弃与逃避这一条路可以走,哪怕是现在,也只能对着这乱七八糟的残局继续走下去。”

    时间就此凝固了,闲着没事做的日子,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战后的宁静时间对他们来说跟扯淡没有什么区别:纯粹是表面看着宁静而已,看上去偃旗息鼓了,炮火不响、烟花不放,整个虚空安安静静没什么大毛病,也没闹到天翻地覆,但是,正是这种相安无事的安静,反而让他们坐卧不安,就像知道脑袋上悬着一把刀准备落下来,之所以现在还悬着没落,可能是刀钝了,拿回去磨刀了,从准备行刑变成听着身后响起磨刀声,而且就听着他们愣是在那里磨、使劲磨、不停地磨,除此之外没点别的表示,光听声音就能让冷汗洒一地。

    辉站在零号节点的高塔上,眺望远处无尽的黑暗:什么都没有,理所当然——回来之后大伙儿连布景的心思都没了,任由零号节点的“天空”落在虚空的笼罩下,往后看能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到前线世界,四周则是一片毫无波澜的虚空。

    前线世界……虚空中各个地方的世界,此刻也许有人在开怀大笑吧,因为某些值得欢喜的事情而闹腾着、欢笑着,一副和乐融融似是过节的样子——真好啊,他也想笑两声,奈何找不到开心的事情,也找不到笑出来的理由。

    稍稍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心绪,看着虚空传送门的方向,已经恢复好精力的秩序战士们正通过虚空传送门去往虚空各处执行任务,执行一项光有付出可能得不到任何回应的任务,与其说是任务,其实更像是为了打发时间、为了心灵安稳而去做的事情。虽然如此,其中也确实有一项算得上是正经的任务,所以出门该带家伙事的还是要带的,整顿中的大伙儿都会先把能量塔塞满才出门,这已经是一个不变的习惯了,没带上几万座能量塔出门都像是身体缺了点啥零件似的。

    “啊~啊,要不我也出去转两圈吧,窝着啥也不做,着实浑身上下都不安分,又感觉格外郁闷,郁闷的时候应该在外走走才是。”

    他看着大伙儿一队队走进虚空传送门,默默地感叹起来,紧接着把目光放回面前,看着刚写了个标题的小本本,沉默看了半天,一脸郁闷将其收了起来,还是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从怀里随便掏了颗水晶球出来,里面记载的是各个节点战后的情况,就算不看也知道内容大体相同,不是处在恢复状态就是处在低沉、闲着找不到事情做的状态,有几个恢复速度相当快的节点,倒是主动去监视那些白色裂缝,想找它们跳两支舞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除此之外,倒也有关于状态恢复的报告——人员恢复的报告没有,大伙儿都默默等读条中,“伤”得最轻,最早一批恢复过来的家伙也得等一年多才能蹦起来——能量塔该恢复的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目前处在小·消极的状态,但是大伙儿的活动速度还是不慢,再加上现在是战止的状态,能量塔没有了消耗,造多少就能囤多少。

    甭管用不用得上了,总之先准备着,有备无患嘛。

    ……啊,好郁闷啊,他感觉脑袋里面好像有一团麻绳,目前已经和涂鸦的背景混为一体——话说他现在这开光的嘴还有效果不?有效果的话他念叨一句“赶紧出点事儿”能生效吗?

    “我倒是觉得,现在相安无事挺好的,虽然只是……唔,大笨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啊,虚假的平静。”

    下方塔里传来的声音让辉满脑子的碎碎念消散了一半,他低下头,看到枫他家的小姨子正坐在塔边,拎着一颗彩色的能量结晶,并着的腿上摊开一本厚厚的书,不时抬头看一眼虚空,也看一眼虚空传送门,一脸淡然的模样真是……真是让他感觉到了枫那种平淡与万事都无所谓的味儿,目前虚空前线里,可没多少人能像她这样心态好。

    这丫头的性子倒是变得有点像她姐夫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大概是名为“枫”的污染源的污染效果太强了。

    “你怎么过来了?”辉打了个招呼,“这些天没看到你露面,不去看看你姐她们?”

    “……我一直都坐在这里,是你没注意到我。”源空一脸无语说道,看到某守护者脸色尴尬,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现在虚空前线大伙儿都差不多这个状态吧,随时随地神游天外,过段时间怕是把自己扔哪里去都不知道了。从这方面来说,让他们给自己找点事做也挺好的,能分散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我已经去看过了,姐姐还很消沉,不过有霜霜她们看着,也不担心出现什么意外——我就不待在那里了,气氛太压抑,我怕我在那种气氛下,开口就忍不住埋怨大笨蛋,尽管我知道他把自己变成那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会……让姐姐伤心的笨蛋。”她说着翻了翻书,也是无心看书随便乱翻,片刻后忍不住叹息,“上次大笨蛋出事的时候姐姐都没有变成这样……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第一视角直观感受和第三视角从旁观看那可是不一样的呐:第三视角就给你个结果,让你知道你家大笨蛋啊一声出事了;第一视角就是……你会亲眼看着他一步步把自己拆得支离破碎,而且你还有那种感觉,那可不是感同身受,那约等于就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只不过实际其实是发生在枫身上而已。”辉长叹一声,看到源空脸色微微变化,又继续道,“相当于她亲眼目睹枫一刀刀把自己‘凌迟’至死,换做你目睹全程你觉得你有什么感觉?以你姐和枫的感情,那可是……”

    “……算了,你别说了。”源空连忙摆手,忍不住仰头看着虚空苦叹,“大笨蛋也真是辛苦啊……以本源之境硬撼虚空里最要命的力量,为此他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你还记得大笨蛋以前的样子吗?”

    辉怔了一下,点点头:“当然记得,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忽然提一提,忽然想到了而已,没什么……”源空摇摇头轻叹息。

    辉哦了一声,想了片刻,忽然说道:“是因为听了混沌概念体叨叨叨的那些话想到了什么?”

    源空随意翻书的手微微一僵,看她这样子辉也明白了过来,在塔顶坐下,长舒了一口气:“在意哪部分?是更加之前的部分么?”

    他看到源空没有回应但是完全怔住的样子也明白过来……嘛,那段历史也是惨不忍睹呐,那段历史:“你知道枫的‘观察者’名头是怎么来的吗?”

    源空微微回过神,想了一下,回应道:“不是因为大笨蛋的性子的原因么?像个游离在尘世之外的过,静静看待世间的一切,鲜少去接触——‘那是属于他人的世界,与我无关’,他是这样说的——虽然我觉得冠以其他的名头可能更适合一些,比如……破坏者什么的。”

    “哈,可能确实是如此没错——这其实是一开始就被废弃的名号。”

    源空一怔:“废弃……你们还真提起过?”

    “‘守护者’和‘观察者’的名号,其实就是我与枫一块摸了小半年才定下来的——受众神界影响被世间生灵所‘注视’,需要一个行走在世间的名号,因为某些方面的原因,如果真的取名为‘破坏者’那就会把另一段不太想提起来的事情给说出来,而且,说不定会让有心人把‘二者’连在一起。话语一旦出口,那就是覆水难收,所以为了避免这个结果,我专门给他找了个符合他真实样子,却永远不会让人想到,也不会让人联想到的名号——再说了‘破坏者’也不优雅嘛。”

    “然后,静待恒久远的时间一点点过去,另一个名字,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沉没在深海中,慢慢消散,直到永远都不会有人提起。”

    “另一个名字?”源空听得糊涂了,忍不住挠头,“与你刚刚说的,另一段事情有关?”

    “是主要原因呢,虽然那一段事情中的‘一段’有足足一个纪元那么久。”辉甩手取出一杯茶,抿了一口长叹一声,“事情太长咯,我就不细说了,从旁说点让你自己能思考的话吧——尘世的游子,孤身一人游荡在偌大的世界里,还是复苏时期的动荡时局,整个世界风雨飘摇、战争不断,难求一方安宁之地,那种时间那种时期,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安定,如无根浮萍,随着风吹随着水流乱飘,会遇上的事情……哈,你所能想象到的一切糟糕事情都安在他身上就行了。”

    “随便说两个。”

    辉听了这话忍不住苦笑:“好吧好吧,那就说两个:居无定所,四海为家,曾照顾过自己的人在战乱中死在自己眼前、曾照顾过自己的人、曾受自己照顾过的人将自己当成线索说卖就卖了,一系列的事情老长了,他也是一路摸滚打爬艰难熬下来的……光是说说其实没什么感觉,实际上嘛,我也确实没有,不过你稍稍加个因素进去就会感觉到不同——你想想你姐夫如何待人就晓得了,我是指认识的人。”

    源空想了想,叹了一声:“很过分——大笨蛋不适合与那种不能恒久相伴的人相伴,他的性子注定了在遇到很多‘无所谓’的人时会吃亏。”

    “嘛,那就是以前的情况了,现在对他来说,‘无所谓’就真的是无所谓——对了,我再给你说个更以前的事情吧。”辉忽然收敛了一下表情,轻声道,“吃过带蛆的饭么?”

    源空:“……”

    “遗弃的食物,从垃圾堆里收拾起来的冷饭残羹,长了虫爬满了蛆,亦或是已经变成了泔水,稍稍处理一下,再热一热就能继续吃,蛆和虫子还爬在你装着食物的破碗边上,甚至在食物上一蛄蛹一蛄蛹,有两个大眼睛的话说不定还能与你对视……哎呀,那家伙毕竟‘小’的时候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命,无依无靠的,发生什么都……惹,反正我光看了就有点……”

    辉说着说着脸皮抽了两下:“那啥,这些话你可别跟他说啊。我以前有事没事就会缠着他聊天,他也会偶尔跟我说说一路来发生的很多事情,我都记着呢,有一天就心血来潮,在他闭关的时候顺着他说的很多事情一路反过去追寻,愣是给我整理出了一本《观察者早年生活》的历史话本,那真是从小到大都没个样——不过追寻的路上也不是很顺利,毕竟,有很多痕迹都被破坏了。”

    “等到稍微好一点的时候,那已经好几年过去咯,然后就开始混迹在人之间的尔虞我诈里,继续撞来撞去摔个头破血流——那家伙说我傻白甜,自己一开始不也很傻很天真。”

    “可大笨蛋说的是你‘前不久’还是个傻白甜,大笨蛋‘前不久’就已经黑到骨子里了。”

    “啊,啊这……”

    辉尬笑了半晌,挠了挠头急忙转过话题:“咳咳,他小时候的事儿就不说了,回到后面的话题……后面的,遇上我之前的事儿……哦,刚刚也已经说过了,虽然一句话带过去显得粗糙,但是实际展开来讲也没不会多什么变化,反正也没办法感同身受,反正……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那家伙倒霉得很,一路走来就没遇上多少好人和正常人,好不容易遇上的,不是死于战争了,就是死于受自己牵连——‘像个灾星一样’,枫是这样说的。”辉微微眯起眼睛,低声呢喃着说出下文,“然后,从某一时刻起,忽然就醒悟了过来,从那时起,他成了‘众神界级灾难’,成了一个活脱脱的,不受任何束缚的‘灾星’;将无穷无尽的灾祸与灾难洒满世间的,名副其实的‘灾星’。”

    “‘灾星’彻底成了尘世的游子,不再主动与任何人接触,也不排斥与任何人接触,因为那‘无所谓’;‘灾星’不再顾虑任何人的算计,不介意被人敌视,因为那‘无所谓’;‘灾星’也不会在意有人扛着正义的旗帜,带着数以千万的生命想要埋了自己,因为那一样‘无所谓’。有一天‘灾星’倦了,它开始躁动,变得不安,释放出黑暗的烈焰,用最癫狂而黑暗的怒火主动‘回报’这世间,将寂灭的力量扩散到整个大地域中,将世间荡平成荒野,再一把火烧成一块炭——大地的黑暗,铭刻着名为‘恐惧’的烙印,铭刻在所有生灵心中。”

    “那时候界内界外的人啊,都被这颗‘灾星’的疯狂火光给烧到心惊胆战,有一部分人在暗中搞事情,在酝酿一些事儿,最后酝酿出那时候最惨烈最不讲理的一战:一场自家人与界外来联手攻伐‘灾星’的一战。以南冰界的千万冰山为画卷,铸成一幅尸山血海,血气浸染天幕的地狱画像,亿万生灵将冰山染成了扭曲和狰狞的模样。”

    “我在那里,见到了踏平一切的他。”

    源空听得愣住了:“你们……打起来了?”

    “哪啊,那家伙打到筋疲力竭了,被我捡回去了。”辉摆摆手笑了起来,“那就是我与他相识的开端。”

    源空:“……我怎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前不久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来着,嗯……应该说,一直以来好像都是这样?

    “那之后我就把他给‘藏’起来了,不过也就表面藏起来让别人找不到而已,实际他的名号还一直飘着呢,无论走到哪,把名号扔出去,就能在一瞬间看到人生的千百种滑稽情况一幕幕上演。”

    “你也不怕被大笨蛋给打了?或者被那些人调转矛头‘口诛笔伐’?”

    辉耸耸肩:“前一个问题以我们十几个纪元相安无事的相处为答案,后一个问题以我是‘守护者’为答案,虽然这个答案对于当时而言还早了一些,虽然当时也没有给那些所谓的‘人’什么机会。”

    “你可别以为长着两条腿有个样的就当是人了——数千万、数以亿万个恶棍、不正常的人组成的团队,也妄想扛着正义的旗帜,把众神界搞得乱糟糟,也不怕把自己给压死。真是神经病,没当时那些破事我早就与枫对接了,也不至于后面费了那么多力气才平定了众神界。”

    “那时候那些事情因为闹得太大的缘故,事后再去寻求基本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找到,很容易就能发现,其实……丫们全都是神经病,一个冤魂都没有——刚刚说得很夸张,实际上‘灾星’的名号其本身就是夸张的说法,枫也没有丧病到真的逮着人就打,因为那‘无所谓’嘛,他只是把罪魁祸首给逮着一路胖揍而已。”

    “只不过有些人被逮着胖揍的时候喊得特别大声而已,真的,‘惨叫声’喊到整个众神界都知道了,然后就像是搞舆论一样,添油加醋整到整个世界都变了味儿——我这辈子听到的最惨烈最长气的惨叫声绝对非他们莫属。”

    辉说着说着就表情变了变,忽然长叹了一声:“不经意间回首……啊,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啊,枫还是一如既往的倒霉,从‘众神界级灾难’变成了‘虚空级灾难’……嗨呀,想来也是挺搞笑的。”

    “对了对了,我刚跟你说的话你可千万别跟你姐夫说啊。”辉一脸严肃看着她,“不然要出大事。”

    源空:“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虽然我觉得,他可能不会在意。”

    辉拍了拍额头哦了一声:“好像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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