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跟灵晔搭过伙, 对他的阴险狡诈最是清楚不过。为了尽快通关,她没这么多耐心跟他兜圈子,直接上前逼问, 要灵晔交出线索。
灵晔见大家来势汹汹, 也不想这么早就得罪所有人, 只能捏着鼻子把刚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线索说了出来。
宋安一一记下, 却又将目光投向了方志强。这位专门把他们带过来的中介人自从越玲死后就一言不发,恨不得把自己当成个隐形人,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可疑。
“方先生就没什么要说的吗?比如说越玲的降灵仪式?”
方志强这才收回一直看向窗外的凝滞目光, 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宋安在问什么,瞬间表情就紧张了起来。
“有什么要说的吗?你们作为灵媒, 对这种仪式应该是最熟悉不过的吧。”
宋安笑了笑:“确实,那方先生也应该清楚, 这种降灵非常容易招来恶灵,如果无法对付,第一个承受恶灵怒火的显然就是越玲,而我们也必然逃不过。”
方志强脸色惨白, 似乎被宋安吓住了。他并不清楚,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越玲安排好的局罢了。
宋安见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意味深长地点出关键:“您可是同越玲关系最近的人, 也许恶灵也清楚这点, 所以下一个对付的就是您呢?”
方志强一下子垮了肩膀, 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直接蹲下来抱住了头。
他是真的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越玲死状的凄惨几乎吓掉了他半条命。
半晌, 他才红着眼睛抬起头:“是的, 这一切都是越玲和戴璐两人串通安排好的。为的就是假借铲除恶灵的名义, 将关于房子的谣言破坏掉,以方便把别墅卖出个好价钱。”
原来,越玲的姐姐就是死去的前女管家葛梦,小时候她经常过来,跟戴璐也算是熟悉。
这一次戴璐找上她,就是希望假借她的名声,好做安排。而越玲在面对这么一大笔钱的情况下,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两人一拍即合,干脆就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唐悠诧异地瞪大眼睛,目光在灵晔身上转了一圈,才问:“也就是说根本没什么恶灵咯,那越玲是怎么死的?”
方志强崩溃地大哭起来,直说自己不知道。
灵晔可不满他这种说法,若是没有恶灵,那他立的人设不就全毁了。当即不耐烦地瞪了唐悠一眼,恨不得堵上他的嘴。
“或许刚开始没有恶灵,但恰恰是通过越玲的降灵仪式才把恶灵
召唤出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出恶灵,将其铲除。不然,万一它继续游荡杀人,大家可都有危险。”
灵晔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大家都保持了沉默,没有再提出什么异议。
宋安没有意见,见目的达到,就干脆利落地选择了离开。
李秋白看着他毫无留恋的身影,心中突然就涌起了不高兴。
可眼中的疯狂还没来得及表露出一丝,就被灵晔抓住了袖子。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又飞快地消失,像是无知无觉般,低头看向了灵晔。
灵晔有些羞涩,却还是鼓起勇气说:“那个,我晚上能去找你吗?”
李秋白有些不解地看向他:“找我,做什么?”
灵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是做什么,就是想找你聊聊天。你一个人整天在这里也挺无聊的吧,我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疼,就希望能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陪你。”
李秋白转着眼珠想了想,确实有点寂寞啊,只是不知道灵晔能不能在晚上找到他呢?真是让人兴奋的游戏啊!
“好啊,那你过来吧。”
灵晔见他答应,当即笑开了花。不过瞥见蠢蠢欲动的众人,他的目光又犀利起来,想跟他抢人,做梦!
嘉宾们见他不好惹,又故意阻拦在中间,知道此时不是什么好机会。但没关系,只要李秋白还在这间别墅里,他们总会找到机会,毕竟灵晔又不能时时刻刻地看住他。
凤翾见两人并肩离开,忍不住柔声嘟囔了一句:“真是霸道啊!”
唐悠笑眯眯地点点头,将耳机重新戴好,哼着歌转身离去。
宋安下到二楼,左右看了看没人,立刻开锁推门而入。
房间很大,即使荒废了这么久,也不见一丝灰尘,可见每天都有人过来打扫。比起李秋白那里的压抑,这里显得非常通透,专门用了水晶来装饰房间。
这大概是唯一没有放套娃的房间了,只有床头上摆放着一直毛茸茸的棕色小熊,看起来非常可爱。
不对,宋安很快想到,李秋白的房间里也没有套娃。看来这两位年轻人,显然无法欣赏李国富的品味。
这里应该是个女孩子的房间,而能让仆人们这么用心,恐怕就是那位李珍儿的了。只不过,原本应该摆放照片的床头上却什么也没有,大概是她的离去让李国富伤透了心,连一张照片都无法看下去。
这里被收拾得很干净,宋安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可就在他低头翻看抽屉的时候,却隐隐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劲。
有人在盯着他!
他的背后一下子冒出了冷汗,整个人维持着弯腰开抽屉的姿势无法动弹。
透过梳妆台的镜子,他看见身后的柜子门不知何时开了个缝隙,但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轻轻地关上抽屉,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转身晃到了屏风后面,飞快地找了个柜子躲了进去。
要想去门口必然要路过那个打开缝隙的柜子,他不敢赌,这个举动会不会激怒对方。
房间里是死一片的安静,他透过柜子上的小洞朝外看去,恨不得将自己的呼吸都给掐断。
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听见吱的一声轻响,显然是那个柜门被打开了。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即使没有听见脚步声,宋安也有这种预感。等了一会儿,就透过屏风看见一个穿着西式白婚纱的身影从上面一掠而过。
那是李珍儿?她没有死?
这不可能,宋安很快在心中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看见李珍儿坐在了梳妆台上,拿起梳子开始梳理自己垂在胸口的卷发。而就在镜子里,那赫然是一张没有面容的光滑的脸。
恶灵!
宋安不介意以最糟糕的心思来揣测对方,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则等李珍儿发现他或者是再回到柜子里,他都无法脱身。
趁着现在她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就是逃跑的最好机会。
宋安不敢大意,几乎是瞬间推开门,朝大门口跑去。
他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却能感受到凝滞的阴气仿若实质地缠住他的双腿,原本就昏沉的大脑愈发沉重起来。
而身后,毫不意外地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
他狠狠地咬住舌尖,剧烈的疼痛一下子让他清醒过来,拼尽全力向着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
原本很近的距离,此时在他眼中却仿佛变得遥不可及。
就在这时,身后的脚步声加快了,很显然,李珍儿已经没有耐心在这里看猴戏了。
宋安不敢大意,几乎是瞬间一个侧身,躲过了尖锐的剪刀,猛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喷在李珍儿的脸上。
舌尖血还是有用的,几乎瞬间就烧毁了李珍儿的脸,让她痛苦地咆哮起来,抓着剪刀后退几步。
宋安抓住机会,一下子摸上了把手。可刚刚还轻而易举就能打开的门,却无论如何都拧不开了。
可恶!这还真是恐怖片的经典桥段!所以说,他真的很讨厌恐怖片!
眼看着李珍儿又怒吼着扑来,他不得不闪开,眼睁睁地看着剪刀锐利的刀锋直接插进了厚实的门板。
他的身上出了一层冷汗,看着这么瘦弱的一个女孩,力气却这么大,这个恶灵恐怕不是他正面用武力能够对抗的。
看来还得用道具了。
宋安正准备伺机使用道具,却听见门被敲响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宋安,我知道你在里面,随便进一个淑女的房间,可是很不礼貌的哦。”
随着李秋白的话音刚落,他就见眼前一闪,刚刚还杀气冲冲的李珍儿一下子不见了。柜子砰地一声被关上,甚至还多了把小锁。
宋安站在原地喘了一会儿,这才打开房门,果然就见到门外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的男人。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出门,顺手将房门锁上后,才有闲心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秋白看着他有些狼狈的模样,眼中闪动着愉悦:“我跟着你下来的,看见你在里面呆了很久,才出言提醒。”
宋安微舒了口气,不论如何,李秋白都救了他,至于他那点天真的恶趣味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多谢,你说的对,这确实不是绅士所为,我以后会注意。”
李秋白笑着拍了下手:“这就对了嘛。对了,你刚刚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宋安看着他像是小孩子一样不满地噘着嘴,心中不好的预感却愈发强烈了。
也许,如果自己回答的不好,就会立刻被李秋白扔进房间里,再跟李珍儿好好玩一局你追我赶的游戏。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摊摊手:“你也看到,我与灵晔的不合了吧。如果让自己的敌人知道,我半夜因为怕黑、不敢回房间而死皮赖脸地在你那里呆了一晚,恐怕他会直接把我的黑料登到报纸上,好好宣传嘲弄一番。”
李秋白一愣,没想到得到的答案竟是这么简单而有趣。他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只觉得跟宋安在一起每天都是惊喜。
“好吧好吧,我会帮你保守这个小秘密。”
宋安也不跟他客气:“那就麻烦了。”
李秋白想起灵晔的问题,有些奇怪为什么宋安第一次见到他却从没有问过,是不好奇还是……太会伪装了?
“你不问问我是谁吗?”
宋安不解地看向他:“你不就是李秋白吗?”
李秋白顿了顿,眼中的笑意散去,化为无边的寂静的黑暗。
“我是说我的身份,比如说我究竟是不是这家
的少爷。”
宋安轻轻一笑,像是觉得这个问题很不可思议一番:“所以呢,你是不是什么少爷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知道你是李秋白就好了。
名字之所以被人用来喊的意义,不就是为了区分自己和别人,至于那之后被赋予的含义不过都是旁人强加的罢了。”
李秋白死死地盯着他,许久之后才骤然一笑,仿若春花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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