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晚去了宫里,她的嬷嬷火急火燎的跑回林家报信儿。
林老太太一听,说是晴天霹雳都不为过。瞪着两眼,拍着桌子“什么?你说什么?要离和?怎么……怎么会说到这儿了?“
那嬷嬷呜呜的哭着“世子,是自己在外头看中的人,夫人哪里受得了?所以,张嘴说离和……”
老太太问“那姑爷怎么说?”
那嬷嬷“世子爷说……如果,夫人想好了,他同意!”
老太太浑身大汗“我的天哪这两个冤家!这是胡说的什么呀!赶紧,赶紧把老太爷和大老爷叫来!你说她进宫了?”
嬷嬷说“是,进宫让娘娘拿主意去了!”
老太太说“这……你跟我说实话,他们俩最近怎么样?离和这事儿,可不是突然说出来的!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小孩子……之前都怎么了?”
那嬷嬷坐在那里,把家里她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老太太屋里人,连跑带颠的去找老太爷和林即。
老太太听得晕头晕脑,她再也没想到,一切向好的今天,自己最得意的女儿,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鬓角汗都冒了出来,她哆嗦的擦了擦“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让我操这个心哪!”
小灵通西雨,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探了回来。
林之秀洋洋得意的坐在那里,自己梳着发梢:光想着林江晚会如何伤心了,还没想过林家人呢!尤其是老太太,这些日子,她过得顺心,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这一下,我再给她添个彩儿……
不说林家三个当家人如何说。反正是,严均约了林即见了面,不在林家,而是约在一个酒楼包间。
林即来时,严均已经到了,看他进门儿,严均站起来,给林即郑重行了一礼。
林即天生就不会为难别人,连忙扶他“你这是干嘛?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嘛。”
严均低沉的说“我家事没处理好,岳父岳母都这个年纪了,却还要他们为女儿的事烦恼,是严均的不是。”
林即说“嗨,这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来听听,怎么回事?”
严均说“舅兄,咱们自小在一起处,彼此的性情都互相。想当初,我能娶到江晚,真的感觉自己是个幸运儿!也曾许诺,此生不纳妾室。如今,是我悔了誓言。无论有什么理由,在这一点上,是我的错!”
他上来没发火,没指责,没说理由,直接道了歉,这更让林即紧张“哎,咱们俩,是亲戚,也是好朋友。当初把妹妹交给你,爹娘和我,是一百个放心!这么多年,你们一直过得那么好。现在,有什么事,说出来,咱们两家人,还不好解决吗?别激动,来,来,先喝一杯,慢慢说慢慢说……”
他亲自倒上酒,递到严均手里,自己先喝了一杯。
严均也喝了酒,苦笑了一下,说“此事,看似是因为她没给我生儿子……其实,不瞒您说……我与她,已经渐行渐远……多年了。至于理由,这一刻,我竟然说不出什么……我不是没认识到这个,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您也可以说是我变了,也可以说我是因为儿子……种种不是,我都认。”
林即说“你与妹妹,那真是自幼的情谊。不管是因为儿子,还是因为其它。都走到了今天哪……皇上的肯定,贤妃娘娘,我封了爵,两家种种都是好事,可种种又都是责任哪。这个时候,咱们可不能自己拆台!”
严均不说话。
林即又叹息一声“你没儿子这事,其实,林家也一直很是担忧,我母亲,和你大嫂几次劝过江晚。可是,她听不进去。而你的态度,当时也很明了!江晚的性子和行事,是你纵容的!事到如今,全推在江晚身上,这是不公平的!”
严均淡淡的说“我爱重她!当时,她是那么着急……吃药吃到吐,扎针扎到青。我又如何能再让她伤心呢!?况且,这只是我们分歧的一部分……”
林即说“江晚,那是太爱重你,容不得中间有别人哪!”
严均的脸,严肃起来“不能说,她不爱重我。但如果她真的爱重我,又怎么会……将芸儿送进宫去!?”
林即一听,心凉了大半,看来,事情的起源,就在这儿!
当时,以自己跟皇上的关系,又怎么会愿意外甥女儿与皇上为妾?自己又何尝没有劝过妹妹啊?
可是,她哪里肯听?
那件事,就是因。现在,是果了。
林即愣了一会儿,说“刚才我说了,咱们背负得太重,可不能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找两个好的。或者,人由江晚来选……收在你身边儿,她既然在乎名分的事,也就先别提。等生下儿子……”
严均摇摇头“如果十年前提,我可能会很感动。如果两年前提,我可能会答应。但现在……不了。”
林即说“啊?难不成,你和那个平民女子已经……”
严均说“舅兄,我是什么人,您应该清楚。我也不会这样做事。”
林即松口气“在纳妾这件事上,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丈夫的妾室是个平民。这是,挑战她的尊严……再者说,这么个女孩子,又能强到哪儿去?无非,也是爱慕虚荣……”
严均说“她……我想说,她并不是攀附富贵之人……”
林即一脸的不以为然。
严均一笑“您恐怕会不信。不过,这也不要紧。其实,就算她是这样的人,我也能接受。她是个……知道找寻各种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人。进有进的活法,退有退的活法,不会一味的去要求别人……不会无论别人做多少,都视做理所应当。也不会碰得头破血流,也不知变通。我需要这样的人在身边,让我轻松一些。”
林即肯定听不明白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你想得太多了,依我看,你们俩就是在气头儿上。我相信,只要是有了儿子,你的心情放松了,她的注意力也转移了,还能回到最初的。妹妹的性子,打小儿就那样,你也别逼她过甚。”
严均说“舅兄。我与她之间的事。是双方的……她,也不能逼我过甚。现在,她所想的,基本上,都实现了。求她,放我一马吧!”
林即听了,苦瓜个脸“唉,你何必这样说呢?”
严均说“舅兄,我,并没有其它要求。只想纳这个姑娘为妾。至于有了儿子,江晚愿意抚养,就由她来。不愿意,也没关系,就按庶子养大。我不会强求挂在她名下的。这个姑娘,也不会干涉家里的事,不会出头露面,让她安于严家一隅。江晚还是我严均的正妻,严府依然由她打理。我不服了,为什么全京城男人都能做的事,我却不能?!”
严均心态坏了,他冷冷的说“就算当初我有许诺,可我现在后悔了!她如果非要因为离和……我答应她!”
林即连连摆手“这话可说不得啊!那么多牵扯,这怎么能行呢!”
严均脸上严肃了许多“您把这些告诉她,如果她愿意,日子,就这样过吧!”
————严家,大哥林即从林江晚这里出去,她脸上泪痕交错,筋疲力尽,一下子,对所有事,都厌倦了。
跟丫头说“去前头,请世子过来!”
这么多年她主动请他,却是为了这件事。
严均是晚些时候来的。
她看到他,这个一心一意待自己的男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严均坐下,夫妻俩走到今天,要说得太多,可又感觉,没什么好说的。
林江晚轻轻的说“我去了宫里,也见了大哥,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那么,我退一步。香珠和香玲,这两人,你挑一个,或者,呵……两个都要也行。生下男孩儿,她们的去处我说了算。男孩儿归在我名下,由我教导。”香珠和香玲,是她的丫头,正是青春貌美的时候。
严均说“不了。我只要钟淑怡。正式纳妾。她如果生子,如果……我和你,都愿意,就记在你名下,由你抚养。你不愿意,也没什么。”
林江晚有气无力的说“严均,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谁?我是你的妻子,记得吗?我要是不点头,看那个贱人如何进得了严家门儿?!”
严均说“林江晚,事到如今,别做无谓的意气之争了。你愿意这样说话,我不会在乎的了。母亲已经同意了,这房妾室,由母亲来替我纳!腊月二十八进门。就住在听琴轩。”
林江晚闭上眼,虚声说“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严均,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严均“林江晚,你是我的妻子,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忘记过。可我呢?我是你的什么?这么多年,你可有把我当丈夫那样敬重?急我所急,忧我所忧,喜我所喜?不要认为,我是突然变了,冰冻三尺罢了。接下来,我一部分,仍把你当妻子那样敬重。可另一部分,我要分给他人了……”
说完,他往外走,走到门口,没转身,眼望着外头,喃喃的说“你知道吗?每回秋猎,看到朋友们,在教导儿子骑马,射箭,找寻猎物,那些淘气的,还会打两巴掌。我每回看到,都会……眼馋的不得了。偷偷的,眼巴巴的看着……我那时候的样子,你如看到……你的每个宏伟的大计划,会改变吗?”
说罢,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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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叹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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