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瓢泼大雨,漫漫踱步,卢临衣袍上湿漉漉,淌下来的雨水若突泉瀑布,正到离良辰殿半掩的大门仅剩四五步时,殿内大大方方步出一人。

    常见风格的彩霞轻裳,手中拎着紫银双色,形似玉米叶的宝剑,她的铜铃眸子里渗露着淡淡犹豫之色,顿了顿,抱拳揖道:“有礼了。”

    卢临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气,想那时,她率领他国修者直取紫虚煜霄宫时,冷酷在上,完全未将对方放置眼里,和当时相比,眼前的她显得有些刮目意外,“你为何在此?”

    大盗於心,中盗於行,小盗於色,但她三项不在其列,如此分析,她算是哪一类?卢临好笑的想着,很快弃掉无聊的心思,回到正视的目光,却是若有所思的甘愿停留在雨里。

    涵莺没有震起气罩避雨,而是信步到他面前,曲腕由请道:“如今这里算是你自己的住处,气什么?还是先进去再谈吧?”

    “不,吾喜欢淋雨。你有话直言无妨。”

    涵莺眨巴了下,也只得任雨水洗面了,“有几日,在下发现你夜间出游,今日又发现你夜间出游,可能解释你是去做甚?”

    “散步。”

    遑论她心里想些什么,卢临只管不吐露实言。

    涵莺想了想,眼眸里透出心思,微笑道:“原来是散步归来。”想他没有武功,现在又淋着雨,恐会着凉,免得大王怪罪下来,只急着让他先为入殿,“那就快进去吧。”

    卢临麻木直视她,眸中也多了丝玩味斟酌,“想涵将军宫里上上下下哪有打理不妥当的地方?听闻,一只肥猫闹出动静,连底下入库的库卒都被调出来,如此入微公务的执法者,怎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案犯者?”

    涵莺想到他一代为国为民的君主,沦落到为人妾室的田地,着实有些难以接受,他才会态度偏激,虽然夜出行踪不轨,但他一介废人,量他有不计的邪思盘算,亦成事不了覆地翻天的动静,涵莺耐心回道:“在下只负责美人安危,见之无恙便要退下,不可久扰,否则惹得美人不快,大王怪罪,左右不安,在下岂不麻烦?

    那么美人自便吧。”

    她却不知卢临久站雨里,夺理纠缠,是何希图。

    阑风呼啸,注雨乘着脸庞,洪流的一遍又一遍滚下来,雷声又忽作。

    哐!

    噼啪!

    闪电惊然拉在长空,若白昼,清晰地照亮二人脸庞。

    涵莺注视他,默默等待着他的下一句,氛围里冥冥中对峙下来。

    正此时,雷电闪过的刹那间!

    卢临脸上果然有了动静。

    周身电闪般掠过一道雪煞白芒,沉浸已久的体内百脉,骤然劲气启动。

    丹田瞬间,凝汇成雪煞之白的真元之波!

    在任督之间辗转数圈,一气呵成。

    真元之波与百脉百骸相衔,卢临双掌提劲,筋肉收缩,挥全力发拳,松松松!

    却是在为凝聚功运气势,下功夫。

    卢临每向下向上打出一拳,掌间白芒波旋,体内劲气便如沸扬滚水,将真元之气自觉提动,卢临头顶青海浪潮即向上翻起,一招式,神念起:浑链!

    神念一起,周遭,连同头上的雨水,即似被真元区别对待,清晰隔开,成整块水沫屏障震散出了体表范围。

    体内劲气在神念号令下,冥冥中凝成一道成之人形体脉结构途径的气形,倏尔激射而出!

    看似频繁复杂的过程,这一席,却只用了须臾时间达成!

    《九衍诀》的功法特点是,招式攻击力大、速度敏捷,而现下,正是体现在敏捷。若说这般速度在世间是数一数二,他断测,那也该是在数一数二中拔尖的那种。

    只见卢临五指狰狞,涵莺乍惊,这人何时——

    咻!

    一道人形又似火字的真元劲气,不待她心中话语读完,更来不及让她感应出对方功运发出的气势,便同如钉板一样扎入体内,涵莺中招,顿觉浑体麻痹无觉,呼吸惙然。

    不过同於第一次中他招式,这一次显然没有那般干缩火辣撕筋般的痛楚。因为她除了感到呼吸不顺之外,基本上整身情况是太平的。故然她知,他应是无心伤害自己。

    她驻立原地,看到他一步步向自己踱步踏来,那般堆在脸上奸计得逞,得意不羁的微笑,以及不同於他国君主的异度气势,威严侧露,让她仿佛,现在才真正认识到他。

    当然她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认识到他,而且还是在这般狂风骤雨的环境下。

    卢临步至她身边,看到她安安静静又老实的只能驻立在那处,只能任由自己摆布,想到他是岩烈的心上人,微笑的弧度便又深了些。食指於她侧颜划下,直至圆嫩的下巴尖,卢临看了看,索然将她打横抱起,又折回出宫的路线,“估计你每次只是,刚好在夜间看到,孤从殿外回来吧。否则你怎还不知加以防范。”

    防范是指她本能的反应能力,至於她有没有那等防范到的条件,却是要另当别论。

    他每次出宫去会俞锦棠、任轻舟两位爱卿,都是匿隐身形。他人用灵眼看不到,只可近处以神识感应。而他每次会挑选一个格外隐秘花木葱茏的花台子位置现身。故然以她之前的话语分析,卢临忖测,应该是每次自己从那步出以后,才被她发现。

    不过这一点是他早就料到的。

    涵莺蹙了蹙眉,想到自己又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落在对方手里,脸上羞赧而红,语声微颤道:“是……

    那你……现在打算将我带往何处?”

    卢临平视前方简单回道:“杀了你。”

    涵莺先是倒抽一气,很快又想到一处,不解道:“那你方才为何不直接对我下手?”

    卢临闻她猜到点上,步子微顿,没有回答她,一步纵逝,往宫外飞去。

    卢临没有问涵莺有否将自己夜间回殿的事告知他人,但猜,这种来龙去脉信息不实,影响又大的事情,是不利於传扬的,也不适合她这种身份以瞎猜的方式传扬。若她谨言慎行,想必就没有告诉岩烈。那关於她消失的事情,岩烈便一时拿不定对象,也怀疑不到这座殿外所发生的事。

    这可让岩烈心乱阵脚,让涵莺间接式成为他的掣肘,届时再对碎寒王动手,岩烈便起不了多大作用。

    事实上要杀碎寒王有很多机会,有很多办法,但时机没有成熟,卢临却是不能草率行动,否则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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