堺尊计进成此时有些头痛,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忽然眸中神色一正,蹦出意外的话来:“没想到在我死后你能再而三的念在恩情,而从宽,算我没有白白帮你。”
上次途中相遇彼此激战一场,卢临跟他讲“你吾虽不为朋友,但至少不应为敌”时,国尉计进成便有被唤醒。但因意识一直被堺尊覆压,极少能起到主导的作用,通过与对方的神思相处,了解到前世与自己的时光相融,自己已不再是自己,他便是彻底做了放弃自己的打算。
“但我不再是国尉计进成,我的意识不由自己操控,我感到很痛苦。若你真念在帮过你的份上,那就要想办法不留情地杀掉我。莫要再讲什么恩情!”
这一反应令在场的三尊也为之一惊,他这什么情况?古今时光,就他一人融合失败?
“国尉计进成?”
卢临说不出震撼地望着他,当发觉到穿越人士还可以这样两重存在的时候,潜意识的,他又看了看身旁的卫清灵,不过很快他就打断自己这般疑惑的思想。无论是卫三还是卫清灵他们两个都是自己的兄弟!无有内外之分!
堺尊凝了凝神,将国尉计进成的神思压下去,狠厉道:“若非时空融合留痕,他的神思早已被吾之神念完全融吞,哪还有他说话的份。你也休要在此漏点,找什么可趁之机!
吾要告诉你的是,这里绝对没有你趁袭的可能!”
原来是时空融合不稳造成,看来,清灵与卫三,已经分不出谁是谁非了……
卢临垂下上望的视线,有刹那的沉默或哀伤,说不出痛楚,像块石头骤然堵在了心口。
卫清灵对此察知,抿了抿唇未语。
不久,卢临回转到另一个问题上,国尉计进成的话体现的十分果决,明显是没有活下去的意思。既然他都这么坚决,想想,确实自己不该再犹豫,那么,届时就当是亲自送他一程了……
经过慎思后,卢临态度变得清冷万分:“那你也须明白,若非你的后世,你连与孤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目前,在这世上,智武相当,能与孤较量,平分秋色的,孤只认碎寒王一人。”
栾冰荷看准时机,认为此时揭发卫清灵,可能会促成某种局面,试着插入一言:“卫清灵,你不要告诉紫虚君主,吾,是因为你,才与他对抗的吗? ”
经此一问,卫清灵隐瞒许久不打算告诉的事情,在此刻不得不合盘托出,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跟司命女发生的故事,和那一日发生的事情“泄露”了出来。
三尊便是在一旁将二人当成笑话谈起,同碎寒王栩栩如生的形容,打手势的比划。
说栾冰荷每次抱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礼品反去追求卫清灵,每一次都是把对方给吓跑。后来年长月久,多有闲杂人调笑,卫清灵为阻断自己的诽言便反过来吓她,第一次说他活不长久不适合结亲,结果消失没几天被栾冰荷找出来;第二次说他得了传染不治之症,又被栾冰荷问东问西,直接从他自己嘴里遗漏了秘辛;第三次说要和人决斗,这次一定会丢命,没想到当天下午,就被决斗的人气鼓鼓地直接送到了栾冰荷面前。
上面一条船上调侃的声音很大,卢临将此尽入耳中,觉得他和那个栾姑娘之间没点什么,说出去谁都不信。第一句便问:“那个栾姑娘该不会就是?”
卢临食指戳了戳上方的空气。
卫清灵难为情地点点头,讪讪道:“一言难尽。”
以前觉得栾冰荷很幼稚又毒辣,这种人实不能接受。可自从中了她的招后,如今听他人回顾,却满满的感到别有一番滋味,不禁咂了咂嘴,原来那些自己所认为的不堪,其实是在铸造彼此为数不多的,美好的回忆。
不过……
以后真的只剩回忆了吗……
他之前极力忍着不去看她,以免乱了分寸,可情况总是用事实证明,摆在眼前的,终是逃不掉的。
此刻他颤颤望去,发现她也在居高临下地凝望着自己,这四目一相对,刹那心花怒放,一眼万年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但事实躲不掉也更是残酷,栾冰荷有意讲给昭承君听,用事实挑拨道:“若非吾提起此事,你打算一辈子隐瞒到底吗?还是为了吾,你考虑到某天要面对,其间以好包庇吾,才故意不说的?”
“我,我没有。”
可若说没有,那就是还针对她了?那她又怎么想?“啊?”赶紧捂住嘴。
卢临见他失措,覃思而笑,这时卫清灵难过自责地看来:“对不起,有些事,我是不该瞒你。可却不是像她说的那样。”
栾冰荷饶有心思道:“是吗?或许某些事情也不像你自以为的那样呢。
吾,就问你一句,你舍得杀吾吗?”
卫清灵惊然地眨巴了下,冒一头冷汗,良久,逼着自己严狠道来:“这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
众人再次全神贯注投来看戏的目光。
栾冰荷身后飘零的披帛,洋洋得意地闪烁着炫曜金辉:“是吗?那吾下船来,你现在就杀了吾。”
“啊!”
卫清灵顿时往后跻跄一步。
至此卢临其实已经洞察一切,扶着摇摇欲倒的卫清灵,安慰道:“吾长兄啊你这下是真的中了她的招了。你吾兄弟情义,经得起千锤万凿,哪里是他人三言两语能够楔入的。”
卫清灵闻此感动之至,忍不住道出心里话:“可我不是纯粹的卫三,而且我还隐瞒了你。你不怪我吗?”
卢临淡笑,拥抱了下,慰藉道:“你想太多了。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安安心心与孤面对这场对战,方是真诚。”
有此一言胜过千呵万护,卫清灵瞬时清醒过来。卢临有意说给卫清灵听,而对栾冰荷道:“两人之间磕磕碰碰是有的,打情骂俏也是家常,但若超越了这两样,要在性命取舍上做决定。那么不论你有多好的理由,可以导致孤与兄弟之间出现嫌隙,孤同样只会针对你。
因为这个长兄就算犯下滔天大错,抑或是杀害之罪,孤也不会有半分怨言。”
因为卫三是扶他上位的人,而卫清灵又是真真切切为他付出的人,在处理传送阵此事上累的死去活来,也从未矜功伐善。卫清灵已经用行动向他深刻的定义了,万世可换的挚诚友谊,八拜之交的手足意义有多重。
这样的人是用不着戴罪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栾冰荷听闻他言没有生气,没有任何异动,静静地扫了眼昭承君,内心不得不承认他算得上一位明君。但她又不屑自己承认输给对方,便高傲的未复一语。
碎寒王见着昭承君与卫清灵两人兄弟情景,也忍不住掺入其中,言语里难得的没有拿卫三来亵语,反倒是几分尊重在里面:“听闻‘卫清灵’,乃是上古六冲极音谷谷主,没想到,竟能与后世者结下这般深厚情谊,实是难得。”
这是了解过一切内幕的碎寒王?能够抛却过往,如此风度地坦然相对,不愧是孤的敌手。卢临端视向他,刮目一看。
就在卫清灵与碎寒王谈聊时。
卢临关注向异壑族妖领世风,第一次看见他时,是在三年半载以前,但他仍然记得。那一次他跟俞锦棠交过手,而且是因为一张面具的事情。
妖领世风同也向他对望而来,两人相视,各自有所思地都定了神——
想不到,这仇恨如今拉到国事上来,有点扩大化了。
看起来这君主并不像多坏的人,但尽管如此,吾已决定之事也改变不了。
战船浩荡,看似就要在紫虚门口,降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战祸。
这时碎寒王接下来所说的话打破了未知气氛的诡秘:“孤王已知王后不在,其他公子公主也都不存在,那太子呢?”
卢临冷声冷气道:“秦王后算是帮助过孤的人,孤没有想杀她,可她却意外石化。
至於太子千里,孤将他当成王后的纪念,也没有对其为难。不过你想要将他轻易地带走,可能还是需要经过一番好好的努力的。”转而道:“看你阵仗做这么大,今日欲行何为,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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