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大扎啤酒的夜斗开始发酒疯。
“呜呜呜, 最近人家超辛苦的。”夜斗抱着我的腰在那里哭诉,我不得不像是哄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让他舒服一点。
“所以说,喝了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喝啊。”我无语极了, 扭头对年轻的酒保说, “给我一杯醒酒汤。”我让老酒保老板回去休息了, 本来他需要服务的客人就我一个,外面暂停营业的牌子也摘了下来, 陆陆续续有了其他客人过来。
不愧是能开在银座广受好评的酒吧,知名度颇高。看夜斗这样子,我准备带夜斗回去。我拍拍还在嘤嘤嘤哭的夜斗的肩膀, “走了, 我们回家去吧。”
“我还想喝。”夜斗不依不饶。
“回去喝, 不然我一个人可搬不动你,更别说把你搬到横滨去了。”我捏住夜斗的嘴,让他变成不会叫的鸭子。
磨磨唧唧地喝完加了蜂蜜的醒酒汤,夜斗终于肯走了。
“诶,小少爷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啊。”一道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来。
万万没想到居然我也有一天被人叫做是小少爷了。今天对于少爷这个词有点敏感的我下意识地揉了一下耳朵。
这里老派的酒保将我看作是继承京极夏彦事业的继承人, 并有种迫不及待要站队的感觉。还有那种看着晚辈的慈祥眼神, 让我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过来捞人的。”我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夜斗,唔哇, 夜斗看上去也顶多像是个高中生,“夜斗早就成年了哦。”
“但是小少爷你还没有吧。”松田阵平叉着腰教训我,“未成年人不能随意进入这种声乐场所吧。”
“注意点场合啦, 松田警官, 不要到最后玩得不开心。”我伸手拍上松田阵平的肩膀, 偏头看看他身后看上去是同事的人,“这样吧,你们今天的消费都记到我的账上,和酒保说一声就好。”
说着,我就要带着夜斗溜了。不幸的是被松田阵平揪住了后衣领。
“说出这种话,不就表示你和这家店的老板很熟了吗?”松田阵平挑了一下眉头,看我还能编出什么样的借口来。
“你都说了我是小少爷,会点钞能力有什么不可以。如果你喜欢,我把这里买下来送给你都可以哦。”我漫不经心地说到,像是那种随手就买几个一二百万的包包哄女朋友的纨绔子弟。
“哇哦,真是豪爽的发言。是不是呀,小阵平~”萩原研二搭上松田阵平的肩膀,萩原研二看见我的脸时,不由地一愣。
“免了,我可不想被人说是受贿。”松田阵平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我也没有需要向松田警官贿赂的地方啊。”我耸了一下肩膀,差点把靠在我肩膀上的夜斗抖下去。
夜斗被颠得嘟囔了一句,不过还没有清醒,只知道要跟着我走,“旦那?”
“如你所见,我要送这个酒鬼回家了,先走一步。”我扶住夜斗的肩膀,就要往外走。
“请等一下。”发现了什么的萩原研二拉住我的胳膊,急切地看着我,因为我留了长马尾,他还仔细地观察我的五官。
我奇怪地看向他,“这位……警官怎么了吗?”
“那个请问,您还记得三年前的新年,啊不是新年,是后面几天,6号,对,就是6号的时候。”萩原研二一脸紧张地看着我,神情之中是肉眼可见的期待。
“冷静点,hagi。”松田阵平按住萩原研二的肩膀,这位可不是一般人啊。
“不要随便碰旦那……唔。”夜斗突然暴起,紧接着又是一脸菜色,像是要吐出来。
“盥洗室在那边哦。”我无奈地伸手指出盥洗室的位置。
“旦那等我回来。”夜斗捂着嘴一路狂奔。
“真是的,不会喝就不要喝啊。”我无奈地捂住额头,放下手,转头看过去,除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之外的警官已经散到卡座里面,完美混入人群了。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两位找我是想干什么?还有三年前的新年……?三年前?那就是我还没有去横滨的时候,我干了什么来着。
“啊,你是——”不小心捡到小福(穷神)的御守的倒霉蛋,我捂住自己的嘴才能没把这句话给说出口。小福可是搞垮过立本经济(导致立本泡沫经济破裂)的神明,普通人不小心沾染上一点霉气,最多是倒霉一点。
然而三年前的新年,萩原研二在惠比寿神社门口不小心捡到了小福特制的御守,随后霉运缠身。那时,我担心捡到御守的人被家破人亡,于是带着夜斗去找,刚好在几天后找到正在拆除炸|弹的萩原研二。
“没错,是我。”萩原研二一本正经地点头。
“小阵平,这就是我说的神明大人哦~”这个时候,萩原研二看上去开心极了,他握拳振奋道,“你们一个两个还说我是太紧张出现幻觉了。”
“明明是你说的太不可思议了,还带着长刀的神明一刀插在倒计时归零的炸|弹上,阻止了炸|弹|爆|炸,让你有时间把隐线剪断,谁听了不觉得你是紧张到出现幻觉了。”虽然松田阵平嘴上说得很不以为意,但是在那时他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小阵平你怎么就不信呢,我还留着那个时候的御守。”说着,萩原研二拿出了一个看上去有点旧了的红色平安御守,上面还绣着一个金色的小王冠。
唔,是夜斗送我的御守没错。我不自在地揉了一下脖子,三年前夜斗斩断了萩原研二身上的霉运,我拿走小福的御守,顺便就把我的给对方。
“按理来说,你不应该会记得。”我抓了抓头发,有点不知所措。如果不是信徒,一般人是不会记得夜斗记得太久的。
“神明大人,请继续保佑我吧。”萩原研二握着那个御守双手合十,非常虔诚地对我说。
“你要拜的应该是夜斗啦。”我侧过半身,指着夜斗的方向,随后,盥洗室里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
“虽然有时候看上去很不靠谱,但是靠谱的时候,夜斗还是很靠谱的。”我努力为夜斗挽尊。
“神真的存在啊。”松田阵平摸着下巴说,这个世界真奇妙,“那就加我一个怎么样?神明大人保佑我未来发财吧。”松田阵平抓住我的手,像是抓招财猫的爪子一样上下摇了摇。
“不是,没有,不传教。”我收回自己的手,还有这个国家的警察怎么回事来,为什么还这么迷信,“赚钱好好靠自己赚啦。”
“等我和夜斗离开,你们大概就会忘记这件事了。”我对他们两人说,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好好享受下班时光吧。”
“不要再来找我了。”这句话是对萩原研二说的,“救下你,我觉得很开心。”
“等下,你该不会是要那个神对我们的记忆做手脚吧?”松田阵平挑了一下眉头,拉住我的胳膊。
“不会,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们对于彼岸的记忆会渐渐淡去,自然是会忘记我们。”又被拦住的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么多事情可不是好事。”
我指了指天上,“我可是瞒着天做这些事情的,不要让我为难。”
“那么,再见了。”我对着终于从盥洗室里出来的夜斗招招手,一起出去。
坐上回家的出租车,夜斗立马哼哼唧唧地倒在后座,“头疼,难受。”
“叫你喝这么多的酒。”虽然我嘴上嫌弃地很,但是手上还是帮夜斗揉揉脑袋,“我已经让家里人给你煮绿豆汤了,你回去多喝一点。”
说着,我抬头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一双灰蓝色,或许还带上一点紫调的眼睛。
“怎么?手头钱不够,只能出门打零工了?”我眼中带着调侃的笑意,咧开了嘴角,对戴着帽子遮住显眼的金发的司机说,“波本先生。”
“只是想等一等会不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果不其然看见了落单的春和先生,这似乎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不抓住,不是太说不过去了。”后视镜里的安室透扬起了一个无阴霾的笑脸,他顺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下枕在我腿上呼呼大睡的夜斗。
看上去,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保护我了。
我不紧不慢地用手拂过夜斗那头深色的头发。
像是在摸猫一样,安室透心里闪过这个想法,不单单如此,我对夜斗的态度也像是在养猫,宠着哄着。总之,安室透是没有见过那个组织的首领会这么对手底下的人。
这时的黑太子看上去甚至有点温柔,不,这人其实平常看上去也很温柔,但是安室透却觉得这个时候的这份温柔才是真实的。
我:……不,其实我一直都这么温柔的。
“您似乎也没有异能力。”安室透的语气甚至称得上彬彬有礼,唯一的变数就是他在酒吧里感觉到的像是蛇一样的存在了。但是那条蛇似乎还有触须,安室透上网查了一下,像是蛇又不是蛇的东西。搜出来的结果是……龙。
我漫不经心一点都不着急地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落单的我确实看上去很好下手。”
来了。安室透眼神一凛,他感觉到空气里多了点什么,但是它没有像刚刚一样缠到自己的脖子上。
“啊,看来,你还不知道我有个外号叫做佛子。”我单手撑着侧脸,从后视镜里去看安室透的眼睛。
安室透眼睛瞳孔一缩,他从后视镜里看见了我背后盘踞着一条——龙。四爪抓在我的肩膀上,狰狞的龙首靠在我的头旁边,冰冷的兽瞳紧紧盯着后视镜里的安室透。
其实还是半龙。
我随手摸了摸小鱼的脑袋。
“哦,听上去是什么宗教的圣子,难道说死后会被接到佛国吗?”安室透马上收回了眼神,抓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甩了个s弯如果不是车技出众,他可能都要车毁人亡了。
“说不定哦,死了之后说不定真的会变成佛。”我嘲讽地勾了一下嘴角,“太讽刺了,不是吗?”
“居然这么看我这种人。”
“春和先生不喜欢这个称呼吗?”安室透定了定心神,感觉今天晚上发生太多出乎他意料的事情了,“那一定是有什么象征意义的不是么。”
“谁会喜欢这种东西啊。”我仰头,无语地说。
“呵呵呵。”安室透干笑。
“我似乎看见您和东京的警察关系不错——”安室透这句话只是在试探,他其实没有走进酒吧看见松田和萩原跟我说话。
“上次,托你们的福,东京港不是炸了吗?那个拆弹的警官挺努力工作的,我就送了这家酒吧的打折卡。”
不,他听见的明明是,只要报上黑太子的名字就能打五折,说不定还能打一折。甚至现在,黑太子说不准都讲出报上我的名字,账单全部记到我的账上这句话。
猜得不错哦,我确实是说过这句话。
我对后视镜的安室透笑笑。
“波本先生好像有点紧张哦。”
“您误会了,我只是担心条子会对我们不利。”安室透脑子转得很快,马上就找了个理由。潜藏的意思甚至有,你居然和警察有联系。
“你说是就是吧。”我偏头看了下睡得死死的夜斗,心想能不能把安室透拐到横滨新港,然后让他帮我把夜斗搬上楼。
霎时间,安室透瞳孔一缩,小鱼游过来了,车厢瞬间变得愈发狭小。安室透咽了咽口水,“春和先生,这个是?”
“这是小鱼,很乖巧听话的孩子哦。”我笑眯眯地说,温柔地抚摸小鱼身上的鳞片,金光闪闪的鳞片抖动发出簌簌的声音,“别担心,你不在它的食谱上。”
响尾蛇在攻击前就会抖动尾巴发出警告。
“是吗?”最后安室透还是分出一丝心神来观察小鱼,如果不看它的脑袋,金光闪闪的鳞片还是挺漂亮的。
“波本先生没有看见过异形异能吗?就是可以分离出来和主人协同作战的自律型异能。”我让小鱼变回去,让其他人看不见它的样子。
“您不是说,你没有异能吗?”安室透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没有啊,我也没有说小鱼就是我的异能。”我理直气壮地说,会不会想成是其他人的异能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难道说是其他人的异能力一直覆盖在黑太子的身上,保护其不受伤害,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难怪。安室透想。
横滨距离东京还是有段距离,开车在不堵车的情况下要大约40分钟。约莫过了半小时,安室透一路飙到横滨新港。
“春和先生,到了。”安室透扒着座椅转身提醒后座上的我。
真的没有动手诶。我睁开闭目养神的眼睛,眨了眨眼睛,对不明所以的安室透笑了一下,“绿川老师在中学任教,他的教师宿舍也在附近,你可以直接上网查地图。”
“苏格兰吗?我会找他谈谈的。”安室透垂下眼睛,不让我看见他眼里的情绪,冷漠的脸庞绝不会让人联想到他们两个是至交好友。
唉——
我心里叹了一声气,果然,我还是看不下去了,“你就不能稍微信任我一点吗?”我吐槽道,难道我看上去就那么像个大坏蛋吗?
我伸手拿过安室透脑袋上的鸭舌帽,金色的碎发落到他的额头上,看见他眨巴眼睛有点呆的样子深色的皮肤让他看上去终于没有那么凶的感觉了。
安室透眼睛转了转,还在想着我在玩什么花招。
下一秒,我的手贴到他的额头。
“那就祝你有数不尽的鲜花和浪漫。”
我亲了一下我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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