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挚友时间, 自从上高中之后,我们三人就好像没有像以前去水库钓鱼那样,悠闲地度过假期了。
虽然说好了要到东京附近玩了一下, 但是因为不是春天, 看不见上野公园的樱花, 上野公园这样不会错的选项也变得不好选了。
于是到最后又变成了探店, 看看哪家店好吃,或是单纯的追求氛围感的店铺。
“结果就是吃得太撑了。”一不小心就吃得太多了, 我几乎是扶着墙走出来的, “然后因为太撑了,完全不想回忆起刚刚究竟吃了什么,还有吃的感受是什么样子了。”
“这样子,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同样吃得有点撑的凤秋人扶额坐在隔壁咖啡店的座位上,因为坐在餐厅里消食实在是太失礼了, 所以我们才转移了阵地。
“而且还因为隔壁这家咖啡店的点心在网上评分很高吧。”拥有高度自制力的绫辻行人表示自己也需要让自己的胃冷静一会儿。
完全喝不出来咖啡好坏的我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另外两位完全是黑咖啡爱好者。
“不, 我还是会加糖加奶的。”凤秋人加了两块糖和一点奶。
而绫辻行人则是单纯的两块糖。
“就算是加糖了,也感觉好苦啊,和速溶咖啡的味道不一样。”有点苦有点涩,虽然闻起来很香。
“会有涩味吗?这里的店长手艺很好。”凤秋人轻抿了一口, 只能感觉到醇香的咖啡豆的味道。
“他的味蕾还处于儿童期, 对食物敏感。”绫辻行人轻笑了一声,人的味觉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发生变化, 通常来说,会变得迟钝。
比如说儿童在吃蔬菜的时候, 通常能尝出大人吃不出来的苦涩味。
“对甜味的忍耐度其实很强, 却不喜欢吃特别甜的。”终于缓过来的凤秋人呼出一口气, 看着还是一副撑得慌的我,心想是不是要买点消食片了。
“因为会在不知不觉中摄入太多的糖分,本来家里就是开蛋糕店的,家里的空气也都是奶香味的——再吃下去的话,感觉自己会得糖尿病。”我说着,强调似的点了一下头。
“难道说,春和同学其实很喜欢吃甜点吗?”凤秋人眨巴眼睛,连眼镜都挡不住的震惊,因为我出去吃从来都没有对甜食表现出偏好。
“不讨厌。”
“因为舅妈做的点心好吃。”
我拿出手机在地图上标记可以下次再来的店,按理来说,一天就应该这样子结束了。
“稍稍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来到了星之子之家,在这里已经变成女性友好互助协会总部的地方看见了赤司诗织。
“教祖大人,这位女士迷路了,但是不想回家,所以我就带她回来了。”教内的信徒爱知低头向我问好,于是赤司诗织夫人也跟着低头。
“下次不要叫我教祖了。”我不由得扶额。
“好的,教祖大人。”爱知完全没听。
因为我严格限制了可以留在星之子之家过夜的人数,其他人能回家的回家,找到工作后也会介绍便宜安全的住所,尽量减少教众的聚集,以免发生类似炸营的动 | 乱发生。
因此,盘星教总部的空房间不少,赤司诗织可以在这里的单人间里暂留一晚。
“爱知,我来开解这位女士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教祖大人。”
都说了不用叫我教祖了。我无奈地想着。
小羊睡衣不能穿出去见外人,所以我在教中走动的时候,穿都是一件深色的缁衣,整个建筑物都开了暖气,倒也不冷。
我领着赤司诗织走过走廊,“请夫人您在这里暂留一晚,明天我会让人送您回去。”没有必要在不相关的人身上投入过多的感情,更何况诗织夫人也不缺少爱,她更多是在迷茫而已。
“春和先生看上去很可靠呢。”赤司诗织双手交握,神情里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天真。
“那么夫人能告诉我为什么您会离开疗养院,迷路还被互助协会的人捡到吗?”冬天室外花园太冷了,因此谈心的地点被我安排在拥有大大的玻璃窗能够看见室外的房间。
庭院里小小的石灯笼被点亮,在浓稠的黑色里晕开暖黄色的光。
“因为……我明明没有佩戴那枚护身符,可是身体依旧在好转,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春和酱骗了我。”
“然后抱着被人发现了内心深处的想法的恐慌,我突然就想出门走走。”
“可是——”说到这里,赤司诗织歪头,笑着说,“才出门不久就发现自己迷路了,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很没用是不是?”
我心道一句果然,赤司诗织不想活了。
“还好,我也是那种到了一个新地方,不看地图就会迷路,唔,就算看地图也会走成反方向的人。”所以我超感谢卫星导航,让我不至于走丢。
赤司诗织噗嗤一声笑出来。
接着我便听说了一个有点残酷的故事。
泡沫经济来临时,本就只剩下一张皮的家族变得更加百孔千疮,于是便有了接下来诗织和赤司征臣之间故事。
“简直就像是一百多年前美国富豪们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女儿们倒贴钱卖给英国贵族们,只为了换取旧社会的头衔地位的故事。这种游戏原来在这几十年里还有发生啊。”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不过诗织夫人从小体弱多病,用中看不中用的老华族身份换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和最好的医疗资源,可能在当时的诗织夫人和她的家人们眼里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是的哦,因为这种游戏大家都已经很熟悉流程了,所以不论是漏洞还是弊处都已经设置了一套能避免就避免的规则了。”
赤司诗织竟然自己都会吐槽这事了,都感觉有点不像印象里的豪族贵妇。
我还看见赤司诗织像十多年前的少女那般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不端庄,但是很有生气。
“……如果说出不想活了这种事……感觉好对不起……”刚刚笑了一下的诗织夫人神情很快又落寞下去。
在身体好转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反而是惶恐不安的,她已经习惯等候死亡,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诗织夫人你知道吗?我的方法其实只能延缓你的病,你实际上大概还有十五年的时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人活下去,我要是有这口才,早就把太宰这小病猫给调 | 教成只知道傻乐的阳光大金毛了。
“也就是小征刚好能独立的时间。”赤司诗织算了下,十五年后,赤司征十郎成年不久,“是特意安排这个时间长度吗?”
“差不多吧。如果诗织夫人你过得养生一点,说不定能看见征十郎结婚。”
“哎呀,这可真是让人讨厌。”虽然这么说,赤司诗织却是在笑着的。
话疗结束,明天应该能把人安全送回去。我想着,想送一送赤司诗织,结果她说自己过去。
唔,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诗织夫人的背影感觉我的设想会偏离轨道。
“不过她的状态,有点像是‘空心病’……”
“空心病,这个形容蛮贴切的嘛。”一个稍微有点不修边幅的老人出现在石灯笼旁的庭院里,举杯邀请我在月下共饮。
“不要,外面冷死了。”我抱胸啧了一声,“有何贵干,京极夏彦。”
“不解风情的小鬼,今晚会落雪,雪色与月色融成一片,当真是享受。”京极夏彦摇头晃脑地说。
“下雪了云会遮住月亮。”我眼神死地吐槽,再抬头看看天上的云,看着不像是会下雪的样子。
两次被我扫了面子的京极夏彦不满地哼哼哼,下一秒就变成痛心疾首的表情,“春和君的艺术鉴赏能力着实令人忧心。”
我:很好,你成功膈应到我了。
“你这儿该添加防守了,不然谁都能进来,比如说我。”京极夏彦故作无辜地用手指了一下自己,“如果是心怀不轨的人进入——”
“那我会让他品尝什么叫做以法律为武器。”小鱼用尾巴卷起一堆大概有十多斤重的刑法书·武器,大有要把这些足以把人砸成重度脑震荡的书往京极夏彦的脑袋上扔的意思。
“哦呀哦呀,春和君真的是。”京极夏彦缩着脑袋,将手往袖子里揣,“脾气日益见长啊。”
在我面无表情地注视下,京极夏彦方才叹气说:“春和君在横滨的势力实际上依旧如空中楼阁,根基不稳——因为春和最大的助力是来自海对岸的支持,本土的势力在你有意无意的阻隔下,并不能沾染横滨的权柄。”
“甚至和你合作时间最长久,关系最为深厚的凤家,都被你排除在横滨核心之外。”
“这一点正是令许多人不满的部分。”
“然后呢?”隔着一扇玻璃门,我和京极夏彦对视。
“还有盘星教本来可以是独属于春和君的力量,但是你拒绝了——”京极夏彦的语气甚至带有点苦口婆心意味的劝说。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