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国常路大觉就看见了从飞艇上活蹦乱跳地下来的威兹曼。
“中尉,好久不见啦。”银色长发的男子跳脱地从飞艇的楼梯上走下来, 挥手和半个多世纪没有见面的老友打招呼。
“你终于舍得来到地面上面对自己的责任了吗, 威兹曼。”半个世纪过去,早已变成垂垂老矣的老人的国常路大觉看着仍旧一点没有变的威兹曼感叹到。
“当然。”威兹曼信誓旦旦地说。
我立在舱门口,看着威兹曼在那里眼睛眨也不眨地忽悠九十岁老人——威兹曼刚刚还在飞艇上和我说, 要下来帮我毁掉石板来着。等下,如果他也是忽悠我的呢?我眯起眼睛看着威兹曼的背影。
结束战斗的小鱼从威风凛凛的金龙变回了小鱼趴在我的肩膀上。看上去是累惨了呢,真的是辛苦了。我用指尖摸摸小鱼的脑袋。
感觉到自己背后的人正在注视着自己, 威兹曼转过身来,刚想挥手让人快下来, 时间刚刚好可以蹭中尉家的饭。结果, 威兹曼就看见了那个人身影孤零零地一人站在白色机舱门口, 表情冷淡的脸,一时间显得有些许落寞。
“你又在想什么?表情好奇怪。”我压下了想要皱皱鼻子的想法,这个表情有点嫌弃的意思在里面。要是被威兹曼看见了, 估计又是一脑门子的念叨。
“没什么,只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 好像啊……很孤单, 很落寞的样子。”如果是其他小孩子,威兹曼可能还会收敛一点,不那么直白,可是……这可是春和明,你不讲明白一点的话, 心超大的这家伙是真的能够把你这个人从筛子里筛出去的。
啊, 我只是稍微能体会到那个据说从政的【我】, 孤军奋战大抵是个什么样子的心情了——我得承认我刚刚确实是在想念我家可靠的小伙伴们了。举目望去, 没有熟悉的人,没有可以信赖的朋友,遇见的尽是摆烂的废柴大叔,真的是令人绝望的场景。
真的是辛苦了啊,那个【我】。
被人念叨了一下,然后不小心就打了个喷嚏的老明:又是谁?某偷偷摸摸藏甜点的保镖默默退后了一步
“压力不要那么大嘛~春和君,小心未老先衰,和那个春和先生一样,发际线很危险的哦。”威兹曼啪嗒啪嗒重新跑上楼梯想要碰我的发际线,被我躲过去了。
“你说谎,我才不会头秃。”我下意识地就偏头躲过去了,已经进化成食肉目的小鱼咔擦咔擦地朝威兹曼展示了一下自己锋利的牙齿。
“嗯,为什么春和君你这么肯定?”威兹曼好奇地问,他没有多在意我的抗拒,自然而然地放下手。浅色的瞳孔盛着温和的笑意。
“擅长摸鱼的我,肯定不会秃。”我超肯定的。
……
与此同时,因为春和明是在横滨车站里消失的,所以凤秋人能够在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其他人只知道春和明和朋友们去东京了。然后凤秋人和绫辻行人再暗中回到横滨水族馆,召集其他人商讨一下,怎么把丢了的春和明找回来。
“齐木同学你能看见春和同学吗?”凤秋人问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齐木楠子,小章鱼的触手捕捉到了空间波动,现在正在用它9个大脑试着计算空间的运动轨迹。这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凤秋人想着能不能走点捷径。
【不行,我在这个世界就看不见世界之外的事情。】
被当做捷径的齐木楠子暂时没有了追究说教的心思,她也想赶紧找到人。齐木楠子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她刚刚好像听见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在哭诉自己只不过是在炫耀自己家的小孩超级优秀的。结果一不留神就被隔壁邻居抢过去当几天的养子。
忽然进化能够听见世界意识的齐木楠子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二次元的世界调解员。
[呜呜呜,那孩子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哦?]
[嘤嘤嘤,要是床睡不习惯失眠了咋么办?]
[哇哇哇,要是那孩子想家了怎么办?]
既然如此,那么你在一开始就不应该让自己家的小孩给人抢走啊。齐木楠子听着那似乎是世界意识的哭声,感觉自己的头在一点一点地发紧,再者说了,你难道不能抢回来吗?
【啧。】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听见不能这个回答的齐木楠子还是忍不住啧了一声。
……
回到地面上的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理所当然地担负起镇压石板的职责。而且,因为不变的属性,成功让石板停止选王,同时也减少了异能者的出现。
虽然此举在黄金之王的氏族里有不同的声音,但是威兹曼可不在乎那些。
“听我说,听我说哦,小明你还是那个世界最受外国人欢迎的领导者哦。”威兹曼大概是太久没有人陪他聊天了,一说起话来,好像没完没了似的。
威兹曼席地,哦,国常路大觉还是扔给他一个团蒲的,让威兹曼可以坐在石板上面。
“为什么是外国人,不,应该问的是我为什么会想不开去从政,闲得没事干了吗?”我对那个我的选择有点不解,像我们这种不喜欢承担责任,更喜欢躺平的性格,强行去当撑起一片天的角色只会感觉到痛苦。
“哦,那个【你】本来是想当个化学家的,结果世事无常,欠下债务的【你】只能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不知不觉就变成政府小职员——”几乎是如数家珍的威兹曼兴致勃勃地说着,像是狂热追剧的剧迷。
听上去是一个一层层打级打boss的故事,然而,威兹曼话头一转,“因为政府实在是腐朽不堪,所以【你】一气之下就掀桌子了。”
我这么刚的吗?我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威兹曼。
看着那双似乎是会说话的眼睛,威兹曼莞尔一笑,“那当然是因为【你】是当时最强的能力者,可以掀起海啸把战舰都推走的程度哦。”
“推走干什么?当然是要拉回来……咳。”我下意识地开口说到,然后发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对方给套路了。
“主要我是想搞搞学术研究。”
然后我和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对弈,救命,我不会下将棋,围棋也不懂,现在查游戏规则还来得及吗?
“要不然我们下国际象棋?我只知道这个的规则。”我苦恼地看着棋盘,晴明和叶王好像是教过我围棋的规则,但是我一般是看着他们两个下,至少是能看出来谁输谁赢。
“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国常路大觉说。
“那可以先上饭吗?威兹曼说已经到饭点了,可以蹭,咳,我的意思是先吃饭。”我握拳轻轻咳嗽了一声,报废了的屋顶,被人用遮阳透光的布盖住,所以这个房间才没有因为太阳直射而闷热不堪。
“中尉,我也要吃饭。”威兹曼高高举手发言,“不要落下我。”
感觉自己带了俩熊孩子的国常路大觉:……至少成熟一点,朋友。
“但是我又没有必要用不必要的东西来掩饰自己,毕竟都一大把年纪了。”威兹曼叼着炸小鱼说,这种咸鱼摆烂的作风很有种既视感,现在我信了这家伙真的看见了平行世界的我。
不然,威兹曼也做不到这么神似。
午饭是青菜和豆腐汤,配菜是炸小鱼,非常的养生。不过,我知道有的吃就不错了,米饭是热的,炸小鱼炸得连刺都酥酥的,很合我的胃口。
“你们两个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人呢。”威兹曼喜欢吃肉,所以他毫不客气地使唤黄金兔子给自己加菜。
“我随便,都可以。”这是黄金兔子转头看向我的时候,我随意地说。
“我和他合不来。”我就差没有翻白眼给对方看了,“古板,顽固,大男子主义,简直就是这个社会的具象化。”
“这么说,春和君你就是社会另一种的表现形式了么,自由,张扬,随心所欲?”
“不要对咸鱼抱有期待。”我淡然地开口,转眼看见威兹曼的表情,顿时一惊,“【我】和他真的是政敌啊?”
“不算不算,中尉保持中立。”威兹曼努力给自己的挚友洗白,如果不是老明头铁地在拦完战列舰后,继续把中尉也按在地上摩擦,然后到飞艇上强烈指责白银之王这个税金小偷,花纳税人的钱在天上飞。
因此,让白银落地,黄金退位,很可能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
“哦,是中立啊。”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不去看威兹曼的笑脸,给小鱼的碗里加了点肉,然后继续吃饭。
“赔偿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商量一下了。”真正食不言寝不语的国常路大觉用餐完毕后,和我谈论起关于三层楼的损坏赔偿,还有各种防护,符咒阵法的赔偿。
“赔偿?”威兹曼好奇地问,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张费用堪比他在天上飞一年的账单。
威兹曼的空艇在天空中飞行,不单单有能源和生活用品上费用消耗,还有为了不让其被米军追责的大额通关费,也就是贿赂。
立本的主权可不能算是完整的,有个飞行器在天上到处飞,没有被米军军事基地打下来,国常路大觉付出的金钱代价不能说是占了全部责任,也至少占百分之百。
“拿我帮你阻止赤王坠剑的报酬,后面帮忙抢险救灾算个添头,不知道这两件事能不能和今天的损失抵消?”我笑语晏晏地问,他敢说哪件事价值不够,我就敢直接怼回去。我可没有无私奉献的精神。
实际上一分便宜都没有占到,还要自己掏腰包修房子的国常路大觉:……
“往好处想想,至少春和君没有继续向你要钱。”威兹曼拍拍国常路大觉的肩膀,安慰道。
“我知晓。”一把年纪的国常路大觉感觉自己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现在国民们都已经成长成为如此这般的……狡诈?
“我一般不这样,我可是个良民。”我看着旁边的黄金兔子明晃晃的怀疑眼神,气呼呼地瞪回去,“看什么,没有见过我这么厉害的未成年人吗?”
黄金兔子:还真没有。
作为真正掌控国家的实际领导人,国常路大觉实际上相当忙碌,能够空出一上午处理突发状况已经是极限了,到了下午国常路大觉就要忙其他事情了。
威兹曼趁着镇压石板的机会,继续在一边研究石板。
而我,被至少四个黄金兔子看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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