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住最小的梦野久作让他别去挑衅太宰治, 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好像总是喜欢凑到太宰治的面前。也就是说,梦野久作就算是又菜又爱玩的典范了。
所以说, 太宰治这孩子吧……如果不是拥有外星人般的头脑,还是悠着点吧。
我抬眼看见了太宰治对我露出了一个可可爱爱的笑容。
“把牛奶喝掉, 或者是选豆浆, 早餐要补充足够的蛋白质。”我点了几个不好好喝牛奶的小家伙的额头, 除了牛奶也可以选豆浆嘛, 植物蛋白也是蛋白, “你们, 嗯, 是我们都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肉蛋奶都不能少。”
或者是完全不去在乎太宰治那份别扭劲儿也可以。
“完全不讨厌牛奶的春和才是奇怪啦。”太宰治鼓了鼓脸, 他讨厌牛奶。
“会吗?我觉得挺好喝的。”我眨眨眼睛,不同牌子的牛奶我都有喝过, 嗯, 总体来说都是奶味。
一般小孩子会觉得牛奶不好喝是因为小孩的味觉系统更加灵敏, 能尝出牛奶里有别的味道。
而且,小孩子的口味偏甜,于是我在牛奶里加了一点蜂蜜,“这样应该会好喝一点。”
我抱着梦野久作让这孩子多吃一点,这孩子长得不快,让人有点担心以后会不会长不高。
其他孩子都会乖乖吃饭, 但是太宰治会故意挑事。
“春和你还是太弱了啊,看看凤先生和绫辻老师, 他们早上起来都跟没事一样。”
在惹人生气这事上, 太宰治绝对是天赋异禀, 但是仅仅是这几句话还没有我看见他还是不肯喝牛奶来得生气。
完全沉浸在带孩子的工作当中的小明:ovo
所谓的黑太子,兴趣爱好是养孩子?
有人好奇地看着近来风评极差,仿佛凶神再世的黑太子,此刻看上去也不过像是寻常大家族里督促弟弟妹妹们好好吃饭的大哥。
“我真的吃不下了,春和。”梦野久作很快就吃好了,赖在我的膝盖上不肯下去,还对着太宰治做了个鬼脸。
太宰治(核善微笑着捏碎了饼干):这个小崽子……
“要有礼貌,小q。”我用指头弹了一下梦野久作的额头,让他为自己的不礼貌行为给太宰治道歉,“这样做是不对的。”
“哦,对不起,太宰。”梦野久作委委屈屈地摸着额头道歉。
教导孩子也很有一套,不是那种一味地宠溺孩子的那种类型的家长。没来得及亲眼见证奥运会闭幕式表演,只能看电视转播的白发老人戴着老花眼镜才能看清隔着三个桌子和走道的长发少年,确确实实是被电视镜头扫过的桀骜少年。
只不过人家现在在带孩子:)
就着晨间的日光,但丁摘下老花镜,慢条斯理地将看好了的报纸叠好,头发花白的老人身上沉淀着一种只有经历过岁月变迁的人才会有的处事不惊的淡然。
他已见过许多好的,也见过许多坏的,转眼,人生便已经到了暮年。还在成长中的孩子,便像是一团团冉冉升起的太阳。
而被“太阳们”围绕着的少年同样是这个世界的朝阳。
日暮黄昏与朝阳初生,但丁默默思索着这两个词像是会出现在同一首诗的不同章节的名词。
“乱步?”我歪头看见做出不同寻常动作的江户川乱步,乱步在看一个欣赏着窗外大海的老人家。
老人一头银丝,看上去年纪已经非常大了,仔细观察他的五官,是人们印象里的西方白人,深深的眼窝,有一个希腊雕塑般的高瘦鼻子。如果他穿上红色袍子,他看上去就像是教皇。
“让津美纪带着弟弟妹妹们先离开。”江户川乱步翠绿色的眼睛紧盯着仿佛单独进行旅行的孤寡老人一般的但
丁。
“乱步你也和津美纪他们一起走。”我淡定地拍拍江户川乱步的脑袋,小鱼缓缓地露出纤细的龙身,攀附在我的背上,脑袋还是搁在我的肩膀上。
粉色的小飞象章鱼扇动了一下那双大耳朵似的鳍,游在半空中。这里距离横滨海已经十分近了,小章鱼都可以变成海怪将这艘船拖到海里。超越者再怎么强大,也无法一人在深海中存活。
“我亲爱的孩子,你不用那么紧张,那个从砝国来的小子可以用异能隔开我。”语气随意的但丁穿得像个正派的老绅士,西装革履,还有一根黑色的手杖,谁知道他年轻的时候还是个积极投身于政治的愤怒青年呢?
可是,但丁并没有看见金色的屏障升起,让黄昏和朝阳隔开。黑太子竟然如此自信?决定自己一人就能对付得了他吗?
“我很少看见年老的异能者。”我坐直了身体,把梦野久作从膝盖上放下去,“最近见到的那个也已经死了。”
“确实,异能者确实很少能活到寿终的。”但丁点点头,“拥有力量之后,人就很容易在力量中迷失。”
“您看上去很通情达理,通情达理到看上去不像是要来杀我的人。”我不由地叹气,我也不想对老人动手,可是,会被乱步警惕的就只有敌人啊。
我把挡在我身前的中原中也用手拨到后面去,眼神严肃地看着偶尔会在餐厅碰到的老绅士。对方为人和善,作为能言善语的意呆利男人,即使头发花白他还是能哄得许多老太太笑得花枝乱颤。
反而现在,这位先生看上去沉默寡言了许多,他像是面临一个沉重的话题。
“我只是选择让更少的人死去的方法。假如我被你杀死,那么后来者便不会再去挑战不可能的任务,如果结果相反,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了。”老得像是马上要步入天堂的老先生释然地说,即将落入地平线的太阳自然是要给初生的太阳让路。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个结果导致的结局都不能阻止更多的人死去。”我单手撑着脑袋,手指像是弹琴一样在脸颊上跳动,我同时在调动阿多尼斯调查眼前的老者的真实身份。
先是查这位老先生的登船信息,然后再核实身份……嗯,身份是真的?但丁?!
嘶——我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老先生的能力该不会是【炼狱】吧?异空间类型的?还是那种大型黄粱一梦类型的?
总之,我是怎么奇幻,怎么去想的。
“确实如此,人类从来都是个死心眼的族群,因此总是不缺少尝试的人。”老而清醒的但丁其实曾经想过自己死后究竟是会上天堂还是要到地狱里去忏悔。
“我已被我的家乡驱逐出境,但是我也不可能放弃我的尊严和骄傲——至少我不会缺少面包吃。”但丁笑着指了一下桌子上涂了黄油的吐司。
“打打杀杀的多不好。”我摇摇脑袋,心里叹气想,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但丁看着眼前这个身上没有一丝杀气的少年,温吞得看上去甚至有点软弱,和冷血无情地赐予他人死亡的暴君截然不同。
人类的多面性依旧能让但丁发出感叹。
这个世界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呢?
至少不会变得更糟了吧?
“根据辩证的唯物史观,人类社会是呈螺旋上升式前进的。”
很快但丁就听见了对方的回答,原来是他不由自主地将问题问出来了。
“人果然还是老了啊。”但丁笑着感慨,像是突然痴呆找不到家的小老头儿,看上去有些茫然,“我亲爱的孩子啊,我见证过亚平宁半岛的和平和统一,当然我也看过她战火纷飞的样子。”
“我已看见许多,现在我所期盼奢求的一切,和平,统一,都已实现,我该满足地离去,可是我要回到哪
里去呢?”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老头儿看着一个个恩人仇敌都先他而去,或许像个痴呆老头待在养老院里已经是所有异能者想都不敢想的“美好结局”了。
但是,但丁清醒而痛苦地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那是比雪茄燃烧后环绕房间的浓烈香气更虚幻的东西。
黑太子的身上没有杀气,但丁的身上同样没有杀气啊,在五十年前他也是那个为了理想奔走的青年啊。
时间糊涂了理想青年的神智,分不清路的方向,但是他还是记得一件事,年老的太阳要给新生的太阳指引方向。
【通过我进入无尽痛苦之城
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坑
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
——但丁 《神曲》】
一扇镌刻着晦涩箴言的黑色厚重的黑岩巨门,出现在但丁的身前。
古老语言的吟唱声响起,像是漫长恢宏的史诗,推开了封尘许久的地狱大门,无数黑色幽魂扒拉着门框从那扇门后面挣扎着挤入人间。
行至暮年的异能者,异能力依旧强到可怕,金色的屏障瞬间将我们包裹起来,抵抗着黑色幽魂的侵蚀。
“小先生你还是太容易心软了。”兰波看着用手抱着脑袋,看上去有些疯疯癫癫的老年异能力者,“意呆利虽然是使用火焰的黑手党的天下,但是意呆利同样有强大的异能力者。”——多年前被驱逐出境的那种。
“彭格列么?”我歪了一下脑袋,在以前那些黑手党的自称可是民兵自卫团,取代了本该成为秩序当地政府,“在这种情况下,异能者不应该是和当地帮派互通有无,融入其中——就像是我们一样。”
“谁知道呢?”兰波穿着长风衣,像是十九世纪的调查员,“我并没有调查得如此深入,那至少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半个多世纪之前,对现代人来说都能算得上是历史了。
兰波的语气是一贯的飘忽,只是他始终不敢轻视已步入老年的但丁。尤其,但丁还是那种见证传奇,创造传奇,并且安安稳稳地活下来,活到长寿年纪在异能者群体中显得尤为少见的异能者。
因为异能者总是不甘平庸,积极投身于各自的事业当中。
“我知道的是,但丁因为政治斗争失败,被永久驱逐出意呆利。”
“只不过也有传闻,只要他完成什么赎罪仪式,他就被允许回到他的家乡。”兰波抬起手再次加固重重屏障,阻挡那些仿佛来自地狱的亡灵突破黑岩巨门的范围,入侵现实世界。
因为兰波的异空间的作用,餐厅里发生一切都不会惊扰到餐厅之外的人。加上我今天起来晚了,到达餐厅时,用餐人数比较少。
在异变发生的时候,小章鱼直接催眠了周围的其他人,让他们陆续离场。
“乱步,你也带着他们离开。”我还是那般和和气气的样子,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要杀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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