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溟帝扶着额头,一瞬间变得极度冷寒的眸中渐渐涌起只有郑公公能看懂的情绪。
那是一种已到了巅峰的羞辱感。
郑公公知道,即将有大事发生了……
东溟帝垂着眸子,呆呆地看了龙椅上的龙纹片刻,胸口剧烈的起伏慢慢地平静下来,掀起眼皮,眼中精光绽放:“来人,宣御医!”
“是!”有太监领命,快速闪出这令人压抑而窒息的大殿。
上官若离强忍住大笑的冲动,真特麽的,太解恨了!
皇上捧在手心里疼大的厉王,竟然是灵妃和徐丞相的私生子!
而且看厉王刚才的表现,显然是知情的!
若是厉王继承了皇位,那徐丞相就是太上皇,这天下就姓徐了!
好计策啊!
比造反可容易多了,简直是夺取江山的捷径!
这种惊天丑闻,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揭发出来,简直比杀了东溟帝还痛快!
“封锁皇宫,任何人无旨不得出入!”东溟帝吩咐完便闭上眼睛一言不发的坐在龙椅上,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大家都噤若寒蝉的等着裁决,好多人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难道这些人都要死在这儿?不是法不责众么?
这些人死了,整个东溟的朝堂就空了!
上官若离心中镇定,面上不安的望向柔贵妃。
见柔贵妃面色镇定,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心下也安心了不少。
有她出头灭了厉王也是件大好事,省的东溟子煜动手了。
而且,这个秘密,足以把厉王灭成渣渣,不留一丝后患,比用武力解决可彻底多了。
上官若离抬眼看向凤锦行,他面色凝重,但并没有惊慌。可见,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厉王。
凤大公子可就逊多了,惶恐之色都掩饰不住。
很快,御医被带来了,照例是两个。
御医经常伴君面圣,见东溟帝的摄人的神色,后背的寒毛就竖了起来。
低下眼眸,恭敬的叩拜:“微臣参见陛下!”
东溟帝没什么表情地对郑公公摆了摆手:“你亲自去取两碗水来。”
郑公公有片刻犹豫,这两碗水端上来,皇室的耻辱可就再也藏不住了。
到时候,陛下的脸面还将往哪里搁?事情要怎么收场?
总不能真的杀人灭口吧?
然而东溟帝神情坚决,大有不把这事弄个清楚,就决不罢休的势头,郑公公只能悄悄叹了口气,快步走到后殿,端了两碗水过来。
东溟帝便看向厉王,目光紧紧锁住这个好儿子,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走到厉王身边……
徐丞相面色大变,浑身颤抖的看向此时面色反而平静如水的厉王。
“不用验了!他……”徐丞相毅然决然的跪直了身体。
“不!那贱妇是污蔑母妃和儿臣!”厉王急道,给徐丞相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他知道,滴血验亲并不灵验。亲父子也有不融的,陌生人也有融的。
东溟帝从龙靴里拿出一把匕首,让压着厉王的锦衣卫举起厉王的手,在他手上割了一刀,滴出两滴血到水碗里。
徐丞相扑过去想把水打翻,被锦衣卫按在地上。
东溟帝毅然的割破自己的手指,滴出一滴血在右边的碗中。
两个禁卫军架起徐丞相,把他的手放在左边的碗上,东溟帝利落的割破了他的手指,一滴血落入碗里。
上官若离捏着下巴思索,这滴血验亲的法子可不一定灵验,相同血型的人的血都能融。
若是厉王与东溟帝的血型正好相同,那这次不光弄不死他,东溟帝极有可能还会因愧疚而立刻立他为太子。
看向柔贵妃,见她镇定自若,事情应该还在她的掌握中。
说不定今天就是厉王是皇上的骨肉,二人的血也融不到一起。
八点档的电视剧里,时常有这样的情节。
可这水是郑公公亲自端来的,郑公公是皇上的人,应该不会与柔贵妃母子勾结在一起才对。
上官若离思索间,紧紧的盯着皇上的神色。
周围的人都抻着脖子盯着这两碗水看,时间仿佛凝滞,众人屏住了呼吸,都心怀畏惧却又好奇的盯着水中的变化。
慢慢的,两碗水,四滴血发生了变化。
只见右边的碗中,两滴血各自分离,汇集在底部,泾渭分明。而左边的两碗水中,那两滴血游走到一起,一点点融合,形成了一滴血,再也密不可分!
东溟帝双目呆滞地盯着两碗水,双拳指节发白。
怒到了极致,人反而平静了,他松开拳头,坐回自己的龙椅,闭上眼睛,心中飞快的盘算起来。
厉王深知皇上的脾气,知道自己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额头上冷汗连连滚落,眼珠飞快转动,“父皇,古外今来,多少人的血本就相溶,凭着一碗水,怎么可以就断定血亲?”
艾玛!这货这么聪明!
“那你的血怎么和朕的血不相融?”东溟帝一切都已心知肚明。
户部侍郎王大人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快速地说:“皇上,一碗水不能说明什么啊!这李氏对朝廷本就有极大仇怨,定是受人利用借机攀咬厉王!”
这王大人是厉王妃王宜兰的父亲,与厉王府荣辱与共,明知事情已成定局也得求情,争得一线生机。
反而王宜兰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只出列跪在了父亲的身边。
王大人说道:“那妇人没人帮助不可能自己能混入宫中,还假扮歌姬到了御前,请皇上彻查陷害厉王之人!”
徐丞相也道:“皇上,此事单凭滴血验亲,确实不足为信。”
一直没说话的五皇子此时小心的说道:“儿臣也觉得此时还需彻查才成,不能如此草率就确定厉王兄不是皇子。”
秦王转了下眼珠也跪地道:“当事人都不当众认罪,总是不能服众,儿臣也觉得此事应该彻查!”
“来人!”东溟帝大手一挥,“把厉王和徐丞相压入诏狱严加审问!”
“慢着!”厉王身边的小厮带着一群银甲士兵闯了进来。
那些士兵浑身是血,显然经过了一番血战。有的缺了胳膊和腿儿,但并没有流血,眼神呆滞,浑身死气。
上官若离心中一凛:是僵尸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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